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吐完了才又继续上路，路上的时候话少的车夫突然说话了:“姑娘，你家男
人呢咋是你四处跑啊女人这时候该在家里好好养着，看你也不像咱们这样的穷
人家，有那命就享福呗。”
我身上穿的衣服是前阵子二婶让人给我订做的新衣服，而车夫身上的衣服破旧
不堪，还有补丁，他把我当做有钱人家的了，最重要的是，他误会了什么
我急忙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怀孕呢，我就只是早上忘了吃饭，这路
颠簸得我想吐而已，我家男人忙，哪能什么事儿都让他跑啊。何况我也不是什么有
钱人家的，一样要为生活奔波呢。”
车夫并不相信我没怀孕，干笑着说道:“怀孕了就怀孕了，也没啥不好意思
的，都是过来人了，我家婆娘怀孕的时候就这样，成天吐得人都瘦了，这不，前前
后后生了三个娃，养不活，还抱出去一个送给亲戚养了。都说养儿防老，我那婆娘
肚子不争气，连着生了三个女儿。”
原来这车夫还有重儿轻女的想法，普遍都是这样的，但我觉得生儿生女都一
样，没什么大的区别。
不知不觉中，我好像感觉雾气更浓了，浓到前面都看不清有没有人。我想着是
山路应该也没什么人的，谁知道好死不死真的出事儿了。
车夫没看见前面有人，我也没看见，结果撞到了人，车夫慌了，停下马车下车
去查看，撞倒的是个老太太，穿着一身黑色的袄子，头上裹着绣花的黑布帽子，斑
白的头发挽起来插了根玉簪子，怎么看都是惹不起的那种有钱人家的老太太。
那老太太躺在地上吆喝，说被马踢了一脚，她站不起来了。
看那老太太至少有个七十岁了，我也心慌，本来只是买个面粉，谁知道路上还
会遇见这种事情，虽然不该我负责吧，我也觉得心里难受。
车夫本来就是没啥钱的人，看见撞了人，吓得冷汗直冒，大冬天的硬是额头布
满了汗珠。
他去扶那老太太，那老太太却瞪他:“滚一边儿去男女授受不亲，谁要你个
臭男人扶啊”
见状我急忙跑了过去扶老太太:“我来吧，奶奶你要去看看大夫吗伤到哪里
了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老太太脸色看上去并不差，不像受伤了的样子，她见我扶她，脸上还堆起了笑
容:“不严重不严重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散架，姑娘你可真是热心肠”
我笑了笑没说话，心想她没事就好，这么大岁数了在这种天气出来晃悠，真的
出了事儿估计得把她的后代气个够呛。
这老太太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伸出枯瘦的手就往我小腹上摸，虽然都是女人，
我也觉得别扭，从小到大就没人跟我这么亲近过，我在她手碰到我之前就不动声色
的躲开了:“奶奶既然您没事儿的话，我们又赶时间，你看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说道:“可以啊，顺路捎我一程吧，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
候才能到家。”
我问道:“您住哪里啊”
她说了个地名儿，好巧不巧的正好是我要去的隔壁镇，车夫撞了人没让他赔钱
他就谢天谢地了，当然会赶紧答应带老太太一程。
老太太跟我一起坐在马车后边，这种马车是用来拉货的，现在这种时代是没有
专门拉人的马车了，因为这种的便宜，所以才经常有人坐的。
山路颠簸得不行，老太太却坐得比我还稳，她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我，更多
的时候是盯着我的肚子。
她的眼神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只想快点抵达目的地，好跟这突然冒出来的老
太太分道扬镳。
马车行驶得很慢，我还是觉得胃里不舒服，把头朝外边呕了好多次，难受得我
头晕眼花的。我越希望早点到越是到不了，这没走多远马就罢工了，死活不肯往前
走了，停下来在路边吃草。
车夫有些尴尬:“我早上出门给它喂足了粮草的，也不知道它是咋了，可能是
渴了吧，草上有露水呢”
那老太太笑着说不着急，慢慢来，但是她还是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
毛。这老太太身材有些佝偻，身材也很消瘦，我还没见过身上肉长得特别饱满的老
太太，年纪越大的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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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看起来身体越干瘦，这老太太也是一样，感觉快要剩下皮
