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明显,但是门禁的边缘,确实有条细微的缝隙,室内的光照过去,在走廊的地板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细线。

an的脸色明显有了转变,能够清楚看到她的脸像突然失血一样,变得苍白。

外面的那只丧尸不停拍打着墙,猛烈的震动使得微掩着的玻璃门小幅度的摇摆,门缝若隐若现。

宁凡瞪大眼睛,用力又小声地说道:怎么办

an抉择道:不行,必须把门关上丧尸如果知道周围存在活体的话,他们是不会停止活动的。他早晚会撞到门的位置。

她看着外面不停转换着方位冲击着玻璃墙的丧尸,心急如焚,通通通的撞击声让人心惊胆战

宁凡问道:这门要怎么关

an说道:只需要把它向外推一点就行了。

宁凡环顾四周,没什么棍子之类的东西可以够到门。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谁去关门。

他看向墙外的那东西,那张筋脉凸起的脸。

宁凡咬咬牙,从操作台上拿下刚才an手中的那把手术刀,紧紧攥在手里。又大略看了一眼丧尸与玻璃门之间的距离,他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an说道:我离门近,我去关门。

an目光复杂的看向他,点头同意了。

宁凡慢慢伏下身子,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他的目光坚定起来,眼神集中到一点。

他勾着背,双手撑地,两腿压缩到极限,像一根得到了最大弹性势能的弹簧一般,仿佛下一瞬间就能够一跃而起,一飞冲天

他瞄准了玻璃门,准备一个飞跃,冲过去把门顶上

呀他一声轻喝,两腿使劲用力,脚掌蹬地

呲溜,脚下一滑。

我他吗,我腿怎么麻了

宁凡一个狗啃屎,脸朝地失去重心。他赶忙翻过身来,坐在地上,拍了拍大腿没什么感觉,两条腿有点不像是自己的。

an扶住额头,说道:估计是麻药的药效未过。

宁凡说道:那怎么办

an沉吟道:你别乱动,我去关门。

宁凡看了看墙外更加狂躁的怪物,关切的说道:小心。

嗯。

an抿了抿嘴,朝门的方向转过身去。

侧光下的an显得更加美丽,像是有圣光加冕在身,加上身上穿着的白色科研制服,和淡金色的发线,明艳动人。

宁凡想起什么,说道:给你这个。

手术刀。

an淡淡的拒绝道:不用了。

只见她作了一个深呼吸,握紧了双拳,想要慢慢的过去,慢慢挪过去。

她小心翼翼看着门外只有两步远的丧尸这个距离足够那怪物在一秒内扑到自己眼前并把自己撕碎。

手术床到玻璃门虽然只有两米远,但an却觉得隔着千米,她慢慢挪动着,祈祷丧尸的疏忽。

而此时宁凡只能一动不动的呆着,任凭心脏急促的跳动。

五厘米五厘米的挪动,对于两米来说就是四十步,这在平常一步就能跨过的距离,如今要分成四十步。

一步,一步,

外面那张可怖的脸一直没有转过来,像是没有注意到异动,只是一个劲闷着头撞着墙,他还没有发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主动送到嘴边的食物。

