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入冬,原本那些树上金灿灿的叶子们纷纷已消失不见,就光秃秃的往那儿一立,显得孤独而寂寞。
北宫冀因越国打响的战事,被派去了边境已经过了一段时日,可是却一直被战情拖着,尚未回来。
本该不是那么困难的一战,按照北宫煜的计算,大抵不过十日便应该有消息传过来,可那边此次倒像是故意将人和兵马拖在那处一样。
两日过去,南溟国那方,在沉寂了这么多年之后,突然间就有了动静。
这一消息传了出来,朝堂众人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御宇殿,九龙金柱直直鼎立,下方人群个个愁眉不展,面面相觑着。
“启禀太子殿下,依微臣看,皇上已病卧近半月,想必此事早已传到南溟皇耳中,之前越国突然进攻我国,很可能是二国早已联合。”
一位大臣突然站了出来,语气凌重道。
“越国和南溟国之间本就交好,二国联合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没想到众国如今都已得知皇上受刺一事,再加上前些时日越国突然的一举,着实有些让我国措手不及,由此一想来,皇上遇刺一事,很有可能便是这二国所为。”
魏浦迁上前一步,恭声道。
北宫煜就坐于上方,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在椅子的手柄上,静静的听着他们的一言一语,他们说得倒是多,却没有一句是对现在的形势是有用的。
“报”
突然,大殿之外传来一声长吼,来人便匆匆跪到殿前,手中呈上一份捷报,“禀殿下南溟国发来一封函书”
平顺走下去将函书递给北宫煜,北宫煜拧着眉打开,看完信中内容,墨眸凝了凝。
下方有声音传来,“敢问殿下,这书函中,可是什么内容”
北宫煜将信纸递给平顺,平顺拿到众人手中传阅,见过信中所言,众人不由纷纷吸了一口凉气
这封信中所言内容,竟是在向他们岳华要求谈判
前些时日因越国攻打过来,北宫冀便已派了两只军队过去,而现在北宫冀那边的人尚未完归,南溟国竟然又以宣战为由要求谈判
若是皇上还健好,皇上手中的军队便是随意派一支过去,也不用太过忌惮这其中一国,如今皇上病重,生死未卜,虽太子殿下代理国事,可是那掌管军队的信物依旧是不能由太子随意调动,南溟和越国这突然一波一波接着要打过来的战事,是料到了他们岳华此时此刻内忧外患啊
正在众人忧心忡忡间,旋即只听北宫煜沉着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御宇殿内,“传令下去,即日,由本宫亲自领兵,前往南溟”
下了朝,众臣子口中依旧谈论着此事,没过半日,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夏筱筱这几日来,一直有些睡不好觉,虽说有部分原因是北宫煜老是在半夜吵她,可大部分,还是自己那让人头疼的噩梦。
一听到南溟国开始朝岳华宣战的一事之后,头疼得更是厉害了。
北宫煜要领兵前去南溟,夏筱筱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越国之前攻打过来,故意分散了岳华目前现能提用的兵力,南溟这突然的又从后面宣战,摆明了是让他们进退不能。
北宫煜手中此时本就没有多少兵力,充其量把北宫弄言的拿过来,可即使是这样,也定是不可能和南溟一敌的,现在不管怎么样看来,北宫煜往南溟这一遭,恐怕都是凶多吉少了。
南溟那边宣战,却也给了他们一个谈判的机会,也就是说他们既然没有直接攻打过来,事情恐怕是还是有些商量的余地,北宫煜这边便没有那般着急,准备了三日这才要启程。
此事要想和南溟国谈判出一个好的结果,北宫煜本可以派北宫雉离前去,可是毕竟北宫煜才是太子,为了尽量让南溟那边对他们有所忌惮,北宫煜便只好亲自前往,宫中的所有事物在无奈之下只得交给北宫雉离来打理。
而北宫煜也不是傻子,出发前一天,刻意来找了老狐狸一趟,彼时,夏筱筱也在凌云殿。
夏筱筱这几日隔两三天便也会来一趟这凌云殿,明面上,床上躺着的也算的上是她的父皇,作为儿臣的若是不闻不问,有失礼德。
因殿中太医吩咐皇上需要静养,便将所有的婢女们都遣了下去,夏筱筱拿过太医刚熬好的药给喂到皇上嘴中。
北宫煜前来之时,老狐狸因前夜熬得太晚,正在一旁闭目养神着。
北宫煜却并未进来,只是差平顺过来,在老狐狸耳边轻声说了两句,老狐狸便走了出去,两人好像是在外面商量着什么要事。
夏筱筱支着脑袋往外面望了望,一双眉皱了起来,凭北宫煜和老狐狸的关系,有什么要事好商量的
