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洛雪,楼下的宴会厅将近一半的人都食物中毒了。

这些人都是在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商界精英就是社会名流,还有几条道上的领头羊,出了这种事,他们想到的不是酒店方的问题,而是将矛头指向曾煜。

曾煜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冲出去,被酒店经理拦住了,“场面已经失控了,曾先生最好不要出面。”

曾煜单手揪住他的衣领,质问道,“我不管你们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只要出现一条人命,我一定把你们这儿给铲平”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查”

于酒店而言,别说是出人命了,就算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根本不需要曾煜动手,自己就会走向灭亡。

“曾煜。”洛雪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喊曾煜的名字,曾煜回头,她又重复了一遍,“别让我离开上海,好吗”

曾煜没回答,将视线转移到我脸上,这种情况下,我除了点头,还能怎样。

曾煜见我点头,冷声回答,“随你。”

楼下有人闹了上来,艾伦将洛雪扶到椅子上,唐希将吧台上所有的纯净水全部拿到洛雪前面,“把这些全部喝了”

我的视线回到曾煜身上,他被几个男人围住,那些男人个个凶神恶煞,看着就不像善类。八成也是道上混的,说起话来指手画脚,唾沫星子横飞,纷纷找曾煜讨要个说法。

曾煜给不了,只能沉默,对方见我们全都好好地,更加气愤了,“姓曾的,你故意在食物里下毒是不是我们吃的都是同一批菜,为什么你们都没事”

艾伦极力解释,说具体情况酒店方在调查,让大家稍安勿躁,等待结果。

曾煜原地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静了一瞬,他突然转身,锐利的眼扫向大门上方的摄像头,厉声问,“你到底是谁”

食物中毒的人被第一时间送去了附近的医院,总人数大约有三十人,楼下的宴会厅已经被记者包围了,闹得沸沸扬扬,全部要求曾煜出面解释,曾煜避而不见,让很多人都将这次生日宴与鸿门宴画上了等号。

“要不要发动危机公关”艾伦问曾煜。

曾煜双手握拳,眉眼间怒气涌动,“不用,我下去一趟。”

“可是”艾伦想制止,杜恒出声道,“我跟你一起。”

曾煜回头看了他一眼,眸色微敛,随即点头。

我想喊曾煜,却被洛雪先一步开口,“曾煜,注意安全”

曾煜脚步微顿,意识到什么,快步折返回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摸着我的脸,“你有没事”

我莞尔一笑,“没事。”

“那就好。”曾煜递给唐希一张房卡,“麻烦你帮我送她们去楼上房间。”

“好。”唐希接过卡。

曾煜飞快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等我回来。”

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不见,我才皱了眉深蹲了下来。

“顾晚”唐希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白芹要跟上来,被洛雪抓住了手,“白芹,我有话要对你说。

白芹回头瞪了她一眼,还是停下了脚步。

唐希抱着我冲进电梯,迅速的摁下楼层键,“顾晚,你怎么样”

我靠在他肩头,鼻翼间是那股熟悉的薄荷清香,随着他张口说话,混杂了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脑子里突然闪过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味道,唐希身上的这种味道,很熟悉。

电梯到达,唐希抱着我快步走出电梯,找到房卡对应的房间,刷卡进门。将我放到卧室床上,抓起床头的座机拨了酒店内线,“帮我送一包食用盐和一杯开水到2625房间”

我对痛的忍受能力比较弱,尤其是腹痛和胃痛,能瞬间让我的汗毛全部竖起来,痛到满胳膊的鸡皮疙瘩。

七年前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我蜷缩在沙发上,眼睁睁看着曾煜与敌人搏斗。除了已经记起来的,似乎还有一些新的画面,但是看不清,我闭上眼,努力的去回想,胃里在翻涌,我的额头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唐希的手覆上我的额头,那冰凉的触感让我蓦然一颤,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轻呼我的名字,“清,清”

接着便是一段段模糊的对话:

“你好唐希,我叫顾清,可能你不认识我,但是我喜欢你。”

“神经病”

“唐希,昨天打饭的时候,你看了我一眼,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有病”

“唐希,你是上海人为什么不在上海读书,还有,你为什么每天都是一个人,你没有朋友吗”

“不需要”

“唐希,你要回上海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唐希,我奶奶死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

“唐希,我可以来上海找你吗”

“唐希,我买了火车票,明天下午五点的,你来车站接我吗”

“唐希”我游离在现实与回忆的夹缝中,唇齿间不受控制的溢出唐希的名字。

“我在。”唐希的嗓音格外的清晰,像一只无形的手将我的思绪一点点拉扯回来。

门外响起敲门声,唐希的手从我额头移开,他起身去开门,我猛然睁开眼,唐希回来的时候,我很清醒的看着他,“唐希,我们认识”

唐希手中的玻璃杯猛然晃动,洒出一片水花。

我又重复了一遍,笃定的口吻,“我们以前认识对吗,唐希”

唐希垂下眼帘,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撕开食用盐,往杯中倒了一些,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食盐全部融化之后冷却了一会儿,他单膝跪在我床头,伸手将我扶了起来,端过玻璃杯,“一口气喝完。”

我抓住他的手腕,目光坚定,“你回答我”

唐希微微蹙眉,瞥了一眼我抓他手腕的手,声音很沉,“现在已经认识了,以前认不认识重要吗”

“重要”我毫不犹豫的回答,突如其来的一阵绞痛让我跌回了床面,唐希反扣住我的手,紧张的问,“很痛”

我点头。

“我送你去医院”他的手从我后背穿过去,作势就要抱起我,房间门被一脚踹开。

“放开她”曾煜的声音如平地惊雷。

唐希一手托着我的后腰,一手几乎是与我十指相扣,这个姿势很难不让曾煜误会,我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让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将我淹没。

曾煜大步上前,将唐希从我身上拉开,一拳头挥上他的脸,毫不留情。

唐希没挡,也没还手,嘴角被砸出了血,他伸手摸了一下嘴角渗出的血,垂眸看了一眼,不耐烦的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然后转身就走。

没出几步,刚到门口,他停下来,没有回头,“如果不想去医院,床头的盐水可以催吐。”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曾煜松了拳头,表情冷冽的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唐希回头,“你想怎样”

曾煜朝他面前走了两步,声音冰寒,“我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样的故事,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警告你,不要对她动一点心思否则”

唐希不卑不亢,“否则怎样”

“你知道我的手段”曾煜双眼微眯,眼神是他最好的武器。

室内安静了一瞬,唐希冷笑,“你该警告的不是我。”

唐希走后,曾煜原地站立了足足一分钟之久,我疼的哼出声,他才重新回到我床边,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我,一字一句的开口,“他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

“我该警告的不是他,而是你,对吗”曾煜冷然反问。

有种身体在坠落的感觉,我面色紧绷,额头的汗液越来越密,顺着睫毛流下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顾晚”曾煜坐在我身边,将我扶起来靠在他怀里,端起床头的那杯盐水喂给我喝,“先把水喝了。”

我抓住他的手腕,“你是不是知道我过去的事情”

曾煜动作一顿,眸色凝重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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