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现了
我揉了揉双眼,那面具何其熟悉,就是曾贤。
他似乎察觉到我看到他了,转身就走。
我想起了曾煜说的话,有危险的时候,不能一个人涉险。
现在我和唐希已经分开了,我迫切的想找到曾贤,问清楚当年的事情。
我下意识的喊唐希,他和邱浩森被人群淹没了,他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可能这是一次面对面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于是,我直接端着高脚杯就跟了上去。
我心里是害怕的,但更多的是想找到他。
他是曾煜的父亲,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的没有人性。
出来饭店之后,我从左边拐弯处看到了他被风吹起的衣角,我屏住呼吸,继续跟上去。
他就走在前面,走得很快,他在引我去一个地方。
我直接敲碎了高脚杯,捏着碎片快速跟上。
到了一个小巷子,他停了下来,我也慢了下来,我知道,他是有意带我过来,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他这一次的目的不是要我的命。
他转过身来,伟岸的身型说不出来的让人感觉压抑。
那张鬼脸面具明明是很冷漠的,但我似乎感觉到他在笑,我几乎能感应到面具后的那张脸,温文尔雅,文质彬彬,只是那双眼睛,虽然是笑着,但我却感觉到地狱般的冷,这好似他对生命的嘲讽。
我确定了,站在我面前的男人,就是曾贤无疑。
“你想单独见我”我问他,虽然是问,但我很确定。
“你很聪明,也有胆量跟过来。”
他开口了,和上次我见到的他一模一样,声带像是受过损害,很沙哑,但仍旧带着威慑力。
“你有什么目的”我继续问他,不得不说,面对这样的一个人,我很害怕,但我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不喜欢这种方式的质问。”他勾唇,稍微慵懒的嗓音,完全在宣布主权,他看着我,低声,“不如换个方式。”
我怔了怔,没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就在我在思考着要怎么面对这样的人,又怎么能知道过去的事时,他拔出了手枪,对准我。
我紧张了起来,我有一瞬间感觉我的判断失误了,他这一次单独见我是想杀了我,而不是有其他原因,我屏住呼吸。
我想到之前在南山路三十三号,他对着我和曾煜开枪,没有丝毫的犹豫,冷狠,杀肃
“我出手,从来不会空手而归”他又弯了弯唇,似乎很欣赏我此刻紧张的情绪。
我连呼吸都变得轻柔起来,又听他说,“今天,有个人,替你去死。”
一颗心都狂跳了起来,我愤怒他对生命如此风轻云淡,我咬牙,“你以为你是掌管生死的阎王吗凭什么你让别人死,就必须死。”
“当然,你也有其他的选择。”他微笑着,嗓音沙哑到了极点。
他的枪对着一旁我的死角开了一枪,像是手铐被他打断了,那是消音枪,所以,之前暗杀我的,也是他。
这个时候我没有多的机会去思考,我看向那个死角,一个女人连滚带爬的向我跑来,她的嘴被黑色的胶布粘着,她脸上全是恐惧。
“麻雀儿”我心一惊。
麻雀儿再向我靠近的时候,我听到嗖的一声,麻雀儿就在我的面前倒了下来。
子弹打中她的后腿,她痛得在地上狰狞着,脸上全是泪水,这一刻,我大脑一片空白。
我立即蹲下身子,撕开封住她嘴的胶布。
麻雀儿崩溃的哭喊,“晚儿姐,救我,求你救我”
“麻雀儿。”我将她抱在怀里,我冷冷的瞪着曾贤,那股被我隐藏起来的愤怒瞬间爆发,“只是我和你的恩怨,你为什么要牵扯无辜的人”
曾贤恍若未闻,这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与生命无关。
他扔了一把匕首到我面前,嘶哑的嗓音变得冷漠起来,不再是之前的玩味,“杀了她。”
要我杀了麻雀儿
“你杀了我吧。”如果是麻雀儿替我死,我宁愿自己死。
我刚说完,就见他再一次扣动机板,对着我开枪,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他手动了动改变了子弹的轨迹,从我手臂的一侧穿过。