正想着,放到皇上嘴边的小勺不由歪了一下,划过皇上的嘴边,将勺中的汤药全洒到皇上的脸上去了
夏筱筱吓了一跳,忙不迭的用袖子往他脸上的药渍擦干净,乖乖,这可是皇上的脸,龙颜要是被老狐狸看见,自己保不准又是一顿罚
好在北宫煜和老狐狸在门外,门掩得死死的,说些什么夏筱筱也听不清楚,安静的殿内,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皇上病弱的轻喘声,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呢喃声。
夏筱筱端着药碗的手狠狠抖了一下,视线一点点挪到皇上那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的脸上,因长时间卧榻,每日只汲取药物和水分,一张本带着些许皱纹的脸上变得苍白万分,嘴唇上也没有丝毫血色。只是那张嘴现在正轻微的张合着,好像在说些什么。
她也曾听太医们说过,皇上昏迷的这段时间以来,偶尔会呓语。
夏筱筱好奇着,北宫成彦昏迷中,潜意识里想着的会是什么呢,耐不住好奇,便将耳朵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老狐狸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外面走了进来,要到榻前,脸色明显的难看着。
“儿臣给父皇喂药呢。”
夏筱筱慌张的起身,老狐狸走过来,看见夏筱筱袖子上的污渍,皱了皱眉。
“你回去吧,太子刚走。”
皇后将夏筱筱手中的药碗拿了过去,不悦的说道。
“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夏筱筱刚退下两步,顿了顿,看了眼在榻前给皇上细心喂着药的老狐狸,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直到第二日,北宫煜整装要前往南溟时,夏筱筱才知道北宫煜找老狐狸,也是为了兵力一事。
北宫煜这一走,谈得顺利,少则半个月,若是谈得不顺利,那就是一战打响,回来的时间就得无限延长了。
朝中的事务,一旦他走了,就只能交给北宫雉离,他不能任由皇后的势力在宫中肆意妄为,暂时以借兵为由扣住皇后手中的兵力,即使他不在宫中,只要皇上还躺在那里,他们便也不敢轻举妄动。
礼尚往来,北宫冀从北宫煜那里借走了兵马,那他北宫煜便用同样的手段,牵制住他们。
天上雾蒙蒙的一片,下着针细般的毛雨,地上染着薄薄的一层水雾。
城门打开,掀起阵阵寒风,夏筱筱裹得厚,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入宫这么久以来,很少是看见北宫煜这样亲自领兵出征的。
辰霄宫里北宫煜的妃妾们都跟着过来了,南溟国是六国中唯一一个能和岳华匹敌的国家,无论财力国力军力,丝毫不必岳华逊色,也是当年唯一一个差点将岳华灭掉的国家,北宫煜一走,让辰霄宫中众人心中都有些惶惶不安。
夏筱筱和众人们站在一起,夏萦夕,叶秋雨几人就站在她身旁,视线都落在北宫煜那飒爽的身姿上。
北宫煜今日着了一身战装铠甲,骑在他的马儿上,脖子上围着一条红巾,腰间配带着他的那把楚文剑,剑上有条剑穗,夏筱筱刚看过去,北宫煜的马儿便驼着他往前走去。
向来看惯了北宫煜一袭长袍懒散的模样,突然看着他这般严整的装束,有些不习惯起来。
城门之外是他这次出征需带的军队,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压抑的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可是那么多的人,目光都望在北宫煜的身上。
叶秋雨和舒长画在她身旁喃喃着,清月拿着伞替夏筱筱挡着头顶上飘过来的细雨,北宫煜骑在马上,雨便落到了他的头盔上,他的衣甲上。
他的马上也穿了一身好铠甲,慢慢的载着他往城门外走去。
“即刻,前往南溟国”
北宫煜的身姿立于众将领之前,手中长剑一扬,他稳如磐钟的声音沉沉的落在那些兵将耳中,击到他们心中。
“是”
浩瀚洪亮的怒吼声响彻了正片天地,天上的细雨飘入他们眼中,却并未让他们眨眼。
北宫煜的背脊向来直挺,刀剑指天,雨水顺着他的剑身一路流下,映射着他凌厉的脸庞,一股淡淡的威严之气掩饰不住从他身上散发开来,震人心魄。
他领着兵马,地上的积水在马蹄下溅起,一路走出了城门。
城门渐渐关上,夏筱筱看到这时北宫煜突然回过头来,像是在往这边的城门之内望着什么。
