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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月里面,潘尼并不知道外界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模糊地判断,大量正义阵营的军队正在南方集结,阴魂城内的军力也开始频繁调动,或许再过不久大规模的战争就要爆发。
通过一个月冥想与洞察,潘尼也对阴魂城上空的奥术仪式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这个针对源海外层的侵蚀诅咒还要经过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彻底地生效。到了那个时候,密斯特拉的神力就会由于源海的萎靡而衰减到有史以来的最低点。
潘尼已经清晰地察觉到,世界的源力越来越不稳定了。
每当想到这里时,潘尼都不自禁地感叹,或许深伊玛斯卡先知说得是对的即使密斯特拉想要阻止莎尔的行动,在这个时候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了。
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密斯特拉的选民们未必能够召集起一支足以攻破阴魂城的军队。
毕竟要考虑到这个年代的交通条件以及埃诺奥克沙漠的恶劣环境,想要击落高高漂浮在天际的阴魂城,更不是单凭人多就足够的。
到了这时,潘尼索性不再管这件真正的大事,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伊西尔亚伦之钥上面,只要攻破贝利亚的心防,那么得到伊西尔亚伦之钥的下落易如反掌,于是他专心地扮演着擅长讲故事的阴魂奥术学者,每天在图书馆奥术厅神庙之间三点一线,生活节奏简单到了极点,即使他在塞尔做学徒的时候生活也没这么单调过。
偶尔他也试图在可控制的范围内加快这个进程,就比如今天他为亚li克希亚多讲了两个故事,让贝利亚在外面多等了一刻的时间,这导致巫师走出奥术厅的时候看到贝利亚的表情非常难看,直到巫师走出奥术厅的时候,她还紧紧盯着那扇门扉,仿佛透过门板和墙壁看到坐在里面的亚li克希亚。
巫师在她身侧静静地站立。直到她将一种莫名奇特的目光转向了他:“你在为她讲故事”
“是的。”看着贝利亚脸上的暗淡,巫师心脏一跳,却强行按捺住那股不适。
“原来是这样”贝利亚僵硬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今天的故事听起来有些生涩。贝利亚如同往常一样微垂着头,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游移滑动,她没有注意故事的内容,而是发现男人的话语不再如前几天那么流畅,似乎有些勉强。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突。
难道是到了故事将要讲完的时候了
她心脏狠狠地一揪,右手捏紧了椅子的扶手,发出吱吱的响声不知道吱吱作响得是骨头还是木头。
当他讲不出故事的时候。就要杀了他。
她空洞的视线落在奥术学者的脸上,脑海中不断回忆起过去一个月的情景,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提不起来一丝一毫地杀意。
为什么会这样
呼吸困难迫使她按住胸口,仰着头深深地呼吸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已经没有故事了、没有故事了、没有故事了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故事已经结束了,她再次深深地喘了口气。低头望向奥术学者,轻声说:“再讲一个。”
她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中充满了期望。
只要他还有下一个故事,她就不杀他
脑海中不断涌出过去一个月间那一个个故事。那让她欲罢不能的情感绝不仅仅是一点感伤那么简单
她不想杀这个男人。
这一刻她悲哀地发现自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没有了梅伊尔女士。”
她听到阴魂男人的话,感到浑身木然。
她不敢相信地反问:“什么”
“没有了,梅伊尔女士,我不是一个擅长编故事的人。”潘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各地的轶闻上弄到的故事就这么多”
事实上他记得的上辈子的故事也不多,加上这辈子听过的一些有趣的传奇故事,总共肚子里也没多少货色。
何况他即使知道得再多,也不能继续讲下去了
再讲上一两个月过去,萨扎斯坦已经复活潘德瑞姆,准备重新创世了。
没磨洋工的时间,就要速战速决。
他看着贝利亚.梅伊尔。知道这场斗争发生在女选民的心中。
通过她那紧张而犹豫的表情,巫师知道胜负就在贝利亚的一念之间。
虽然有取得胜利的把握,但他也不得不承担可能会失败的风险。
杀”不杀
“真的没有了”贝利亚语调迟缓,犹如心不在焉地再次发问。
奥术学者默然。
沉默
潘尼能够清晰地听得见,双方沉闷的呼吸声以及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贝利亚的神情一瞬间被绝望充满,过去十几天暴露出的软弱仿佛一瞬间压垮了她的理智。
她颤抖地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仿佛难以破解的矛盾积郁在她的心口,她叹了口气:“随便讲个什么吧,或者重头讲,那个白雪公主的故事,对就从这个故事开始”
贝利亚缓缓地说完这句话,仰起头长长地吸了口气,仿佛胸口上挪走了一块重于千钧的巨石。
她真的杀不了他。
她有些认命地想道,这个男人已经彻底地进入她的弱点了。