包骨了，看起来本来就有些惊悚，她还一直盯着我看。
“你个杀千刀的，滚远点，老娘xx＃＃”老太太莫名其妙突然骂了
起来，骂了一连串，但是她不是朝我的方向骂的，是朝着我们后方骂的，骂得一脸
正经，我倒是一愣一愣的，车夫也是，不知道她突然是要干嘛。
等她骂得差不多了，马儿竟然又开始往前跑了，老太太解释道:“我不是骂你
们，是骂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这种天气又见不着阳光的，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尽往外
窜”
我打了个寒颤，往后边看了看，雾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这老太太是看见
啥了
我开始有点后悔一个人跑出来了，总觉得心里开始不踏实了，平时这个时间雾
气也该开始散了，至少得见点阳光了，今天雾气越来越浓，根本没有要散去的意
思，阳光也是一丝儿都见不着。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太突然叫车夫停车，说她到家了。老太太下车之后让我们
去她家坐坐，休息休息，喝口水再继续走。
车夫看了看我，可能也是想下去喝口水吧。我一路上也不太舒服，犹豫了一下
点了点头。
剥开层层迷雾，我们来到了一座大宅子前面，是真的大宅子，虽然有些老旧
了，但是看得出来这老太太的家底儿浑厚。
老太太走到红木门做的大门前敲了敲门，门很快就打开了，我看了看四周，这
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这座大宅子。
开门的是个跟我年纪差不多的姑娘，穿着一身小花袄子，梳着两个辫子，除了
长得太过白了点儿，看起来还是挺水灵的。
姑娘见了老太太毕恭毕敬的说道:“大奶奶回来了”
大奶奶这是什么年代的称呼了
老太太抬脚跨进了门槛里，让那姑娘好好招待我们。那姑娘把我们带到堂屋
里，给我们倒了热茶，我捧起热茶感觉温暖了许多，出来这么一早上的，我手和脸
颊都是冰凉的，这天气，哈口热气都是白雾状的。
老太太就坐在我对面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之前开门的那姑娘拿了烟杆递给
了老太太，老太太吧嗒吧嗒的就开始抽烟了。
这老太太和她家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她是前些年的地主婆，这感觉要多怪异就有
多怪异。
老太太见我一直捧着热茶不喝，问道:“姑娘是不是不喜欢喝这个茶”
我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没有，闻着挺香的。”
说着我急忙喝了一口，那车夫早已经几杯下肚了。
这茶入口还是听香醇的，茶倒是好茶。就在我要第二口茶入口的时候，老太太
突然说道:“这茶放了几十年了都我一个人也喝不完”
我差点没一口茶喷出来:“几十年了”几十年的茶还能喝吗我对茶了解得
不多，不知道茶叶可以放多久，反正听到放了这么多年头，我总觉得不能喝了吧
老太太笑呵呵的说道:“对啊，几十年的老茶了”
她笑起来都能看见她没什么牙了，仅剩的几颗牙还黑漆漆的。看她家也不至于
喝放了几十年不能喝的茶叶了，我想应该没问题，有的东西是放得越久才越好的。
车夫突然说肚子疼，要去茅厕，老太太貌似对男人很有偏见，冷冰冰的让之前
开门那姑娘带车夫去茅厕。车夫走了之后她又看向了我，瞬间又挂上了笑脸。
我庆幸我是女人啊，不然她肯定也不会请我们到家里坐坐了。
老太太在桌子上磕了磕烟杆儿说道:“姑娘就别走了吧留下来陪我，我没个
一男半女的，一个人好寂寞”
我当她在开玩笑:“别开玩笑了，刚才那姑娘不是您的后人吗就算不是，有
她陪着你也不是一个人啊。”
她撇了撇嘴说道:“她只是下人，我花钱买来的一个小丫鬟而已，小贱蹄子也
配跟我作伴”
现在还有能花钱买下人的我总觉得这老太太好怪异，说话也太难听了，我想
等车夫回来了就走，不想继续再在这里呆下去了，没想到就在这时候我肚子也开始
隐隐作痛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能借茅厕用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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