离得远,隔着雨雾,他的头上戴着厚厚的头盔,夏筱筱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看不到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只是突然想起,昨夜他突然派人给她送了两盒催人入眠的沉水香来。
待城门双向合上的一刻,北宫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耳边只有隔着城门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脚步声,往远方渐渐消失不闻。
围聚的人们开始散开,辰霄宫的人也渐渐往回去。
毕竟天上还下着雨,还挺冷。
久久,方才还在这周围的人都散尽,夏筱筱的目光才从那通往宫外的城门处挪开。
“娘娘,着雨估摸着待会儿就要下大了,咱先回去了吧。”
清月身上打着哆嗦,有些雨丝飘进来,又有风吹着,这天,是越来越冷了。
夏筱筱的目光朝对面看去,北宫雉离从一开始就站在那里,现在,他还在那里。
他未拿着伞,衣裳已在雨中淋湿了一半,透出里面身着的白衣。
“哎呀,娘娘,您看离王怎么湿成那个样子了还站着也该回宫了呀”
清月一看北宫雉离的模样嘟囔着,夏筱筱将她手中的伞拿了过去,清月见她往北宫雉离那边走连忙唤她,“娘娘,您这是要干嘛呀”
“你来干什么”
夏筱筱将伞往肩上靠了靠,不然被伞边缘挡住了视线,看不到他的脸。
“送他一程。”
北宫雉离往紧闭的城门处看了一眼,淡淡的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悲伤。
夏筱筱胸口陡然一紧,脸上挂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来,“怎么听你说着,倒像是他一去不回了一样。”
伞不大,刚好能盖过夏筱筱的身子,雨水从伞骨上一滴滴流下,打落在夏筱筱脚边,北宫雉离的脸上被雨淋透,一层水雾,夏筱筱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皇上昏迷不醒,北宫煜离宫了。”
她的声音轻轻淡淡的,但不难听出还是有一丝紧张掺杂在里面。
“落止,我想走。”
顿了一会儿,她才缓缓的道。
她想走啊,没有什么时候走比北宫煜不在的时候更安全了可是,没有北宫煜的令牌,她连宫门都出不去。
“筱筱”
北宫雉离的声音低了下来,他唤她的名字时,一直都那么温柔。
但是,北宫雉离没有一口答应她,夏筱筱有些慌了,连忙道,“我知道,你在宫中还有事要做,我也知道,皇上现在重病你放心不下,我不是让你带我走,你只要能把我送出去就好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拖累你的”
夏筱筱生怕他拒绝她,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他,伞落到了脚边,一双眼恳求的望着他,这个时候,只有落止能帮她了
没了伞,雨丝飘到她的眼里,她来不及去眨眼。
北宫雉离看着自己被她握着的手,上面传来的温度冰凉,他第一次,有些犹豫了。
“我带你走。”
北宫雉离反握住她的手,他发间滴下的水落在夏筱筱手背上,却缓缓的摇了摇头,“但不是现在。”
他本该一口拒绝她的。
夏筱筱刚要扬起的笑意凝在脸上,她一把抽出自己被他握着的手,眼中唯一的光终于沉寂了下去,落止,终究还是拒绝她了,他,终是不肯帮她的。
北宫雉离拧了拧眉,雨水顺着他精致的脸颊淌下,他在雨中淋得有些久,脸色开始渐渐泛白,“我承诺过你,待我办完事之后,我带你走,你想去哪儿都好,我带你去,但不是现在。”
不是他不愿,而是他不能,至少,是现在不能。
夏筱筱朝后退了一步,将落在地上的伞重新捡起,背对着他,抬头望着有雨飘下的灰蒙蒙的天空,轻声的问道,“多久”
北宫雉离楞了一下,夏筱筱背对着他,抬手将袖子往沾满了雨水的脸上擦了擦,她转过身来重新看着他,声音大了些,“我问你还有多久三天五天”
北宫雉离依旧拧着眉,没有回答她,她举起手来比起三五个手指头来,声音小了些,又问,“三个月五个月”
“三年五年”夏筱筱不依不饶的问着,到最后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耳边的雨声渐渐大了,将她的声音掩盖。
而北宫雉离那边传来的,只有无尽的沉默,挡在雨雾中的双眸,沉了下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需要多久。