“你”当潘尼讲完了四个故事,准备离开时,贝利亚抬了抬手,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又很快放下,叹了口气,挥挥手让巫师离开。
潘尼并不停留,缓步离了神庙,贝利亚望着他的背影不断地长叹,直到将心情叹息成一片昏暗。
这情绪对她而言,本是普通不过的心情。
她回想起以前,这种灰暗的情绪似乎从来都将她的心灵涂抹成浓浓的暗灰色。不过她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是当有人为她展现过更靓丽的颜色之后,就照射出了这片背景的灰暗。
她怎么可能亲手抹去那些亮色
微微抬了抬眼角,她察觉到有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内。就要往那张椅子上坐下:“你在烦恼,贝利亚。”
贝利亚目光闪了闪,一挥手,那张椅子就消失无踪,正往上坐的人坐了个空,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的时候姿态一僵,就那么定在了空中。属于阴魂的脸表情奇怪地看着贝利亚:“贝利亚,您似乎不欢迎我”
“怎么会呢主教阁下。”贝利亚看着瑞瓦兰.坦舒尔,语气淡淡地说道:“这里随时欢迎您的拜访,只是刚才那张椅子你不能坐用这张吧”
一张更华丽的椅子出现在另一边。
瑞瓦兰表情变了变,似乎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如常,坐到了那张椅子上面,却注视着刚才让他差点坐了个空的地方:“呃梅伊尔阁下。你似乎对那个阴魂,产生了些不好的情绪”
“不好我觉得很好。”贝利亚有些奇怪地看了瑞瓦兰一眼:“另外,这是我的私事。瑞瓦兰大人。”
如水冰凉的语调里面夹着一股冷气,隐约带着不满。
“我只是奇怪会有一个同胞能够让你忍受一个月的时间,我记得以前那些想要服侍你的神殿学徒,支撑最久的那一个,也不过十五天就被你赶走了,梅伊尔,这样看来,这位同胞真的不是个简单人物”瑞瓦兰意味深长地笑笑:“一个刚刚晋职不久,还在图书馆里整理书籍的中层奥术师”
“或许吧,看来我需要重复一遍。瑞瓦兰.坦舒尔主教阁下。”贝利亚加强了语气:“这是我的私事。”
“梅伊尔阁下,你没有私事”瑞瓦兰.坦舒尔皱了皱眉,尽管是说着应该用强调语气来说的话,但是他的语调却是不紧不慢,配合悦耳的嗓音,听起来并不刺耳。但是那一股潜藏其中的阴柔暗流,却让这句话听起来冷森森的:“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主所选择的人,在这片大地上执行她意志使者一生都注定贡献给我们伟大的莎尔陛下”
贝利亚.梅伊尔剧烈地喘息了一下。
阴魂王子的话让她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的一举一动,都将影响到我们整个教会发展的前途,你牵扯着千千万万的教徒以及陛下在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梅伊尔,你的生命早已经不属于自己,那又何来私事可言”瑞瓦兰.坦舒尔眉心深锁,继续用那冷森森的语调斥责着:“尤其是现在,陛下的伟大计划正在推进,攻陷咒文之心的伟大战役即将打响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我们每一个都必须全力以赴,不能有任何的松懈,贝利亚梅伊尔阁下”
“我谨记着这一点。”贝利亚表情瞬间严肃:“我愿意为陛下付出一切,并时刻都没有松懈”
“但是那个阴魂男人却让我和陛下感到了危险,梅伊尔。”瑞瓦兰.坦舒尔眯了眯那双狭长的眼睛:“你的弱点被掌握了,你的心中出现了许多陛下不需要的多余的东西,这全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我”贝利亚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很快被瑞瓦兰.坦舒尔用狂风骤雨一般的言辞堵住:“不要认为那对未来没有用处,很多陛下的忠实使徒就因为类似的原因远离了陛下的教诲,更何况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你的弱点,如果她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后果不堪设想”
“不会的”贝利亚激动地站了起来:“他是阴魂人”
“我有好几个兄弟都是阴魂人,哼你知道是哪几个~包括哈杰霍纳在内。”瑞瓦兰.坦舒尔耸了耸肩。
贝利亚剧烈地呼吸着,胸口一起一伏,抬手按住额头。
“你想怎么样”她冷静下来,低声询问。
“杀了他,陛下要求他死”瑞瓦兰.坦舒尔双眼闪烁出强烈的光芒。
“这不可能,他只是给我讲了几个故事而已。”贝利亚慌张起来:“何况我比你离陛下更近,为什么我没有接到她的谕旨”
“现在是我更近。”瑞瓦兰摇了摇头:“这是陛下对你的考验”
贝利亚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紧紧地咬着下唇。
她已经不可能亲自动手杀他了。
现在的她,十分清楚这一点。
“好吧,你没能通过考验。”过了许久,瑞瓦兰.坦舒尔吁了口气:“不过没关系,你还是能做你的选民,陛下宽恕了你。”
贝利亚梅伊尔茫然地睁开了眼睛,忽然感到一阵荒谬,瑞瓦兰.坦舒尔来到这里,难道就是为了警告他一顿
何况陛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宽恕她对于没经过考验的信徒,贝利亚知道其下场有多悲惨,因为她就是幼时通过重重考验脱颖而出的
不对
一股惊人的敏感让她站了起来,面对瑞瓦兰离去的方向大喊:“等等你要做什么”
瑞瓦兰的身影闪烁了两下,就在门外不远处消失了。
贝利亚快步冲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