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拖着长声,说了句但是,成功的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大家一起看向了他,尤其是王裘氏,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李日知,想听听他能说出但是个什么来
李日知说完了但是,咳嗽一声,又道:“但是,王裘氏之所以犯下了这个错误,是因为她太过喜欢男人,喜欢和男人在一起玩乐,这明显和守妇道三字是相不符的,那么学生想问一句王裘氏,从今日之后,你打算开始守妇道么”
王裘氏一笑,嘴巴撇了撇,开什么玩笑,让她守妇道,不和俊美的男子玩乐,那还不如干脆杀了她算了,这样的人生,还过着有什么意思
王裘氏非常斩钉截铁地道:“先夫在去世之前,并未要求民妇守节,还劝民妇改嫁,但民妇对先夫感情深厚,所以决定不听从先夫的一半遗命,民妇打算不改嫁,但要听从先夫的另一半遗命,就是不为他守节,因此要多找些男子来玩乐,每当民妇和男子们玩乐的时候,民妇就想起先夫,把那些男子想象成先夫,想着民妇就在和先夫玩乐,以此来纪念先夫,让先夫一直活在民妇的心中”
她的这话一说完,一时之间,她周围五丈之内,鸦雀无声,没有谁能说得出话来,而五丈之外的人,因为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所以都在努力听,也都不会说话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人,有无数种想法,但王裘氏的这种想法,也还真是太奇特了,超前时代太多,以至于这个时代的人都无法接受,都被震惊了,以至于谁都说不出话来,变得鸦雀无声了
同样身为女人,陈英英这时也目瞪口呆,她认为王裘氏太了不起了,竟然能把放浪用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由说出来,而且还能说成是为她的先夫着想,王裘氏已经不用荡妇这个词来形容了,她简直就是一个神女,或者说是神妇,象神女一样的寡妇啊
傅贵宝则摸了摸下巴,心想:“其实,我也长得挺英俊的”
李日知刚皱了皱眉头,他也没有想到王裘氏这么能胡编,如果她要是去当讼师,估计生意得非常之火,找她找官司的人必然多到要排队的程度。
但,他要说的话,还是要说出来的,不会因为王裘氏如何说,他就改变主意,甚至,他还会利用一下王裘氏所说的。
李日知道:“王裘氏本应改嫁,这样既和朝廷增加人口的国策相符,又和她的先夫遗愿相符,但她不想改嫁,又喜欢和男人们玩乐,这样的话,学生以为王裘氏可以从妓,这样便可以和许多男子一起玩乐了,但因她和男子们玩乐是在纪念先夫,所以可以不必收钱,这样她就成为了义妓,男子们必定喜欢和她一起玩乐,这样她就可以每天无时无刻的都在纪念先夫了”
李日知的话说完,方圆五丈之内,仍旧是鸦雀无声,李日知的想法也太奇异了,闻所未闻,连义妓都出来了,这个词大家都是第一次听说,是李日知刚刚编出来的吧
陈英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继续目瞪口呆,她心想:“我看穿了李日知的心胆脾肺肾,他一定是提出一个王裘氏根本无法同意的建议,然后等王裘氏反对,他便再说出他真正想要给王裘氏的惩罚,这招儿他反复的玩,已经炉火纯青了,只有我才能提前发现”
片刻之后,院里院外的众人忽然间哄笑起来,他们冷丁听了李日知的说法,一时半刻的都没有反应过来,可稍微一想,便就明白了,这是对王裘氏说法进行反击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义妓,这个词还真亏他想得出
管城县令摸着胡子,对王裘氏说道:“王裘氏,李公子提的建议,你都听清楚了吗,本官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你意下如何呢,如果你也认为不错,那本官就这么执行了,把你送去青楼,这样你就可以时时刻刻的纪念亡夫了。”
王裘氏脸色大变,她是喜欢玩乐,但玩的都是俊男,或者是年轻力壮的男子,就算最差的也是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但让她去当什么义妓,这是绝对不行的,她没法挑男人了,这个是她受不了的
王裘氏摇头道:“民妇自己的事情,民妇自己会管好的,不劳各位大人费心了”
“但你犯错了,为了以儆效尤,所以官府必须要这样做,必须要由官府给你安排一个去处,以免你再犯同样的错误”李日知微微一笑,小样儿的,怕了吧
王裘氏见管城县令还有李日知都是一脸的严肃,看样子不是在开玩笑,她便蒙了,如果真的这样,那她可真的生不如死了,她连连摇头,坚决不肯,她就算是犯错了又能怎么样,安排她去哪里住,无需县令大人和这位什么李贤侄做主了。
见她态度坚决,李日知便退了一步,道:“那就只能由官府给你安排一场官亲,让你再嫁了,如你还想过以前的逍遥日子,今后怕是不行了”
