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空洞的看着千泠雪,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什么大事,医生说是情绪波动太大,加上最近她情绪抑郁,本身又有些低血糖,所以导致昏厥,好好静养一段时间就行了。”

阿媛正要说什么,袁朗继续道:“今天早上我已经打电话叫她父母过来了,现在正陪着她。”

“阿芸,你好点了没,饿不饿,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香菇鸡丁粥。”

千泠雪三人走到病房门口,正欲进去,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温柔慈爱的女声。

阿媛推门的动作一顿,门是虚掩着的,透过门缝只见水芸安静地躺在床上,背对着她们的女人应该就是水芸的妈妈。

“你怎么来了”声音麻木冰冷,并不像正常母女之间的温馨相处,就连站在门口的她们也能听出那种不似家人的亲切,反而透出一种淡漠。

“你生病了,妈妈怎么胡不来,你这孩子越来越不会说话了。”

女人似难堪似尴尬轻笑了一声。

这让外面正看墙角的几人心里一阵讶异。怎么好像哪不对劲

女人坐在病床边上,挡住了水芸的脸,她们自然没有看到在女人说完这句话后,那过分苍白的小脸上的讽刺。似不想再看到眼前这张脸虚伪温柔的笑容,水芸闭上眼睛,把头歪向一边,不言,不语。

刹那间原本就安静的病房更加沉寂。

一阵敲门声,门被推开:“水芸,我们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原本闭眼的水芸听见她们的声音,眼眸微微波动,有了几分暖意。“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稍显虚弱的她笑着打着招呼。

“你们就是水芸的同学吧,谢谢你们特意来看她,我是水芸的妈妈。”水芸妈妈高兴的看着她们,招呼她们坐下。

“阿姨,这是我们带的一点水果,希望水芸赶快好起来。”晓彤微笑着打招呼。

“哎呀,来就来,不用带什么东西的。”

晓彤笑着把果篮放在一边桌上,“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养养,你这身体太弱了。”

知道她有心事,她们也不戳破,有些事情呢不是旁人可以插手的,她只希望水芸能够理智一点,至少不要把自己都折磨到医院。

水芸自然听出她的话意,感激的看着三人,认识她们,是她这不算快乐的十六年里最快乐的事。

“是啊,你同学说得对,你这身体太弱了,以后再学校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我是你的妈妈啊。”水芸妈妈不知道其实她们说得是另外一件事,直接就是以为是女儿身体太弱了。

水芸低垂着目光,依旧不说话。

“行,那你们先聊聊,我去问问医生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也许是已经习惯,面对着女儿的沉默,水芸妈妈总能不着痕迹的给自己圆口。

“水芸,你啊”阿媛愤慨地看着晓彤,“你掐我干嘛。”

晓彤:“”

水芸仿佛知道阿媛要说什么,自嘲的苦笑一声,“她是我的亲生妈妈,不是后妈。”在她们面前她从来不会提到自己的家庭,可是她这样的家庭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是多添同情罢了。

“那你”阿媛还是没忍住,好奇的问道。

面对着三双担忧的眼神,她忽然释然了,她还不明白么,眼前这三人才是她真正可以倾诉的对象,一直以来,她把自己压抑得太久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我有一个后爸”

听到这样的开端,再加上之前她们在门外听到的,两人之间的相处方式,后面的不用说就知道有多悲哀。

“我八岁那年,我的爸爸因病去世,留下我和妈妈,我的妈妈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带着我找了一个男人改嫁,这个人就是我的后爸,他是一家公司的经理,与老婆离婚后独自抚养十二岁的女儿,两个家庭相差太大的经济条件,你们知道的,为了生活,以前那个处处细心呵护我的妈妈不见了,现在的是处处讨好,关心他人的女儿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

明明是笑着的,三人却从水芸的脸上看到极不符合年纪的成熟和刚毅。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太小心眼了”水芸猛地仰头,不知何时眼里浸了一层水雾,她倔强的不让泪水落下。

“才不是呢,咱们水芸是最好的。”阿媛一个熊抱紧紧抱住了她,她知道的,水芸比一般内向的人还要内敛肯定是有原因的。内向的人可以通过对外界的感知努力去改变自己,去更好的适应这个世界。

然而水芸是排斥的,她始终活在自己的一个小世界里,安安静静的,不去打扰别人,也不愿别人去打扰她的小世界,说得好听点是安静淡然,说得难听点就是清高自卑。她就像一个刺猬将自己紧紧包裹,今天,此时此刻,她才向她们破开自己的内心。

太过脆弱怎么能承受得住来自世界的考验和摧残。

阿媛抱着她,肩上的湿意和低低的抽泣声,一直紧揪着的心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有我们,不要再压抑为难自己,大声哭出来,有时候生活的残忍和磨难会使我们变得更坚强怀抱着光和希望,坚定的,快乐的走下去。”千泠雪嘹亮上扬的声线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带着鼓励和对未来的向往。

下一刻,水芸真的放声哭泣出来,没有刻意的压抑,有的是发泄,狠狠地哭着,嘶喊着,抽泣着,这一刻,她真的只不过是个孩子,应该哭得像个孩纸。将所有的情绪发泄出来了,心里也舒服了。

最后哭得累了,直接靠在阿媛的肩上睡了过去。因哭到极致,太过悲苦,苍白的脸上微微有些泛红,睡得很沉很安静。

手机震动,千泠雪看了看两人,示意自己出去接个电话。看了下时间,再看看来电,一副意料之中的笑容勾起。

“喂”

“你在哪儿”

“我在医院。”千泠雪站在医院走廊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

过了几秒,那边的声音才再次响起,语气沉沉:“没事”

“没事,来看朋友的。”

“没有什么想说的”低沉的嗓音难得有些暴躁。左曜听对方那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的轻快语气感到相当不爽。

知道上午发生的事后,他一直在等她的电话,解释的电话,哪怕打一个不相关的电话也好,可是,中午了,没有,一个电话都没有,他就这样傻傻的盯了一上午电话,心中的气憋得冒火。

要是她敢说没有,他真的会冲到她面前,拧断那纤细白皙的脖子,要疯就一起吧。

“有。”

听到那认真而肯定的回答,紧握的拳头微松,也就松了那么一丁点。他给她解释的机会。

“我想你。”

这一句不但没有使左曜的火消退,反而越烧越旺。

眼里熊熊火光透着肆虐,怒极反笑,冷讥道:“勿忘我,不知道是真想还是假想,既然有人了何必要招惹我,背叛的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千泠雪听言冷冷的皱眉,眼里的柔情消散,目光冰冷看着窗外,情绪浮浮沉沉。该死的她手痒怎么办,要是那个男人在这,她真想狠狠的蹂躏那张脸,拿线缝住那张嘴,真当她的心是铁打的是不是,说这些她不会痛是不是。

“你特么又抽什么疯,医院门口过来,给你十分钟。”说完直接挂了电话,和她们说一声,往医院门口走去。

听着耳边响起的挂机声,左曜气笑了,冷冷盯着手机,眼里肆虐的风暴旋涡愈来愈来越深,正好,他也很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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