周溪见秦弈然突然便急了,也不再说什么。二人对视良久,秦弈然突然洒脱一笑:“或许,等我与周老前辈一战之后,周老前辈就知道我为的是什么了;或许,要很多年后,周老前辈才会知晓;也或许永远不知了”
最后一个或许,他说的声音很低,有着独特的惆怅感,就连一直低着头的韦灼华,也忍不住抬头,望了他一眼。周溪也被这种情绪感染,略一沉吟:“那么,我为什么要与你过招呢”秦弈然摇摇头:“不为什么或者说,晚辈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晚辈还是希望,周老前辈能与晚辈过过招。”
看着秦弈然那期盼的眼神,周溪终于有些松动:“再说吧。”秦弈然长身一躬:“多谢前辈。”
周溪收拾了碗筷,转入厨房,秦弈然随后跟上。周溪道:“又来干什么,我说了再说就是再说。”秦弈然摇摇头:“不是这事。”说着他伸出右手,隐秘地指了指门外。周溪叹口气,一拂手,掌风带动厨房的木门关上,声音放低:“这一路,我对你的事情,有一点了解你知道她的父亲吧。”秦弈然点点头:“知道啊,韦大叔怎么了”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加剧:“不会是,过世了吧。”周溪点点头:“我是在树上救下她的。”“树上”秦弈然一惊。“是的,她被一个淫贼玷污了,正上吊着,恰好我路过,就把她救下来了。”
秦弈然猜测道:“沈春初”周溪道:“没错。”秦弈然眼中喷薄出怒火:“他死在前辈的手上了么”“没有他是玷污完后走了的,故此我没看到他。”秦弈然:“为什么不报官”“报了,否则昨天就该到家了。”“韦姑娘有没有说那贼人逃的方向还有据晚辈所逼问这淫贼的徒弟段麟得知,他应该是在川蜀一代,怎么就回来了莫非是闻听了风声,是来救徒弟的”“没有,这种人一向狡猾,他是点了韦姑娘的穴使她昏睡之后才溜走的。”
秦弈然思考一会:“那韦姑娘是怎么知道他是沈春初的”周溪道:“他自报了姓名的。”秦弈然道:“就不会有人冒充沈春初作假么”“假不了,就是沈春初。”
秦弈然不再说话,他心中泛起的疑惑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多谢,唉,韦姑娘的确太可怜了,我能在这里住吗”周溪到:“行,空房多得是,你和韦姑娘正好一人一间,我明天,会给你答复。”
秦弈然找到一间空的房间,心中有些发怵:太诡异了,事情完全不合理那淫贼上来自报家门韦姑娘就算心思单纯相信了,周老前辈怎么也如此相信这中间,总感觉缺了些什么,若不是秦弈然肯定以周溪的生平为人以及武力,不大可能对韦灼华进行侵犯,秦弈然甚至会猜想周溪就可能是一手策划的这场奸污案的凶手之一。但现在如果周溪不是,却又如何轻易地断定凶手真的是沈春初呢就因为韦灼华信么
带着深深地不解,秦弈然在房间练功,直至酉时过半,周溪的声音才传来:“吃饭了。”秦弈然急忙出去,晚餐居然有一只鸡。秦弈然惊讶道:“这这,周老前辈太客气了。”周溪微微一笑:“瞧你说的,一只鸡有什么大不了的。”
秦弈然偷偷瞟了一眼韦灼华,见她依旧低着头,不说话,心下不由得有些酸楚:这小姑娘,骤然间失去了从小相依为命的父亲,也是够可怜的。一瞬间,他突然有种想法,想要把自己所学的,毫无保留地倾囊传授,不知道她是否愿意。
耳边传来轻微的咳嗽声,秦弈然这才回过神来,周溪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秦弈然赶紧夹了几口菜。吃着菜,心中反而更加惦记着韦灼华,当下迅速吃完饭,对着周溪一抱拳:“周前辈,我先回洛阳一趟,晚上再回来。”周溪问道:“这么晚了,你去洛阳干什么”“买点东西,晚了就来不及了。”秦弈然头也没回,飞奔出门。
以一流高手的速度,一口气奔到洛阳,只有了半个时辰。他在洛阳虽然住了些日子,但大部分时间都在客栈,没出去过,因此对洛阳依旧不是很熟。随意拦下一个过路的行人:“这位大哥,请问最大的书店在哪里”路人指了路,秦弈然便向着书店赶去。
没错,此时他想的,就是实现当初的想法送韦灼华一些书,让这位女子继续学习,提高自身的修养与气质。这或许,也是韦大虎所希望的,在古代,能让女子读书的家长,可以说是非常开明的了。
进了书店,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看店。秦弈然道:“店家,要这些书诗经、楚辞、秦谣、汉赋。”后面那两本书,是唐朝那个时空有的书,秦弈然在金竹宗学过。小伙子道:“汉赋是什么,没听说过,没有。”秦弈然暗自纳罕:这个时空没有汉赋倒有秦谣他道:“那行,就要前三本。”小伙子快速地拿出三本书,递给秦弈然:“三百文。”秦弈然付了款,装入背包,便重新赶向周家村。
再次赶到周家村,已经天黑,敲开门,秦弈然往里面一望,见韦灼华不在:“韦姑娘呢”周溪道:“睡了你去买什么去了”秦弈然道:“给韦姑娘买了点书她以前跟着一个落第秀才读过书的,我一直想给她买点书作为礼物,只是韦大叔不让,我又没什么钱。现在韦大叔过世了,我想,他还是希望韦姑娘能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女子的,所以去给她买了些书。”
周溪点点头:“有心了,明天你自己给她吧。”秦弈然点点头:“那我回房去睡了,周老前辈晚安。”周溪点点头。秦弈然回房。
一夜无话,房内油灯长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