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煜似乎不想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他起身,转移话题,“我带你去拆线。”
“为什么”我想不通,“杜恒为什么要这样做”
曾煜沉然否定,“不是他,别胡思乱想。”
“不是他”我又有些迟疑了,不是杜恒,那会是谁。
曾煜补充,“准确来说,昨天我们看见的那个人是他,而要杀我们的不是他。”
我完全想不明白。
曾煜沉声叹气,摸着我的头,“别想了,好吗很多事不是你能想得清楚的。乖,收拾一下,我们去找唐队。”
我点头,满腹心思的跟着他出门。
快到军营的时候,曾煜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忽然轻笑,似乎料到是谁打过来的。
“叶总。”曾煜好整以暇的开口。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曾煜便笑,“我没打算告诉你我在哪儿。”
风有短暂的停滞,我听到电话那边一声呵斥,“姓曾的我不远万里来找你,你就这么对我”
曾煜笑的更开,“你打车到贡嘎镇,我去接你。”
叶连硕又说了几句,曾煜嗤道,“啰嗦”
何司路大概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从里面迎了出来,曾煜跟他说了叶连硕已经到了机场的事儿,何司路作势要去开车,曾煜说再等等,“先带晚儿拆了线。”
“唐队临时出去视察了,这会儿还在回来的路上。等他回来拆好线,叶哥该诅咒你八百遍了吧”何司路说道。
曾煜有些犹豫,何司路继续说,“小嫂子自己在这儿等会的,拆完线先回去休息,你有啥不放心的,哪里比得上这儿安全。”
何司路以为曾煜是担心我的安危,但很显然不是。曾煜作势要拉我走,“那就明天再来拆。”
话音刚落,唐队从外面回来了,他用一如既往的淡漠的眼神扫视着我们,风轻云淡的开口,“拆了再走吧。”
曾煜睨了他一眼,搂着我的肩膀跟着他。
还是之前的房间,不过这次不用躺,唐队搬了把椅子让我坐下,淡漠的开口,“衣服脱了。”
曾煜不悦的开口,“可以不脱衣服”
唐队手里的动作顿了一秒,但仅仅是一秒,又马上开口,“撩上去也行。”
我脱了外套,曾煜替我将剩下的几件全部撩了上去,刚好卡在我腋下的位置。
唐队准备医药盘,侧眸瞥了一眼,“那一件脱了。”
他指的是我的胸衣。
曾煜有些不情愿,我大片的肌肤都暴露在唐队眼前,他已经很不爽了,可他又没办法,不得不配合。
唐队见他动作缓慢,冷声道,“你放心,我有最起码的职业操守。”
曾煜的脸黑了一度。
唐队将医药盘放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用镊子揭开我伤口上的纱布,便问,“换过药了”
“嗯。”我回答。
“几次”
曾煜答,“一次。”
唐队便没再说话,先用酒精棉将我伤口的边缘擦拭了一遍,微微有点疼,但没到哼出声的程度。
何司路在外面摁了一下车喇叭,吼道,“快点儿,曾哥,叶哥在催了”
曾煜没有回答,依旧替我掖着衣服。
唐队的剪刀靠近我伤口的时候,不知道是刀锋太冷,还是他的鼻息太过冷冽,我总是会下意识的躲闪。
“不会很疼。”他语气低沉,近乎安慰。
剪刀触碰到皮肤,很凉,我不受控制的打了个抖,剪刀的尖端因此碰到了伤口,疼的我闷哼了一声。
曾煜将我抱进怀里,安抚道,“马上就好。”
我的脸贴着曾煜的小腹,余光还是可以看见唐队的侧脸,他盯着我的伤口,专注而认真。
“好了。”拆了线,又重新打了块纱布,唐队说我伤口有点发炎的趋势,问我有没有在吃消炎药,我说没有,他说他去帮我拿点,让我在门口等。
他的离开,让曾煜更加放心帮我扣好胸衣。
曾煜陪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何司路一遍一遍的催,催的曾煜不耐烦了。
“你先去吧,我拿完药就回去。”我如是开口。
曾煜只好点头,“那我先走了,你回到给我发消息。”
“嗯。”
曾煜一步一回头的上了车。
他们的车走后,唐队才从对面的一排厂房里走了过来,他手里拎着一小袋药,步伐从容,面色清淡。
我迎了几步上去,他把药递给我,我打开看了一眼,里面不仅有消炎药,还有一些常用药。
“药盒里面有服用说明,照着说明吃就行了。”他淡淡的开口。
“好,谢谢唐队。”
“你”他面色未变,唇齿间有些迟疑。
“嗯”我愕然的看着他。
“没什么,回去记得吃药。”
他恢复了清冷,转身就走,我喊住了他,“唐队。”
他回头。
“我们以前认识吗”我问。
他顿了一秒,冷然否认,“不认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认识我,亦或者认识失忆之前的我。
他的那句你叫顾晚,不仅仅是提问的语气,还夹着一丝怀疑和试探。
我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腋下的位置,拎着药转身往外走。
刚出铁门,迎面走过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女人,我好像记得她,正是死去的卓玛的老婆。
她一双黢黑的眼一直盯着我,双手背在身后,我不爱跟陌生人攀谈,尽管我很同情她的遭遇,但还是没有为她驻足的打算。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我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然后刚擦肩而过,她突然冲上来,从我身后勒住了我的脖子,手里的药盒摔在了地上,我双手用力的挣扎,可她的力气比我大,而且像是发了狠,我听到她口中振振有词,勉强能听懂大概的意思。
她说是因为我们来了,才给木子村带来这么多晦气,她男人的死也是因为我们,她将全部的气和恨撒在我身上,手腕越来越用力,麻绳恶勒的越来越紧。
我想叫救命,可是喊不出声音,只能挣扎着,双腿不停地蹬。
眼泪都被勒出来了,女人的力气还在不停地收紧,咬牙切齿的样子有些狰狞。
“住手”一道冷厉的呵斥。
我眼前已经开始泛白光了,身后的女人压根就没打算撒手,攥着麻绳时不时用力往上扯,她每扯一下,我的头都跟着抬一下,脖子像是要被勒断一样。
突然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了女人的脚边,吓得她脱了手,整个人往后倒。脖子被释放,我本能的加剧了呼吸,太过急促后又忍不住呛咳。
那个女人跌跌撞撞的起身,撒腿丫子就跑。
唐队一声令下,“抓回来”两个士兵冲了出去。
唐队在我身边蹲下,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的咳嗽,早已经脸色涨红,他盯了我一瞬,直接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有人过来问发生了什么事,他脸色凝重,一声没吭。
他抱着我继续往前走,我意识慢慢的恢复了,其实就只有脖子被勒死以及刚刚释放那一会儿非常难受,现在气喘过来了,就没什么事了。
唐队将我抱进刚才的房间,他准备放我躺着,我开口说我没事,坐一会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