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杀人都不对,即使不阻止,也罪不至死,而做了坏事的人,也应该得到法律的处分,而不是由曾贤来了结生命。
但曾贤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是对的,“你哥理应下去陪我的第一个孩子。”
我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刚好,他也向我看了过来,“你也应该和唐家长子一起去,我一时心软把你留下来,现在就是个祸害。”
被他双眸凌厉着的脸有些疼,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
他和杜月萍第一个孩子还在肚子里就被人扼杀掉,所以,他认为唐家长子也该死
“当年你要杀了我,也是这个原因”我感觉到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曾贤远比我想象中还要恐怖。
“我等了五年时间,才为萍儿报仇,顾晚,你应该感谢我没对你下手,庄家才留下你一个。”曾贤收回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五年。
我在脑海里想到这个年份,的确是这样,当时曾贤要对我和外婆动手,曾煜救了我们,那时候,他只有五岁。
也就是,杜月萍被强暴之后,过了五年,曾贤才对庄家下手,那时候我只有一岁。
我抹干了为杜月萍掉下的眼泪,我冷笑,“意思是,我应该感谢你,曾贤,你和杜月萍第一个孩子本来就无辜,唐家长子又何尝不无辜,你这么做,本质上和唐忠有什么区别”
“他们应该付出代价,死,才是唯一的活路。”看着我的眸光异常的冰冷,之前为杜月萍心疼的那个男人,仿佛不是他一般。
我不明白,一个人的心究竟有多残忍,才会做到这般,他像是帝王一般,掌握着生死大权,但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法治社会
“庄家呢既然不是我家人做的,为什么你要灭了庄家
“为什么不灭”他反问我,我似乎感应到面具后他那张讥笑又黑暗的脸,他又缓缓说,“唐忠陷害是庄甄做的,我信了,既然伤害了我的女人,为什么不该死”
脑海里是那张全家福,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还有妈妈,我只觉得喉咙被一只手束缚着的,好半天我才找到氧气,剧烈的呼吸着。
也就是,其实和庄家没有关系
是唐希的父亲造成了庄家的悲剧
我看向唐希,他在隐忍着,身体仍然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曾贤轻笑,冷眼看着我,“我只是年少无知,给唐忠当了枪手灭庄家,但后来我才知道。”
说道这里,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的愤怒,他的嗓音满是杀戮,一字一句,“唐忠这个卑鄙小人,也是他,我才杀了刘梦,但刘梦那天根本没去,她不知情”
那种愧疚之心似乎只是一瞬间,曾贤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人,他冷声,“庄家的人也该死,唐忠寿宴,他们都去了,却没有一个人阻止,他们间接性害死了杜月萍。”
所以,在曾贤的意识里,他认为庄家都是唐家灭的,因为刘梦没去,但他以为去了,都没有帮杜月萍度过难关,所以,他一气之下就杀了所有人。
我们都没说话,听着这骇人的真相,我几乎有些承受不住,曾煜他的心也比我更乱,他扶着我,像是安抚我痛苦的心,可无论他怎么安抚,我都是痛着的。
眼泪不停的落下,我摇头,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曾贤,“他们没能阻止悲剧发生,罪不至死啊可真正伤害杜月萍的是唐家,你明明是错杀了庄家,为什么也会觉得自己没错”
“没有阻止伤害,就是错了。”曾贤冷漠的开口。
我长长的呼吸着,胸口堵着一团气,我恨唐忠,如果不是他,曾贤当初可能不会杀了我的家人导致我家破人亡。
可曾贤竟然没有愧疚,这让我无法理解。
“就算是庄家做的,唐家和庄家调换了,可你当时也放过唐家了,所以,如果唐忠没有陷害给我父亲,你不会杀他们是不是”我问,就当是为我冤死的亲人问。
我几乎能感觉到他们在死亡的那一瞬间有多无奈,多愤怒,可他们却没有机会找唐忠当面对峙,就这样,死在了曾贤的手上。
“这个问题,我没想过。”曾贤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我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镇定,我才渐渐明白过来,他没有概念的,只是当时觉得该死,所以就那么做了,也不会反思究竟对与错。
但我想到他说,他只杀了我母亲一个人,那么在他的潜意识里,其实他们都是唐忠害死的,而他只是因为仇恨麻痹双眼被人当枪使了而已。
因为人都死了,也变成了他范围里该杀之人。
我不明白,我一点也不清楚曾贤的世界,那是真正的一片黑暗和恐惧。
“我外婆呢”我红着眼看着曾贤,就好像要看穿他一般,又追问,“我外婆为什么会死而且死在唐家之前,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曾贤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着,随后才直视着我,一字一句的问,“我既然会杀了余老师,那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时候,我相信他没有伤害我外婆,因为他承认所有他杀的人,唯一不承认庄家的其他人,因为他潜意识觉得那是唐忠做的。
到了这个地步,竟然以前的伤痛都被挖出来,他也没有必要对我撒谎。
何况,曾贤真的从来没有说过谎话,只是我信和不信。
“那是谁做的”我呢喃着,当时的场景在我脑海里回放着,吞没了我所有的冷静。
“不是你,那会是谁我外婆没有得罪过谁啊。”
“一个知道真正凶手是谁的人,对谁最有威胁”曾贤问我。
我怔怔的看着他,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是说,我外婆知道当年是唐忠做的所以,也是唐忠杀了我外婆”
曾贤似乎因为我外婆的死有些愧疚,他声音朦胧,“当我知道余老师来看过萍儿,我就知道事情有蹊跷,我追回杭州,但我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