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一番话,我听进去的就只有那么几个字眼:低声下气和求我爱他。
孤傲如他,曾经也有过那样的卑微吗。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我就回办公室了。”我的情绪已经开始波动,但我并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来,她皱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打量着我,我转身要走,被她几步上前抓住了手腕,“你为什么不生气”
我忽然觉得她很可笑,说一堆激怒我的话,我忍了,她却反过来问我为什么不生气。
有病
她嘴角噙着得意的笑,“你明明就很介意我和他的过去,我说的那些话,你很难受,对吗”
我不悦的皱眉,低头瞥着她抓着我手腕的手,沉声警告:“放手”
她无视,继续道,“这样都不表现出来,看来你很善于伪装。”
“我再重复一遍,放手”感觉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了,原本今天的状态就不好,她还来我面前挑衅我,我习惯性的忍,但绝对不是没有极限。
她笑,“怎么,忍不住了吗装不下去要发脾气了是吗”
她脸上的笑还没漾开,我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打在了她侧脸,她猝不及防,挨了满满一巴掌,耳后的头发垂落了下来。
我的掌心如火灼烧,辣辣的感觉,她抓着我手腕的手倏然收紧,手腕的骨头被捏的有点疼,僵持了片刻,她松开我手腕的同时,还了我一巴掌。
“曾煜都没打过我,你凭什么”她咬牙切齿。
我微微低头,脸上火辣辣的疼,原地静默了一会儿,我抬起头,平静的与她对视,“你很想入股是吗”
她眸色微变。
我绕过她拿起茶几上的计划书和合同文件,直接撕成了碎片,“只要我名下的股份还在,你就休想”
“你”洛雪脸色大变,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将那些碎片一股脑扔进垃圾桶。
“还有,你不觉得一天到晚打过去牌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吗你不用来我这里找存在感,也别妄想通过激怒我来获取优越感,我喜欢平静的生活,如果你一定要来搅乱,那么我会奉陪到底”
她没有马上回应,惊讶了一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很好,要的就是你这个态度,顾晚,从今天开始我会和你公平竞争,希望你能守住你的男人,别让他吃我打过去的牌。”
公平竞争,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洛雪放了狠话之后就离开了,叶连硕问我们刚才聊了些什么,我没说,隔了一会儿,脸上被打过的痕迹显现了出来。白皙的脸上清晰的几道纤长的手指印,屈辱又讽刺。
叶连硕看见了,吓了一跳,“什么情况她打的”
“嗯。”
“靠,她居然敢对你动手,胆儿肥了。给曾老板知道,一定”
“我先打的她。”我打断他的话,他登时沉默了。
几秒过后,他又激情澎湃的开口,“打得好,早该对她动手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就不知道谁才是曾夫人”
“”
“不过,你为什么要打她啊你可不是会用武力解决问题的人。”叶连硕说我身上几乎没有攻击属性,我跟曾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互补到了极致。
我沉声回答:“她要和我公平竞争。”
叶连硕惊讶,“她和你竞争什么公司”
“不。”我摇头,“曾煜。”
叶连硕一口水喷了出来,“她要和你竞争曾煜她疯了吧,哪里来的勇气和底气。”
其实洛雪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可以说是扎心了,我对我和曾煜的感情没有信心,我知道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包括曾煜对我的爱,和他对洛雪的恨。如果洛雪所说的话都是真的,曾煜曾经那样卑微的爱过她,那么那样的感情又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叶连硕,“洛雪说她当年背叛曾煜,是被人设计的,我记得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叶连硕有些为难,“曾老板明令禁止我在你面前说他和洛雪过去的事儿。”
“我可以帮你劝七月。”
叶连硕扶额,“真的不能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我”
“我可以帮你劝七月把孩子生下来”
“是这样的。”他搬了椅子,在我面前坐了下来,爽快的开口,“那时候我和曾煜还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对于那件事我所知道的全都是后来关系熟了,喝酒的时候他无意提起的,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洛雪确实背叛了曾煜,跟杜恒上了床,并且还有了杜恒的孩子,但是据我所知,在那之前,她和杜恒几乎是没有联系的,你应该知道曾煜的占有欲,他完全将洛雪圈养,根本就不会给洛雪一丝往外飞的可能。”
“杜恒也不是那种会勾搭自己外甥媳妇儿的人,他们俩会发生关系,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意外,也就是所谓的酒后乱性;第二,阴谋,也就是洛雪所说的算计。至于他们当时究竟有怎样的纠葛,什么人要暗算他们,我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我下意识的问,“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真的是被设计的”
“嗯,”叶连硕点头,“据我对她的极为浅显的了解,她是不敢做出背叛曾煜的事的,尤其对方还是曾煜的舅舅。”
我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一种说不出来的束缚感缠绕着我。
如果洛雪真的是被设计的,难保哪一天当年的真相会浮出水面,如果曾煜知道,这么多年,他对洛雪的恨真的是一场误会,会不会因为自责、歉疚而回心转意。
洛雪会说出要和我公平竞争的话,也不是毫无把握的不是么。她一直在打过去牌,因为她知道,曾煜会吃。
叶连硕拍了拍自己的脸,懊恼的说,“又没忍住”
“对了”叶连硕想到什么,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开了他的迈巴赫来公司的吗”
“怎么”我从混乱的思绪里抽离。
“厉害了,那辆车我向他借了不下三次,从来没成功过,全都被拒绝了。”叶连硕无奈的耸肩,“他说,车子与女人一律不外借,亲兄弟都不行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到他这儿完全是反着,女人才是手足,兄弟连衣服都不如。有异性没人性,形容的就是他这种人”
叶连硕声泪俱下,俨然一副吃醋的小媳妇儿样。
接连几天我都没有见过曾煜的人,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所以故意留在公司加班到很晚,回去的时候,他已经洗好了澡在书房了,门总是关着的,只能听到敲击键盘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忙碌,有时候走到他书房门口了,想敲门找他和好,听到他跟人视频聊天谈生意,又不得不折回卧室。
每一次都想着,等他忙完了再睡,可每一次都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要么是在沙发上,要么是在小房间的躺椅上,但每一次醒来都是在卧室的床上,身边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为此,在第三天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连续喝六七杯咖啡,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从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支撑我持续清醒的不是咖啡因,而是汹涌的尿意。我不敢起床,他听到我起床的动静的话会忙到更完,于是就只能忍着。
终于,快到三点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带进来一片微弱的亮光。我的脸埋进被窝里一动不动,假装睡得很沉。
门被关上了,听到他朝床边走了过来,但是并没有马上上床,似乎是在床尾站定了。
死一般的寂静,我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既然没睡,就起来吃点东西吧,我煮了夜宵。”静谧的环境里他的声音格外的清晰。
我心里咯噔一下,登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他,他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明显的情绪,“你怎么知道我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