夏筱筱举着的手累了,缓缓放下,她垂下头来盯着自己的掌心,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在雨声中响起,她说,“好,我等你。”
北宫雉离隔着纷纷的雨帘,望着她,她的伞在手中,微微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听到她说,好,我等你。
一句话,在这样有些冰冷的雨中,让人心中多出了些什么来。
“你既然答应我了,便一定要做到,欠你的情,我也一定会还,可这并不代表我就信任你,你和北宫煜之间的那些事我也并不想知道,若我还有价值,你便尽管利用,只要你愿意帮我出宫。”夏筱筱拿着伞重新走回他面前,将手中的伞递到他手中,让他紧紧拿着。
北宫雉离握了握手中的伞,盯着她,也是一句话,又将人生生压得喘不过气来。
夏筱筱淋着雨,“走回到清月身旁,清月着急着举起自己的袖袍挡在她头顶,“娘娘,您去和离王说些什么了呀怎么还把伞也拿出去了”
“回宫吧。”
夏筱筱拿开了清月的手,让自己淋在雨中,冰凉的雨水打到脸上,有些刺痛,她想,自己是疯了,这么好的机会,出宫的机会,她竟然因为北宫雉离的一句话,她竟然愿意等他了。
她想,她可能真的是喜欢上这个男子了。
她曾经梦幻中的江湖大侠,可是,她终是不敢把自己交出去的,她说,她愿意等她,她又怕着,北宫雉离会成为第二个北宫煜。
小时候,她的娘亲便警告着她,这些宫中的男子些啊,是一个也信不得的。
夏筱筱回到辰霄宫后不久便病了。
不知是这天气逐渐寒冷起来的原因,还是那天在城门处淋了会儿的雨,总之是病得下不了床了。
清月前后照顾着,给她端茶端药的,“娘娘,您说您那天好好的,做什么要把伞借给离王离王再怎么被雨淋,好歹也是个男的,功夫底子厚着的身子骨在那里垫着呢,您这淋着雨回来倒好,把自个儿给弄病倒了”
夏筱筱烦着喝药,忒苦,清月端上来的药她索性放在一边凉着,宁可身子难受些也不肯喝,“去,你去把包子给本宫抱过来,让它在被窝中给本宫暖暖床。”
“娘娘,您先把这药给喝了吧,这风寒您都拖了好几天了。”
清月不去,硬是将药递到她的嘴边。
“不喝,倒了。”
夏筱筱转过身去烦躁道,扯过被子就将脑袋盖住,她一闻到那浓浓的苦涩味就想吐,更别说要咽下去了。
清月无奈,只好端着药往门口走,叹了一口气,“难为离王亲自将这药送过来了。”
“等等”
夏筱筱突然蹭了起来,之前一直躺床上不愿动一下的身子连鞋都没穿上就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问道,“你方才说谁送的”
“离王”
清月被夏筱筱突然跑下床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愣的道。
夏筱筱捏着鼻子一口将这碗药闭着眼睛喝了下去,被难闻的味道呛得干呕着,将喝干净的空碗还给清月,嘱咐道,“你回去给他说这药太苦了,我给倒了,让他要送就送些甜的来,”
清月不敢置信的将碗扣了过来,确定里面的汤药全被夏筱筱给喝了之后,整个人顿时目瞪口呆的望着夏筱筱,“娘娘,您这不是喝了吗干嘛要说倒掉了”
“少废话,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夏筱筱白了她一眼,转身又往榻上去,“赶紧去吧,本宫睡会儿,对了,待会儿回来的时候捎两颗糖过来”
说着,咋巴咋巴嘴,苦涩的味道还留在口中,一张小脸难看起来,北宫雉离这是给她送的什么破药啊能苦成这样
清月一边往外走着,一边不可思议的盯着药碗,不远处,北宫雉离就站在暮锦阁之外。
“太子妃娘娘喝了药可还好些”
见清月手中的空碗,北宫雉离上前一步道。
他听闻夏筱筱那日淋雨后便得了风寒,之前因朝事繁忙,也并未在意,可几天下来,听说还是没有任何好转,这才从太医院取了些有效的药来。
“这药我们娘娘说太苦了,便让奴婢给倒掉了。”
清月不冷不淡的道,虽北宫雉离也是主子,可毕竟和他们太子殿下的关系不怎么合得来,清月倒是想不通他做甚要来给她家娘娘送药了。
北宫雉离一听夏筱筱竟将药给倒掉,凌眉不由蹙了起来,清月见了,顿时又有些不忍心,好歹人家是来送药的,这般好像又不太合理,一个没忍住,便偷偷往屋子内瞟了一眼,凑到北宫雉离耳边悄悄的将实话给说了出来,“其实,这药娘娘本来是让奴婢给倒掉的,可是奴婢不小心说了是您送来的,哪知娘娘便将药给喝了,倒掉的话,是娘娘让奴婢说的,还说”
北宫雉离一愣,目光往屋内看去,“还说什么了”
“娘娘还说,您若是要来送药,那便还是送些甜的来,这药太苦。”
北宫雉离不禁笑了起来。
药苦,可她还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