“啊”
我再次听到麻雀儿的惨叫声,她即使在我的身后都没能躲过这一枪,她倒在地上抽搐着。
恐惧再一次袭上心头,我看到麻雀儿满身都是血,我感觉到窒息,头晕目眩,但我不能晕过去,绝对不能。
我将她抱在怀里,我甚至不敢用力,我不知道曾贤那一枪打在她哪儿了。
“杀了她,才能结束她的痛苦。”
我听到曾贤的声音,我只觉得他像是一个恶魔一般,我摇头,“不,不可以。”
“她不是你的朋友吗你看她鲜血一直在流淌,她现在很痛苦,但我打中的地方令她不能昏迷,作为朋友,是不是该结束她的痛苦”
那沙哑的嗓音大概是我听过最恐怖的声音,我在颤抖着,痛苦着。
我不明白,为什么曾贤要伤害我身边的人,让我痛苦,他就很爽吗
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那么变态
“晚儿姐好痛,好软,好难受”麻雀儿哭着看我,她连说话都没有了力气。
“对不起对不起”
“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报应你杀了我吧。”麻雀儿哭着说,她声音虚弱到了极点。
我不明白麻雀儿在说什么,我只知道我不想她死。
“好姐姐,给我一刀,给我个痛快好不好”麻雀儿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不你给我振作起来,我们会得救的。”我大声吼麻雀儿,希望能换回她的意识,让她清醒过来,不要抱着一死了之的心态。
麻雀儿嘴里也吐了鲜血,她哭着,“这是报应当初小菲死的时候我看到了,不是唐警官做的我看到是犇哥的人,我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害怕我隐瞒了邱局,我本来就该和小菲一起死的多活了一些时间,你杀了我吧,好姐姐,求求你。”
听着麻雀儿很艰难的说完,我的大脑瞬间炸开来,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犇哥会一直跟着麻雀儿,麻雀儿是目击证人,或许当时的情况,犇哥不知道麻雀儿到底有没有看到,所以,犇哥之后才会跟着麻雀儿。
而这一切,都在曾贤的掌控之中,难怪后来犇哥会死,因为犇哥和袁娇的对话传了出去,那么,对曾贤来说,犇哥就是个定时炸弹,只要麻雀儿向警方说明,曾贤随时都有危险。
犇哥死了,所以,现在轮到麻雀儿了。
我恶狠狠的回过头瞪着曾贤,“本来一切都是你的错,你杀人不眨眼,不管是庄家还是唐家,你一个都不放过,就连可能知情的袁娇和她二叔也不放过,为你做事的犇哥同样,就算麻雀儿选择隐瞒,你同样不放过,你就是个恶魔。”
曾贤似乎很满意我对他的评价,他微微摇了摇头,像是叹息,又诱哄着我,“她很痛苦,只有你可以替她解决。”
“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杀人”我在崩溃的边缘,我第一次认知到人心的恐惧。
对曾贤来说,我们都只是蝼蚁,根本和他不是同人类。
“结束你朋友的痛苦,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另外,我会给你个你一直想知道的答案。”曾贤把玩着手枪。
“什么答案”我听到了重点。
“不是一直想知道余老师的死吗你若做得好,我可以告诉你,凶手是谁。”曾贤低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余老师
为什么曾贤会称呼我外婆为老师也就是说,二十四年前,外婆和曾贤是认识的
我怔了怔,但我不愿意相信他,我怒视着他,“我外婆不就是被你杀害了吗”
“我不会杀她。”曾贤说,声音里透着一丝我无法察觉的情绪。
我怔了怔,想到了唐希说的话,外婆之死不太像是他的作风,他杀人从来不留证据,不管是庄家和唐家,就是二十四年后的袁娇,袁娇二叔以及犇哥
“看到她很痛苦,为什么不帮她”曾贤又在催促我,那不温不火的声音让我觉得很恐惧。
我看着麻雀儿,只要她还没死,我都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