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望去,叶连硕已经背过身,手还捂着眼睛。
清晰地听见曾煜咬牙低骂,“妈的”
他不得不放下我,收回自己后,替我拉上裤子,半拉的胸衣和衬衫重新拢上扣好,然后才整理自己。
叶连硕倒退着走了进来,“你们这也才明目张胆了吧,在别人家里毫不掩饰的”
曾煜拉着我进屋,冷声打断,“这也是我家”
“行行行,都是你家。”叶连硕直愣愣的背对我们站着,“急急忙忙把我叫过来看你们火辣直播”
曾煜脸上的绯色还没褪尽,氤氲在他眼底,却散着迫人的光芒,“几次了”
他是问叶连硕这么打断他,第几次了。
叶连硕无奈,“这不能怪我”
“第二次”曾煜眯起眸子,盯着叶连硕的背影,“事不过三,再有下次,你就给我滚回北京。”
叶连硕当即转身,我连忙低下头,他刚要反驳,视线瞥及我脚下,“怎么回事”
我和曾煜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我两只脚上沾满了血,刚才从阳台走过来的地方赫然还印着鲜红的脚印。
我这才意识到从浅水湾出发就一直光着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了伤口,脚底板黏糊糊的,后知后觉的疼。
原来之前麻的不是腿,而是脚。
三人都静默了一瞬,曾煜将我横腰抱起,吩咐叶连硕,“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好。”叶连硕慌忙冲向里面的小房间。
“刚才还没这么多血。”曾煜将我放在沙发上,捧起我的双腿放在他的膝盖上,审视着我脚底的伤。
刚才他早就看到了吗
所以才叫叶连硕过来
叶连硕提着药箱,半蹲了下来,伸手就要握我的脚踝,给曾煜一掌打了开,沉沉的开口,“我拿着就行。”
“行行行”叶连硕面对曾煜总是不断地妥协,语气甚至有些宠溺,跟情侣似的。知道的知道他们是基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男同。
“扎了一些碎玻璃。”叶连硕一边用酒精棉由外而内擦拭,一边冷言嘲讽,“你们到底是有多激烈,能给脚伤成这样。”
“你是不是找死”曾煜咬牙,犀利的目光直直的射向叶连硕。
迫的叶连硕又是一阵妥协,“行行行,我闭嘴”
“顾晚,你得忍忍,我要擦伤口了,可能会很疼。”叶连硕敛了笑,声音低柔。
“嗯。”我咬了牙,紧张的看着他手里的棉签逼近我的痛点。
曾煜一手提着我的脚,一手抚上我的脸,当着叶连硕的面俯身吻我,嘴唇触碰到的一瞬间,我分明看到叶连硕手里的酒精棉不自然的一抖,蹭到了伤口,痛得我哼了一声。
曾煜当即回头冷斥,“你特妈不会轻点儿”
叶连硕有脾气了,“要不你来”
曾煜抿了唇,面色紧绷,深眸紧锁着叶连硕,像是用眼神将他凌迟了一遍。
伤口处理好之后,我和叶连硕皆是满头大汗。
我汗是因为疼,他汗是因为紧张或者煎熬。
“以后这种事别叫我,送医院多省事。”叶连硕将镊子丢回医疗盘,又将盘子里被血染红的棉球倒进了垃圾桶。
“叫你是你的荣幸,哪来这么多废话”曾煜不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脸问我还疼不疼,我摇了摇头。
叶连硕感慨,“真是差别对待,有异性没人性。”
“滚”曾煜骂道,嘴角却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叶连硕在我旁边的贵妃榻上坐下,一本正经的跟我讲道理,“这种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男人你最好是离他远点儿,平时看他人模狗样的,其实就是个衣冠禽兽,他得亏是在现代,要是在古代,就是暴君,绝对没有好下场”
脑子里自然地浮现出曾煜穿着秦始皇的装扮,忍不住笑了出来。
“叶连硕你活腻了是不”曾煜已经到了耐心的临界点,有种叶连硕再多说一句他随时都会爆发的感觉。
然而机智如叶连硕,点到而止,在曾煜发火之前率先转移了话题,“你找我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曾煜眸色微敛,一边轻抚着我的小腿,一边淡淡的开口,“用你浅薄的医学知识分析一下,艾滋病有治愈的可能吗”
“浅薄”叶连硕咬牙,再生气也要保持微笑,“这种问题度娘就可以回答你,需要我亲自过来一趟吗”
曾煜:“反正你闲。”
叶连硕:“”
“目前的医疗水平是做不到治愈的,不过艾滋的潜伏期很长,十几年几十年都有可能,现在做不到的事儿,几十年以后就未必了。”叶连硕严肃起来还是挺风雅的,“怎么突然问这个,你中奖啦”
曾煜手里的动作一顿,眸光只是微微一凛,叶连硕就连忙改口,“谁中奖了”
“白芹。”曾煜补充,“她朋友。”
“啊,是她啊。”叶连硕敛眸,“她不是跟杜恒在一起了吗该不会是杜恒传染给她的吧”
曾煜满怀心事的皱眉,“不知道,你去打听一下杜恒的病例,如果真的是他,那洛”
他倏然住口,下意识的瞥了我一眼,不用说我也知道,他想说的是洛雪,如果杜恒真的染了艾滋,那么洛雪很可能也被传染了。
他到底还是心系洛雪的。
“应该不会吧。”叶连硕自我否定,“杜恒也不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可不像你。”
曾煜一眼扫过去,“挑事”
我沉了沉气,假装没听见,迟疑着开口,“可能是那个徐总。”
那个徐总一看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主儿,经常混迹各种香艳场所,女人无数,上次白芹被迫跟他出台,被他吓个半死,算算时间,刚好吻合。那天我就提醒了白芹,白芹却没当回事儿,还回答我只进去了一下。
在会所包间的时候,白芹说她得了艾滋,那个姓徐的马上就脚底抹油开溜了,很难不让人觉得做贼心虚。
叶连硕跟徐总是认识的,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是在他和徐总的包厢里。
不讲道理的说,如果真的是徐总,白芹会染上病跟他也有逃脱不了的关系。
“那个老油条,确实有可能,回头我去查一下。”叶连硕思考着,又抬头看向曾煜,“不过如果是徐总,那洛雪应该就没事儿,这段时间她该和杜恒没那种关系吧。”
“她跟你说的”曾煜不以为然。
“好吧,我通知她去检查一下。”
“委婉一点。”曾煜特别交代,叶连硕俊眉一挑,“这么担心她,不会还余情未了吧”
叶连硕饶有意味的睨了我一眼,不得不说,他问出了我心里一直很想问但是不敢问的问题。
看叶连硕的眼神,大概是知道我心里这么想,所以他才这么问。
多多少少有点帮我试探的意思。
曾煜有些不耐烦,“你不要一次次挑衅我的忍耐。”
又是答非所问,每次问起他内心的想法时,他总是有意无意的逃避,从来不正面回应。就是害怕得不到答案,所以才一直不敢问,很多话也不愿对他袒露,我怕我把热情给了他却被他筑起的城墙拒之门外。
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恼了,叶连硕也不敢再多说,我也沉默着,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曾煜看着我,不得不开口,“我和她的事早就成了过去,我已经忘了,你们就别来提醒我。”
“可是你自己先提”叶连硕还没说完,曾煜瞪过去,他立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还有你,说些不该说的话是想挑拨我和顾晚的关系什么居心”
曾煜的一句话让叶连硕彻底哑口无言,挣扎了好一会儿说不出一句话来,“我特么”
曾煜攻气十足,“你单身快三十年了,还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