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这样,”媛姬见玉研确实藏着心事,只好以实换实,“我与公主也只有一面之缘,只是其中有些渊源,”她未说出救太子一事,那毕竟是叔父所为,“公主可怜我,才称作是义女。”
玉研一怔,再次打量一下媛姬问道:“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诉太后娘娘吗”
媛姬微微一笑,拉起玉研的手说道:“这是事实,即便你告诉了太后娘娘,我也绝不会责怪你,而且,日后我也要向太后娘娘、太子陈罪的,其实,其实我折身回来,就是为了你,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玉研没想到媛姬如此真诚,眼神里立即露出哀怨气息,她不知道媛姬与太子的渊源,也是据实相告:“玉研此行绝不是贪图什么太子妃,我恨皇朝,我要杀了太子”
“你说什么为什么”媛姬虽然有些感觉,可听见此语还是花容失色。
“不为什么,当然,你也可以去告诉太子”玉研不再停留,再次瞟一眼媛姬,转身走去。
杀太子
媛姬万万没想到如此风华绝代的妹妹,竟然是怀着弑君的心态入宫,可是,她又怎能去告知太后娘娘等人呢有谁能相信弄不好反倒让人怀疑自己嫉妒天颜,可是,从玉研的言谈话语中,她绝不是虚言
只好随着宫女回到妃殿,再做打算
后宫之内一片喜庆,皇妃们见太子妃入册进宫,一下子成为众多太子妃的母妃,后宫内没有皇后,身份自然愈发的尊贵,纷纷慷慨解囊,掏出银子备好帛锦绸缎等物,尽一片为人之母的恩泽,各自令宫女筹好礼物十一份,发派给诸位太子妃。
一片喊叫声,这可忙坏了太子妃们,一会儿跪下,听着文官的招呼,迎着母妃的惦念,谢恩收礼,不一会儿又来一波,再次跪接
媛姬从没见过如此精致的物件,也没见过如此多的金银珠宝,可是心里喜不起来,一直惦念着玉研。
玉研则一眼不看那些贵礼,接来送往,一直是冷着面孔,口口声声回着“谢母妃”、“多谢母妃”,瞧着后宫如此大和,心里更加痛楚。
广慈殿内,太后也是红装加身,显示着皇宫之内的大喜事。首先需要做的,自然是派人去传应事嬷嬷,安排太子的起居事宜。应是嬷嬷,这在恭旦帝朝还是首次使用,主要负责年少皇族成亲行事的管控,这在前朝比比皆是,说白了,就是刚刚成婚的年纪尚轻的皇上、太子、王爷需要节制,以免贪欢伤身。
符柔坐在一旁,不过内心始终担心着文图与媛姬。自己与文图刚刚会面,见他已是如此沧桑,心中始终放不下,只是受文图之托,还要在宫内驻留一段时间,看护好媛姬,她明白文图的意思,要媛姬好好辅佐太子,为皇朝建一番事业。
“老身拜见太后娘娘”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嬷嬷入殿,正是名望厚重的萧嬷嬷,是前朝侍奉皇族少子的管事,如今已经满头银发,皱脸苍老,只是眼神还凌厉得很。
“免礼,快快免礼”太后急忙上前把持住老嬷嬷,口中不安说道,“老姐姐,不可如此谦卑,来人,赐坐”
萧嬷嬷正神坐下,即刻挺直腰板,知道太后宣来何事,一脸肃穆说道:“老身惭愧啊,这么多年亏有太后娘娘的厚爱,才能苟活至今,如此礼让,真是羞煞老奴”
“萧姐姐言重了,”太后若有所思,瞧了一眼公主,喃喃说道,“先帝登基之时,便已立下规矩,不可亏待了前朝的宫人,更是老姐姐们,先帝多次嘱咐哀家,定要以姐妹之情帮衬着,如今看来,先帝是多么英明,如今太子纳妃,还需要老姐姐严加管教,你是应事主管,自然手到擒来,也令哀家放心,对了,太子呢,快宣进来”
太子兴冲冲跑进广慈殿,一眼瞧见老嬷嬷,连忙施礼道:“老祖母,毕儿请安了”
“哎哟哟,太子不必,大可不必”萧嬷嬷赶忙起身拦住太子,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尽管笑容里面还有一丝酸涩,一生应事,却从未见过如此伶俐的少主。
公主一旁敲打着毕子,“太子,新婚大成,可要多多听候嬷嬷的话,不可僭越造次,否则姑姑不会轻饶你”
毕子自然知道这规矩,立即以巴结的口气对萧嬷嬷说道:“老祖母,毕儿若是心情极好,你就多多宽待点,在哪个妃子那多停留几个时辰,老祖母就忍一忍,多操累等候一阵”
