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正好此时回了下头,看到了牢头的表情,他心想:“贺兰敏之是什么大人物吗,我倒是没有听说过”

傅贵宝和成自在都没有说话,他们也看到牢头的表情了,只因为牢头的表情实在是太丰富了

李日知没有追问贺兰敏之是谁,而是又问王氏道:“那在你家中,平常和你关系不太好的家人,有吗”

凡是大家族,家中人口多了,总会有些不和睦的,既然那个贺兰安闻很是得势,而眼前的王氏明显年老色衰,那么要说贺兰安闻家中没有小妾,李日知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王氏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家郎君大半生蹉跎,只是近年来才发达的,家里的人口都是这几年新添的,时日不长,还没有谁敢和老身过不去的”

一旁的傅贵宝听了这话,立即点头,他也是大家族出身,家里狗屁倒灶的混账事多到数不清,宅斗严重,但如果是刚进门的家人,却是不敢立即就开始宅斗的,怎么着也要熟悉了情况之后才敢。

成自在则面无表情,他和傅贵宝的家境正好相反,所以对于宅斗一无所知,只能靠猜

李日知表情很郑重的问道:“那么,贺兰主事的子嗣当中,有没有非夫人亲生的呢”

王氏看了李日知一眼,道:“这位小官人,你到底要问什么”

李日知道:“贺兰夫人不可如此称呼,官人便是官人,不要在前面加个小字”

“好吧,小郎君,你到底要问什么”

李日知皱着眉头道:“本官是想问,贺兰主事被害之后,夫人你又身陷监牢,那么家里面都有谁受益,这个受益人要和夫人你没什么关系,本官就是要问这个”

不能说是所有情况,但大多数情况下,谁受益那谁的嫌疑就会大些,李日知想问的就是如果贺兰夫人完蛋了,那么家里哪个妾室所生之子会受益,嫡母一般不会对庶子有多好,反过来也不会指望庶子有多孝顺吧

王氏想了想,这才道:“小郎君要问的就是老身家里,有没有儿子是小娘养的吧,何必问的这么文绉绉的,害得老身想半天才想明白。家里没有小娘养的,没女儿,全是儿子,都是老身一人所生”

王氏出身贫寒,没受过什么教育,说话的风格可以称之为很豪爽,当初贺兰安闻也是个穷光蛋,穷光蛋哪可能娶到白富美,能讨到老婆就已经不错了,他自己都不是个知书达礼的,还能指望王氏多么文静贤淑么

李日知点了点头,心想:“贺兰安闻年轻时没钱,除了王氏也没有女人肯给他生孩子,等他发达了,年纪也大了,就算有女人肯给他生孩子,他也生不出了。”

李日知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没什么可问的了”

他冲王氏拱了拱手,便和傅贵宝他们出了牢房,留下王氏一个人接着在牢房里面发呆。

出了大牢,傅贵宝便道:“这个贺兰家的老太太,脑袋有点儿不大好使,怪不得要拿她当替罪羊,她不入地狱,那地狱得多伤心呀”

成自在却道:“师兄,要是她

家没什么人能得到好处,那会不会是那个贺兰敏之不过,既然他家有好几个儿子,那似乎也论不到贺兰敏之继承家产吧,难不成要是判了她杀害亲夫,那她生的几个儿子就不能继承家产,只能让亲戚来继承了”

忽然后面卟的一声,有人在笑,三人回头看去,见是一直跟在后面的牢头,牢头笑道:“你们怀疑谁,也不该怀颖贺兰敏之的,象他那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在乎这点家产,再说,贺兰主事之所以能发达,靠的就是贺兰敏之给他说了好话,谋得了差事,所以各位还是不要瞎猜了”

牢头一边笑一边摇着头走了。

傅贵宝一本正经地道:“那家伙看咱们的眼神,分明就是这三个英俊无比的少年,光靠着相貌就可以震惊长安了,但却非要展示才华,这样就不仅是震惊长安,而是”

“而是惊吓长安吗我看那人牢头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咱们三个不会破案,只会乱猜,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成自在道。

李日知一直皱着眉头,心中暗道:“有时候,越是看着不象的人,越是需要好好的怀疑一下才对。”

三个人离了雍州府衙门,李日知道:“我们去贺半安闻的府上去看看,去看看他的家人”

成自在道:“师兄你还是怀疑他家里的人吧”

李日知点头道:“贺兰安闻在自己的家里被害,他家里的人当然要好好查一查,而且他家的仆人都是新近几年买来的,更是值得怀疑”

三人上马赶往永阳坊,贺兰安闻的府邸便在永阳坊,这永阳坊地处长安城的西南角,是紧靠西城墙和南城墙一个坊,犄角旮旯,指的就是这个坊。

永阳坊离曲江池很远,离东西两市很远,离着横穿长安城的所有大小河流都很远,甚至离着城门也很远,别看长安城有好多座城门,但永阳坊离着哪个城门都不能算近。

贺兰安闻是新近才窜起的贵人,属于爆发户,底蕴不足,无法在繁华的里坊购置产业,他要想住进大宅,那只能是在这种偏僻的里坊才行,不过他这种突然间富起来的人,应该在暂时一段时间里,只关心宅子的大小,要过一段时间后,才会关注地段的。

当李日知到了贺兰宅子的时候,果然见是一座巨宅,比陈英英在京里的宅子还要大,并且无论是围墙还是大门都是极尽所能,装修得极是豪华,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家有钱似的。

到了府前,李日知下马,没等他上前敲门,府门却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年轻人,相貌英俊,衣着华丽,这年轻人看了眼台阶下的李日知三个人,但也只是看了这一眼,接着便是完全无视,就站在台阶上,等着仆人牵来马,他翻身上马,在仆人前呼后拥之下,离开了贺兰安闻的宅子。

李日知等他走了,这才上了台阶,看门人见是一名官员,不敢怠慢,上前行礼,李日知问道:“刚才那位公子是谁”

看门人很是惊讶,忙道:“那是国公爷啊,官人竟不认识”

李日知心想:“我应该认识他吗,难不成他是贺兰敏之”

傅贵宝却不在乎,他大声问道:“他是贺兰敏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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