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茫茫的雪域中狂奔,身后是未知的凶险,曾煜突然出现解救我于危难之中,他拉着我继续往前跑,可是没出几步,一声枪响,他便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惊醒,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曾煜长臂一挥,我神经还处于敏感状态,自然地哆嗦了一下。
“噩梦了”他翻身抱着我,轻抚着我的后背。
“嗯。”我点头,手习惯性的搭在胸口。
“梦见什么了”他低头看着我,神态随性慵懒。
“我梦见、你中枪了。”但愿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曾煜脸色微微一凝,继而笑着捏了捏我的下巴,“只有我让别人中枪的情况。”
知道他是安抚我,扯了扯我的嘴角回以微笑。
我和曾煜今天出发的事情好像是瞒着所有人的,走的时候没有人来送,甚至都没有人来问,叶连硕打过一个电话,也只是向我解释他误会曾煜了,曾煜并没有要吞他的公司,反而将整个曾氏金融的股份分成了两份,一份给了他,一份给了我。
听到这个的时候,曾煜正专注开车,我握着手机诧异的看着他,曾煜觉得我眼神不对,便问我怎么了。
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清晰,梦中的恐惧和惊慌也如同真实存在一般让我后背发凉。临近机场的时候,我忽然想反悔,“曾煜,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曾煜微微蹙眉,“叶连硕跟你说了什么”
我如实回答,他便轻扯了嘴角,“你以为我是抱着回不来的心态将股份划给你们”
我眼也不眨的看着他,没有给他回应。
“金融公司不过是曾氏众多企业当中的一个,如果我真的是你想的这种心态,至于划个冰山一角给你们”曾煜说的一本正经,我都看不出他是真是假,眼神是轻松还是沉重。
终究还是登上了飞机。
三个小时过后,飞机穿过云域,俯冲向拉萨的土地,尖锐的轰鸣声过后,飞机渐渐地停了下来,曾煜第一时间开机,便有数十条短信追了过来。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滑屏,直接无视了。
下机后,他便牵着我去取行李,拉萨的气温比上海要低很多,高原气候昼夜温差较大,取了行李他第一时间打开了行李箱,拿出风衣给我披上,自己也穿上了近乎跟我同款的黑色外套。
一出大厅便看见有人朝我们挥手,曾煜推着行李车快步走过去,我则挽着他的胳膊紧随其后。
“曾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绕过接机人群小跑着迎了过来,他的皮肤比曾煜黑了两个度,五官还算标致,轮廓也很分明,眉宇之间还有点像某个明星。
“首长好。”曾煜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如是开口。
“同志们辛苦了。”男人下意识的站出了军姿,而后拍了拍曽煜的肩膀,笑着看向了曾煜身后的我。“这位一定就是我们伟大的小嫂子了吧”
原来当面被叫嫂子和背后被叫嫂子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我抑制着内心的喜悦朝他点了点头,礼貌的微笑,“顾晚。”
“我叫何司路,嫂子叫我小路就行。”何司路自然地接过曾煜手里的行李车,见惯了商场和风月场所的笑,觉得军营中的笑容要爽朗阳光许多。
我越来越觉得他长得像一个明星,“你很像王凯。”
何司路便笑,“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我下意识的瞥了一眼他推着行李车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除了黑一点儿轮廓大一点简直就像女人的手。
穿过长长的走道,何司路跟曾煜寒暄了几句便向我们介绍了最近的天气情况。
虽然现在是初秋,但早晚的温度比较低,偶尔会有风沙,拉萨的冬天来的比上海要早很多,天气也相对恶劣,尤其再过一周进入十月份,几乎就可以穿上棉袄了,
来时的行李几乎全是曾煜一个人准备的,有些御寒的一份也是提前买好让琴妈洗干净的,我们两个人三只箱子,几乎一大半都是我的衣服。
“明后天可能会下雨,下过雨之后天气会更凉,曾哥你是无所谓,这里都跟你第二故乡似的,但小嫂子就不一样了,她身子薄,最近两天最好是先别出门,等完全适应了再出去活动。”
何司路边走边叮嘱,最后在一辆军绿色的路虎车面前停了下来。
曾煜打量了一眼,“车可以。”
“为了迎接你,特意改装的顶配,试试”何司路掏出钥匙信手抛给了曾煜,后者稳稳地接住,径直拉开驾驶座的门坐了进去。
何司路将行李全部搬上车,拍了拍手对我说,“小嫂子你坐后面吧,我得给曾哥指路。”
曾煜听见了,不悦的蹙眉,“坐后面看不见路”
何司路微微愣了一下。
“没关系,我坐后面吧。”我作势往后走,曾煜摁下车窗沉声命令,“坐前面来。”
石化了几秒过后,何司路当即笑了开来,“我坐后面我坐后面。”然后麻溜的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这辆车比普通的路虎地盘要高很多,应该是部队专用车,上车的时候曾煜下意识的伸手拉了我一把,何司路便一个劲儿的咋舌,这一点倒是跟叶连硕很像。
车子驶离机场,正式上路之后,两人便聊起了正事儿。
何司路正经的时候明显严肃了许多,“最近这儿不是很太平,前不久不知道哪儿来了一个盗猎团伙,大肆捕杀藏羚羊,就你让我调查的那个虎哥,他以前也是盗猎团伙的头目,他死了之后他的团伙就散了,之后很长时间都没再出现过类似的盗贼。”
“你说会不会跟你让我调查的事儿有关”何司路身子前倾,目光直直的盯着前面的路况。
曾煜轻车熟路的感觉,开起高原山路游刃有余,“不清楚,难道不是每年的这个时候盗猎贼都很猖獗”
“当然,我更希望两者之间没有关系。”何司路神色凝重,意识到什么,偏头问曾煜,“我没给你指路你怎么知道走这边”
曾煜睨了一眼后视镜,淡淡道,“来之前看过地图。”
“可以,很强势。”何司路自然的将话题转移到我头上,“小嫂子,我一直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镇得住曾哥,看见你我还挺意外的。”
“怎么意外了”我淡笑着问道。
“说不上来,就感觉你俩不太像一个世界的人,我以为会是小师妹那样的女人。”
“小师妹”
何司路点头,“以前女兵营有个小师妹特别崇拜曾哥,曾哥被调去做狙击手的时候,她还来问我狙击枪的知识”
“小路话挺多”曾煜声音低沉,透着明显的威胁。
何司路比了个封嘴的手势,身子往后靠了一些。
当时我是没问哪个小师妹的,以为是陌生人,就算问了他们说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后来才知道原来何司路说的就是七月。
这让我对七月的看法又有了点细微的变化。
车子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我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地图,并不是去拉萨市的方向,而是贡嘎县附近的一个小镇,何司路所安排的部队旅馆在小镇还要过去的一个小村庄里。
车子刚停下来,就看见有佝偻的老人背着竹篓朝我们走过来,在离我们足够远的位置站定,好奇的打量着我们。
何司路顺着我的视线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笑着说,“奶奶,他们俩是我朋友,可能要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奶奶这才笑了起来,牙齿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仅剩的几颗也是摇摇欲坠,她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懂,应该是当地方言。
何司路将我们的行李搬进屋,很小的一个套间,一米五的木床,简单的木质家具,外面的沙发椅也是原木的,上面铺了厚厚的毛毯,客厅中央是个壁炉,生火取暖用的。
曾煜挑眉,“什么时候有套间了”
何司路笑着,“委屈你没关系,不能委屈了小嫂子呀,整了三天才给整出这么一间,虽然比不得你的豪宅,但在这个镇上可以算奢华总统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