“一刻也不准”萧嬷嬷立即冷下脸,满脸的皱纹凝道一起,眼神也犀利起来。
“如是好,如是好”太后一旁连声称赞。
毕子碰一鼻子灰,长长吐一下舌头,忙转脸向公主求援,符柔也是别过身子,装作没瞧见。
“孙儿啊,”太后窥破了毕子的心思,一定是想去媛姬那里温存,“你要记住,你身为太子,关乎着大皇朝的未来,可你这身子啊,不是皇祖母的,不是你父皇的,更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天下百姓的,你若是出现了恙状,天下黎民就跟着挂念,跟着受苦,就像,就像”太后想起涅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毕子一听,就知道祖母的意思,跟着埋下头去,不敢再调笑,低声回道:“孙儿知道了,孙儿一定听从萧祖母的吩咐”
见天色已经暗下来,萧嬷嬷柔声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晚要去哪个妃子殿内”
“媛儿”毕子大声脱口而出,除了萧嬷嬷,太后、公主与殿内的侍女纷纷看向太子,没想到这般心急,毕子发现自己失态,忙补充道,“去媛妃那里”小小年纪,早已对媛姬动了情愫,此刻更是心猿意马,寻思着早早见到这个泼辣而善良的女子,心里头砰砰跳得自己都能听见。
太后思忖一下,缓缓说道:“孙儿啊,皇祖母知道媛妃曾经救过你,眼下又是你王姑的义女,不知你是心中抱着感恩的心,还是心里头确有媛妃,哀家瞧着你政事游刃有余,可是这儿女情长之事却一窍不通,皇祖母要絮叨几句,不管她媛妃是谁,都是我帝国的子民,救了太子,那是本分中的事,都是她应该做的,皇朝绝不会感恩于她,作为太子,你更不可因此而迁就于媛妃,无论是报恩,还是心中所属,她只是一个妃子,一个宫中女子,不需要你独爱其身,别忘了,你还有其他的妃子,将来还会有更多的后室,你还要时刻记着,你的真爱,大爱,不是给这些传宗接代的妃子们,而是要丝毫不差地给天下黎民,那亿兆百姓,天下苍生,才真正是你的家人”
毕子猛然间双手攥在一起,听着这毛骨悚然的劝告,冷汗从后脊背中渗出来。
萧嬷嬷不住点头,敬畏地看了太后一眼,紧接着又低下头,心里敞亮起来。
公主心里甚不是滋味,瞧着文图那关爱备至的模样,一定是既舍不下媛姬,又寄予极大的希望,字里行间之中,加之今日一见,媛姬虽然聪慧善良,可也是性情中人,听着母后这冰冷的言辞,不禁为媛姬捏一把汗。
“孙儿啊,你这就去筹备筹备,萧嬷嬷会去迎你,”太后见毕子离开广慈殿,不禁迟疑地看向萧嬷嬷,“老姐姐,哀家倒是纳闷,应事府专门侍奉皇亲贵子,万一临夜小主子就是不肯听从差遣,你们如何是好”她知道毕子虽然深明大义,可有时候执拗起来,也很难收拾。
萧嬷嬷坦然一笑,轻声道:“回娘娘,此事不必操念,听不听差遣不在小主子,而是女主们,但凡能够进得宫来,哪个不是金枝玉叶,冰雪聪慧,小主子不走,她们也会给赶走的,要么,哪还有日后的缠绵”
“哈哈”太后恍然大悟,“说的是,说的是,哀家这就放心了。”
萧嬷嬷急匆匆离去,事关太子身后之事,万不可怠慢。
太后瞧见公主深情恍惚,也是勾住爱女的手,劝慰起来,“芙儿,母后深深欣慰你这义女处事不惊,心中有数,哀家听着,此女绝非一般民女,知道哪些该做,哪些不该做,就是母后不说,恐怕她也会说,你不知道,皇宫中的女人,嫁的不是夫君,而是天下,若是忍不得孤独,忍不得寂寞,迟早会永远孤独寂寞的”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侄女琰妃,眼睛中黯淡下来。
符柔点点头,明显有些难过
文图那边,安顿好了符柔与媛姬,虽然割舍不下,毕竟符柔已经安然归来,一个从女入宫,永远离开了自己,一个意中人靓丽归来,终于有了盼头,心中也是喜忧参半,估计令媛姬稳定下来,符柔还要在宫中逗留些时日,便马不停蹄赶往费良城。
他已经探出,昔日暗刺皇上和太子的人,逃窜进入了费良城,此城北接京都,不可大意,万一是个秘密组织,必须将其除掉。
可是,偌大费良城,丝毫没有线索,刺客凭空消失一般,哪里有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