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翼用一个半大的少年给兰齐朵送信其实确实也是逼不得已。
原本他可以悄无声息的如同以前一样来到兰齐朵的公主府,更何况他从未歇下夜探香闺这样的心思,再怎么说他也是大龄老男人了,不想女人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如今的情形不允许他对兰齐朵随随便便。
“把信送到公主府了”
夏侯翼问眼前被管家派去送信的小少年。
小少年抬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嗯,我亲眼见到公主殿下了呢,公主长的真好看,人也好,不但给了我赏钱,还叫丫鬟姐姐给我拿糖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杏仁糖将军要不要尝一下”
夏侯翼扶额,他的宅子里少有如此单纯的孩子,看起来挺机灵的,还是以后多出去历练一下吧。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
将人打发走丁胜有些尴尬的说:“将军不要在意,我只是个人觉得元嘉大长公主可能不喜欢太过于聪明的人,因此才将小强派出去了。”
“这事你做的很好,元嘉大长公主,确实喜欢心性单纯的人,”还喜欢直来直往的,夏侯翼在心中补充一句。
“你再去看看别让人跟到这里来,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
“主子放心,那小子虽说人看起来有点单纯,但又不是笨,再说他工服好着呢,多绕了七八里地才回到家。”
“嗯。”
夏侯翼的宅子不大但胜在匠心独运,如今夏侯翼回了京城,仍然住在这座小宅子里,康泰帝御赐的府邸如今未曾休整好,再说夏侯翼的理想住宅是兰齐朵附近,但兰齐朵附近如今怎么可能有空地他叫黑大个去办这件事,就是黑大个累死累活也找不到一间,别说像样的房子了,连个空余的茅房他们都不一定买到。
“宅子的事有眉目了吗”
“不曾,公主府附近的宅子稍微有点根基的人就是吃糠咽菜也不会卖那里的房子。”丁胜回答的很干脆。
夏侯翼漫不经心的扯了一片树叶子,只说:“户部有个人前些天触怒陛下,最近可能要去西南做官了听说他的宅子距离元嘉大长公主府就二里地。”
丁胜听完立即心神领会,匆忙下去了。
夏侯翼却并不见多么高兴,他一个人现在走廊下面有些自言自语的说:“把你拖进这趟浑水里面你肯定要生气了。”
说完又有些自嘲的笑笑:“也是着相了,做都做了,还想既当婊子,又立牌坊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
那些陈年旧事越查越惊心,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牵扯了多少人在里面,如今却将小公主拉进来,本来小公主站在云端,如今叫他拉下凡尘不说,还见识了那些乌糟事。
谁能想得到,看起来儒雅英俊的平南侯府二老爷夏侯林,竟然会做出这种与嫂子通奸的事情,甚至连儿子都有了
他听到兰齐朵说的那些话不生气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想娶小公主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至少他用了心,这些喜欢都是真的,这些情也都是真的,从来不曾掺假,结果却换来小公主心中只有自己的家人。
夏侯翼扯扯嘴角,他这辈子父母亲缘淡薄,刚开始着实有些不明白小公主为何这样想,但是当小公主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夏侯翼觉得若是自己恐怕也不能毫无芥蒂的为小公主做到如此地步,也不乖胡小公主心中将家人放在第一位,只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想通又是一回事。
再次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原本以为这次回到京城跟小公主之间八字能有一撇了,如今萧慕白几句话,小公主看来又退缩了实在是可恨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
夏侯翼有些阴沉的说:“老钱还是没有消息吗”
听到是问钱六郎,那随从面色有些古怪,看来一眼夏侯翼又垂下眼睛说:“主子可能不知道,听说前几天钱侍卫在公主跟前出了差错,被公主殿下罚去扫马粪了”
夏侯翼嘴角不由得抽抽,扫马粪功夫那么好的一个侍卫派去扫马粪,简直就是杀鸡焉用牛刀,暴殄天物了
“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那随从见夏侯翼面色不太好,就说:“主子,咱们如今正是要低调的时候哪里敢大喇喇的去元嘉大长公主府别说公主府了就是别的地方也不敢随意走动,丁大哥可都交代了知道您对钱大哥的事情伤心,还是前个去街上喝酒的时候碰见公主府的一个护卫,因为我们住得比较近这才说上话了多余的哪里还敢问,他们跟在公主殿下身边一个比一个精明,听说元嘉大长公主很是不好惹”
夏侯翼除了苦笑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了,那些人果然就是个见风使舵的,该说他们对小公主中心耿耿呢还是看人下菜不过这真是防备心很重啊
夏侯翼此时更是迫切想知道萧慕白口中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那个梦到底有多真实,自己难道真的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若是小公主相信了这些话对自己有了防备倒也说得过去,毕竟,在她心中最重要的是一水儿姓兰的人最重要的
“你吩咐下去,明日去公主府李树上一定要做足了,该带什么礼物,该怎么走都要说得过去。”
原本这些事情不需要夏侯翼吩咐的,但如今他不得不说如临大敌,再说亲自过问了也显得自己有诚意,恐怕如今在小公主心中,诚意二字是最重要的万万不能让她对自己有了防备的心理
“属下准备了几种说辞”
“不用准备什么说辞,只说不小心弄坏了元嘉大长公主府的东西,如今来赔罪的。”
光明正大的才更不容易叫人起疑心,越是遮遮掩掩越是叫人好奇,只不过见到小公主自己该怎么说诗歌问题,信中只说发现了地道还有画上的蛛丝马迹,说完了这些又要说什么,毕竟他的主要目的并不只是这些与小公主无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