王裘氏松了一口气,如果只能由嫁人来解决问题,那就嫁人吧,总比去当什么义妓要强,她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打算着,就算是官亲又如何,她谁也不怕
管城县令见王裘氏点头,他心中一喜,其实他不需要等着王裘氏答应的,安排官亲这种事,可不需要老百姓自己同意,但他还是等了片刻,等到了王裘氏无奈的点头。
管城县令心中明白,这就是李日知给他想出来的惩罚,只要给王裘氏安排一个厉害的丈夫,那对于王裘氏来讲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管城县令冷笑道:“人选是谁,由本官再好好想想。”办法想好了,怎么惩治,什么时候惩治,这就要看他的心情好坏了。
王裘氏是不用看押的,只要交给本村的里长就可以了,让里长看住她,不许她逃掉,而丁诚则当场被释放,丁家的冤屈,到这时候才算是结束了。
案子破到现在,管城县令还算是比较满意,本来一个非常棘手,并且他都不知道怎么破的案子,现在竟然查到真凶是谁了,看来自己的破案水平很高嘛,嗯,当然也是因为有了李日知这个好帮手
管城县令摆手道:“回衙,本官要发下海捕公文,抓捕章奇山”
听到他这些话的人相当的多,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李日知心想:“这里面难保没有章奇山的耳目,就算章奇山没本事买通衙门里的官员,但小吏他总能买得通吧,这县令说话如此的不保密,哪可能真的抓到章奇山,如果章奇山逃掉了,逃往长安,逃到他父亲那里去,难不成这县令还要去长安的军营里抓人么”
也许,官官相护,管城县令本来就是想放章奇山一马吧
李日知也没多说什么,不过,他既然帮了忙,给了管城县令一个大人情,那么这个人情就要给到位,李日知打算单独相处时,再提醒一下管城县令。
众人打道回府,进城之后,李日知告别了管城县令,去了刺史府,和崔东升报告此案。
崔东升听了案件之后,摸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说道:“这案子倒也是古怪曲折,那个裘玉莲被章奇山看上,想要霸占,而章奇山却是裘玉莲姑姑的相好,而章奇山的堂弟竟然也是裘玉莲姑姑的相好,章家和裘家倒也是纠缠不清啊”
李日知点了点头,可不是么,这四个人纠缠不清,然后里面还夹杂进去了一个丁诚,要说丁诚才是很倒霉的那个,遭受了如此的无妄之灾。
崔东升又道:“章奇山杀了章彪,老夫估计应该是误杀,章彪在里面肯定是昏迷了,没有出声,而章奇山恼怒之下隔着箱子就杀了章彪,结果却发现是他的堂弟,但章奇山逃掉了,倒也是不好抓捕,估计他应该是逃去长安了吧,去找他的父亲。”
李日知道:“其实想要抓住章奇山并不为难,只看那管城县令想不想真的去抓了只不过,以小侄看来,发下海捕公文去抓章奇山,那是一定抓不到的,反而是给章奇山提了个醒”
崔东升哼了声,道:“如果他真敢如此,想卖章奇山父亲一个人情,那老夫绝不饶他,我大唐岂能有如此混账的官吏”
此时大唐立国未久,官员们还算是比较清廉,营私舞弊的事情也不是很多,而且管城县令如果想卖章奇山父亲人情,可崔东升却一定不肯的,他堂堂刺史,有志于再升一级,哪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而坏了前程,一个郎将在他的眼里,还算不得什么。
“你有什么妙计,可以抓到章奇山”崔东升问道,他现在对李日知相当地信任,甚至有种想法,如果李日知以后真的进入了仕途,不妨来给他当副手,那也是极好的。
李日知早就想好了,他道:“其实,很简单,我们只要把自己想象成章奇山就可以了,那晚章奇山误杀了章彪之后,必定非常惊慌,否则他也不会把那个箱子扔到了猎户小屋里,没有进行处理,如果他不惊慌,而是把箱子烧掉,或者埋掉,那我们也找不到线索,也就没法查到他的头上了”
崔东升笑道:“不错,正是如此,而且他做这事必定是有帮手的,平常他的那些帮手和他吃吃喝喝,去欺负一下善良百姓还成,但出了人命案子,那些帮手就不见得会替他保密,他是需要花一笔钱,让帮手们闭嘴的。”
“崔世伯所言甚是,小侄也是这么想的。”李日知又道:“而且章奇山想要逃亡长安,那也是需要钱的,所以他现在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卖家产,他家中的浮财一定不能满足帮手的胃口,而且为了保险起见,他去长安,必定不敢多留财产在郑州,也许他还打算永远不回来了呢”
崔东升啪地一拍手,道:“不错,现在的关键就是那个章妻,只要看住了她,必定能把章奇山给引出来的”
李日知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想到,整个案子里面竟然有两个漂亮的女子,章妻和王裘氏,而这两个女子都堪称奇葩,行为不检,思维奇特,难道说这就是本案的一个特色
崔东升道:“如此,那便有劳李贤侄了,不如就由你带人去抓捕章奇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