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敷衍的回答,根本就毫无说服力。

我昂着头,拒绝他的亲吻。

他抬手扣住我的下巴,无可奈何的开口,“我知道你每次见到洛雪都会不开心,晚儿,我和她已经是过去了,就像你和邱浩森,我对洛雪的态度难道不比你对邱浩森的态度更冷漠吗”

不一样的,在我心里,他和洛雪的关系跟我和邱浩森的关系是不一样的,我和邱浩森从来就不是正常的恋爱关系,只是登不了台面只能地底下滋生的情人关系,可他们不一样,他和洛雪有过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曾奔向过婚姻的殿堂,初恋在男人的心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跟我和邱浩森怎么能相提并论。

“可你会回避关于她的一切。”我不假思索的开口,如果真的已经过去了,别人提及的时候,应该是坦然的态度才对。

他敛了眸,眼底多了些复杂的斑斓,“因为没有回答的必要”

我心里七上八下,那种烦躁的感觉再次缠绕着我,我以前从来不会计较这些细节,不管是跟邱浩森在一起还是跟吴磊在一起,他们身边的女人从来不会少,清白的不清白的,别说计较了,我连过问都不会。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很在意曾煜的想法,越是看不懂他的感情,越是想要深度剖析,越得不到答案,就越焦灼。

没等我再开口,曾煜拉着我的手带我往餐桌走,“好了,别想这些了,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坐下来之后,我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曾煜挑眉看着我。

“她怎么会有我们的地址”我没有告诉他,我们不在的这期间,洛雪每天都来敲门的事儿。

“帮我买房的中介透露给她的。”曾煜淡淡的回答,声音冷清。

“哦。”我低头,沉默的吃饭。

曾煜的目光一直在我脸上流转,见我一直不说话,沉声道,“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没有。”我微微抬头,随口说了个谎,“我只是在想,我要不要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曾煜手中的筷子一顿,有些紧张的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那个,还没来。”

曾煜秒懂,重新拾起筷子,脸色微沉,眼底生起一丝愧疚,“明天我陪你去。”

“嗯。”

吃完饭之后,他便拉着我出门,牵着我的手从单元楼门口走到停车场的这一段,还是会吸引不少小区居民的驻足观望,隐约还能听见有人小声的念叨曾煜的名字。

现在他已经不会再将我塞在后座了,上车之后我问他带我去哪儿,他卖了个关子,说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驶入环城公路,一路向西。

这是去西郊墓地的路。

他不会真的要带我去看曾贤的墓碑吧。

十五分钟后,车子果然停在了墓地外的停车场。

曾煜拉着我下车,我有些不情愿,他侧目看我,“怎么”

“我相信你。”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他,曾贤已经死了,不用特地带我来看。

曾煜却继续拉着我往里走,“不管他死没死,我都得把你带到他面前,让他好好认识认识”

他这么说,我更加不情愿了,简直有点无地自容。

在拉萨的时候,我竟然还一度认为是曾贤在追杀我们。如果我和曾煜能结婚,他就是我的公公,去世了还要遭受我的诋毁,真的,我自己都觉得我有点过分了。

曾贤的墓碑与曾煜母亲的墓碑刚好在隔得最远的两个角落,我很想问曾煜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这种好奇心是对他的伤害,只好又生生给压了回去。

最宁静的角落,与旁边的墓碑之间空了将近两米远的距离,并且有一个独立的院子,墓碑较之其它的也豪华的多,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得。

墓碑上是曾贤的黑白照片,乍一看简直就是曾煜,不仅相貌上如出一辙,连眼底的神韵都极其相似。唯独能辨认出不是曾煜的,是那淡淡的八字胡。既绅士,又成熟。

曾煜是从来不留胡子的,他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刮。曾贤的下巴也不如曾煜的瘦削,可能是照片的缘故,曾煜的五官和轮廓要更立体更分明一些。

照片上面是一块透明的玻璃,特别设计的一个小窗口,可以通过那儿看见里面的骨灰盒。

曾煜一站在曾贤的墓碑前,脸色就凝重肃穆了许多。他松开我的手,两手插兜,下巴指了指墓碑上的小窗,“你看一眼他的骨灰盒,再想想唐希的话,还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看,其实也根本不需要上前看,一眼就能瞄见的。我后悔的转身,看着曾煜寡淡的脸色,认真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怀疑你,只是当时”说了一半,我觉得这样解释,反而有点像狡辩了,便干脆低了头,“真的对不起,你不要怪我了,好吗”

我捏着他的衣袖摇晃了两下,他看了我一眼,无奈的叹气,抽出手将我的手握在掌心,沉默的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其实我每年都会来,只是都是在半夜,不会有人知道。”他忽然开口,在静谧的环境下显得声音更加的冷冽,“每次都会来这儿站一两个小时,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

我抬头看着他的侧颜,问,“你还恨他吗”

“恨。”曾煜毫不犹豫的回答,“当然恨”

他的回答让我心头一颤,我没有恨过一个人,但是我知道,恨一个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经年累月,那份沉重的感情就一直堆积在心头,不会随着事件的推移而减少,除非,他自己愿意放下,恨才会消失。

“既然恨,又为什么要来看他”我声音很轻,怕惊醒了墓碑中的亡魂。

曾煜抓着我的手略微收紧,他鹰隼般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眉间的折痕挥之不去,“看他是为了提醒自己。”

可这样的提醒,不也是一种自我折磨吗

又何必。

这样的话我终是没有说出口,站了半个多小时,他才从回忆中挣脱出来,牵着我转身,我下意识的透过那一方玻璃,看向里面的精致的玉雕骨灰盒,忽然想起唐希和曾煜的对话。

“曾煜,你为什么这么做那个男人是谁”

“跟你无关”

“是曾贤,对吗你知道他没有死。”

何司路说,“怎么可能,曾贤的死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唐希说,“可我们谁都没有见过他的尸体。”

曾贤葬身火场,没有人见过他的尸体,那骨灰呢

骨灰又从何而来

曾煜拉着我往外走,我抵住了脚步,“你不看你母亲吗”

“不看。”

“为什么都已经来了。”

他没回答,直接将我拖上了车。

后来我才知道,只要他看过曾贤,就不会去看他母亲,他不想把那份恨带给他母亲,因为他母亲这短暂的一生,从来没有怨过曾贤。

一路上他都很沉默,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我找了些清淡的话题与他聊着。

我问他为什么要把曾氏金融的股份给我和叶连硕,我现在有了股份,岂不就是曾氏金融公司的老板了那我还要再继续做叶连硕的助理吗

曾煜脸上的阴郁才消散一些,嘴角是淡淡的笑意,“不用,你可以看心情选岗位,心情不好,还可以炒了他。”

炒了叶连硕心疼叶连硕三秒。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会像你一样忙”我嘴上在笑,眼睛却在他眼底寻找暗淡的愁丝,“忙的没有时间吃饭没有时间睡觉,还没有时间做”

我戛然而止。

曾煜却挑眉,饶有意味的追问,“还没有时间做什么”

我白他一眼,“你正经不过三秒。”

“我怎么就不正经了嗯”他不解的蹙眉,嘴角的笑意更深。

“我说的是没有时间做一些其他的事儿。”他想到哪儿去了

“哦。”曾煜敛了笑,正色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做体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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