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信,这是他这样的禽兽所能做出的事情。

他不怒反笑,“顾晚,我等你心甘情愿来找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禽兽。”

我瞪着他,外面进来两个女人,打破了我们的对峙。曽煜掸了掸他衬衫上的褶皱,给我使了个眼色,“不走”

我不愿与他一起回包厢,我怕被金主误会,可他一副我不走他也不走的架势,实在让我没有一点办法。

推开包厢门,里面几个依旧是正襟危坐,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金主回头扫视我,沉冷的眼神从我脸上划到我身后的曽煜脸上,我们都落座后,秦老板眼尖,发现了曽煜沾了点血,便问他刚才做什么去了。

而金主,敏感如他,多疑如他,同样是看向了曽煜的嘴唇。

曽煜抬手,食指的指腹沿着下唇慢慢滑过,姿态慵懒而魅惑,他就像个行走的春药,随便一个动作都妖冶性感。

“被一只牙尖嘴利的野猫给咬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瞥了我一眼,看似不经意,实则别有用心。

金主自然的将目光转移到我的嘴唇上,我下意识的紧抿,金主搂紧我的腰身,转向曽煜,“野猫可不会出现在这里,曾老板怕是看走了眼”

曽煜笑道,“那猫身上可没打主人的标签,不是野猫,是什么”

两人这就又杠上了,席间充斥的不只有红酒香,还有硝烟的味道。

三爷用红酒杯敲了敲桌面,吸引了我们的目光,“顾小姐,你跟在邱局长身边,一个月能拿多少钱”

做我们这行的,大多数都是明码标价,我们所有的价值都可以用金钱来衡量,一个月能拿多少,一年能捞多少,直接反映了我们在这个圈内的地位与层次。

通常情况下,只有哪个男人想买你,或者哪个老鸨子想要挖你的时候才会问这样的话。

想到我离开时三爷对金主的调侃,我微笑着回答:“如果跟着别人,比如像三爷您这样的人,我会很在乎钱的多少,但是跟在邱局长身边,钱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三爷哈哈大笑,其他几个人也笑着附和,三爷说,那是因为我没见过几个钱,金主这样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能捞到什么钱。他说,“你跟着他没有前途,我们在座的你随便挑一个都比他强,哦,黄鳝除外。”

那个叫黄鳝的男人尴尬的低下了头,伸手推了推眼镜。

“你们所谓的前途无非是更多的钱,你们这么喜欢用钱来衡量女人,注定你们只能拥有廉价的女人。如果现在我因为钱背弃了邱局长跟了你,他日我也会为了更好的前途背叛你们去跟更厉害的人。”说这翻话的时候,我故意瞪了一眼曽煜,我暗示他,我不可能会因为他而背叛金主。

曽煜捏着高脚杯往嘴里倒了一口红酒,不动声色的看着我。

三爷说到了重点,“还有比曾老板更厉害的角色吗”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一字一句,不容置疑的回答。

“有意思。”曽煜放下酒杯,低估了一句,抬眸看向金主,“邱局长,你哪天要是玩腻了,记得通知我,我去捡回来。”

他把我比作衣服,剥光了我的尊严。

金主目光循循,声音清冷,“那要看你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曽煜笑着,“肯定啊,我才三十”

金主的意思是曽煜迟早会落网,而曽煜故意扭曲金主的意思,暗示金主年纪比他大,走的比他早。

这顿饭吃的我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散场,结账的时候,我趁他们还在尔虞我诈,率先刷掉了我和金主两人份的钱。曽煜过来签单的时候,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但也什么都没说。

我拉着金主快步离开,刚准备上车,就听见曽煜在两米外的位置朝我们挥手,“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我们”,不知道他指的是他和金主,还是他和我,而我潜意识里似乎已经认定是后者。

金主毫不犹豫的驱车离开,他脸色很沉,眉宇间的折痕清晰可见,他平时工作中也会有压力,一旦遇到烦心事的时候,他就会皱着眉,哪怕是跟我做爱,也是全程愁眉不展,并且会比平时更加粗鲁,一些平时不太会用的姿势和基本不玩的花样会在那个时候出现。

想到这儿,我微微有些心颤。

沉默了很久,金主主动开口,他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他问我刚才那番话是真心的吗

我点头,反问他,我什么时候主动开口找他要过钱。

他笑了,更像是冷笑,“你跟我在一起,不图钱的话会图什么”

我没明白,我不懂他这么问是什么意思,我问他,“你觉得我会图什么”

他说不知道,“其实我一直看不懂你,你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争钱,不争名分,你别告诉我你图的是我这个年近半百的人。”

他的这番话成功的刺激了我,很伤人,可我无法反驳他,因为他分析的没有错,我抿了抿唇,肯定的告诉他,“我图的是稳定。”

情妇难逃颠沛流离的命运,我是个没有理想没有报复的情妇,我只想稳定。

金主看了我几秒,没有说话,车子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阵急刹车,我愕然抬头,一个女人站在了车子的正前方,面无表情的盯着我们。

我曾设想过无数种和原配同台的可能,万万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她是金主的老婆,肖琴。

金主立马熄火下车,走到他面前,蹙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肖琴将视线从我脸上收回,抬眸看着金主,嘴角噙着善解人意的笑,“我来帮你送手机卡。”

金主眸色微敛,陷入了沉默。

见我下车,肖琴朝我迈进了几步,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我,“顾小姐,你的手机卡。”

我有些茫然无措,尤其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面对金主的老婆,我愣了很久,没去接,直到她拉过我的手,将卡放在我手心,我才回过神来说了句谢谢。

肖琴今年刚好本命年,可这么看着根本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皮肤保养得很好,化着精致的裸妆,头发盘的很低,尽显贵态,与陆太太的空有华贵形成鲜明的反差。

她笑的大方得体,“你帮我照顾我老公,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

怎么听这都不是一句夸赞的话。

金主过来打断她,“什么时候到的”

她笑着说刚到。

金主又问她房间开了吗

她说还没。

金主搭着她的肩膀,温柔的说,“走吧,我带你去开。”

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顾小姐呢”

金主这才看向我,“你先上去吧。”不咸不淡的口吻,听不出特别的情绪。

很久之前我就听说,金主对他的老婆非常好,两人可谓是上海的模范夫妻。但我从来不能理解那样的好到底是什么样,因为在我的概念里,他已经把所有的好都给了我。

可当我亲眼看见他对她那样温柔、那样宠溺的时候,我心底坚持了许久的东西彻底崩塌了。

回房间之后,我把手机卡插进新买的手机里,一开机便收到大量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看了一眼,几乎全都是白芹和燕姐的。她们一定是看了新闻,得知我住的酒店着火了,担心我的安危。

我打开微信,讨论组里的消息狂轰乱炸而来。

我没有心思一条条去翻,随手打了一排字:肖琴来了。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复,我就放下手机去洗澡了。

刚洗好出来,金主推门进来了,我惊讶的捂了捂胸口的浴巾,金主迟疑着开口,“我来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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