就到了,就到了,an的心跳又一次加速,还有三四步,就能伸手把门关上了

女孩慢慢往前挪着,差一步,就差一步了。

an提心吊胆往上瞄了瞄,还没有事。她本能的加快了一步,所以没意识到身旁的东西。

衣襟一紧,像是带倒了什么。

宁凡轻呼,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摆放手术器材的工具箱

叮叮当当,哗哗啦啦

剪刀,镊子,针管像雨点一样掉下来,散落一地,和洁白的瓷砖地板碰撞,发出尖利金属的碰撞声

这声音就像炸在耳边,在寂静的手术室中,就像一枚炸弹炸在耳边一样

an猛地回过神来,忙起身要一击把门推上

那东西倏的转过头来,直勾勾望着an,深陷的眼眶中,凸出的眼球高频的颤动

他猛地一跃而起向an的方向扑去,而那也正是玻璃门的方向他会从门中撞进来

皮鞋摩擦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咯吱声,不难判断这东西的脚力。

而an只是个女孩。

角力,不可能的

宁凡已经听到了那东西的咆哮,他裹挟着常人所不具有的力量破风扑过来,而那边的an却想要光着脚和他抢一扇门。

他张开臂膀,像一只筋壮肉肥的公熊一样飞扑过来,挟着千钧之势,向门中撞去而那边的an也拼命向门禁跑去

她如果能够早那东西一瞬间关上那扇门,就是生。但反过来说,只要晚一点,室内的两人都危在旦夕

身体机能远高于人类的丧尸,他的速度岂是一个瘦弱的女人能赶上丧尸已经冲到了门前,而an还相差几公分。

宁凡甚至已经看到an被弹飞的景象。他已经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然而并没有。这样的景象没有发生。

就在那丧尸带着巨大冲击势能撞向门内的一瞬间

她一转身,让开了,躲在了墙边。

电光火石间,丧尸撞进来

钢化的玻璃门就像塑料板一样在接触的一瞬间被弹飞

丧尸是飞跃起来撞进去的,所以直接飞过了手术床,飞过宁凡,硬生生砸在对面的玻璃幕墙上,震得整个实验室都晃了一晃。

宁凡万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再一抬眼时,an一转身钻出实验室,迅速把门从里面拉出来。

门禁咔嚓响声,在玻璃室中回响。

墙外的和墙内的换了位置,玻璃墙外是让人心寒的眼,墙内是让人心悸的低吼。

an把手贴在玻璃墙上,复杂的看着宁凡,嘴巴嚅动着。

对不起。

转身离去。

宁凡脑袋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不大的玻璃室,就像个斗兽场的笼子。

现在上演的是野兽捕食活物。

丧尸无疑是野兽,而宁凡只能选择扮演肉了。

毫无悬念的戏码,连墙外唯一的观众也扭头走掉了。

宁凡攥紧手术刀,身后传来令人胆颤的低吼。

咯咯咯咯咯...

身后的东西从杂乱的医疗器械中爬起来,身上插了些镊子和手术剪。

伤口处流出红褐色的液体,像铁锈一样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丧尸二话不说便冲向宁凡,双手前伸,想要抓住他

也许是生死时刻逼出的潜能,宁凡麻醉的肢体居然恢复了知觉,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翻滚,躲过丧尸的冲击。丧尸扑了个空,一头撞上手术台,轰的一声,看起来纯钢材打造的台子轰然倒地

一头撞上这样一具庞大的器械,丧尸却像是没受什么损伤一样,只是慢慢的爬起身来。

宁凡趁着他背对自己的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手术刀,猛插进丧尸的后心连插四刀

心脏的位置,暗色的血噗的从后背喷出喷溅到宁凡的脸上和全身,像被迎头浇了一盆的猪血。

丧尸的躯体突然像被放了气的轮胎,慢慢软了下去,登时便瘫在地上,没了动静。

宁凡表情狰狞,手中的刀一直没停下来,最后又歇斯底里补了十几刀,像是什么法制节目里神经分裂的变态杀人狂。

直到丧尸的后背烂的像肉泥一样,绽开一个两只手掌大的口子,他才停下动作。

宁凡直起身子,酸痛的身体因为紧张僵硬,他仰头长呼一口气,把刀随手一扔,叮当弹到房间角落。

像一下子被抽空了力气,腿一软,靠墙坐在地上。

这本来应该是简简单单的一天啊,自己应该继续自己平淡的生活。上班,接活,自己给自己做饭。每天可以睡睡懒觉,偷偷迟到早退。

宁凡双眼失神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他清楚自己全身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到处都是血沫和碎肉。刚才用刀捅人的凶恶,怎么可能会来自自己虽然那是个丧尸。宁凡感到脸上湿漉漉的,他不用想就知道是些什么,头发贴在额头,有种湿黏的恶心触感。

如果没有贪心去骗那个女车主,没有因为三万块钱送还那辆兰博基尼,就不可能遇到那样的怪物,更不可能被卷入这里。

这个他吗的鬼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地方

我去你吗的

老子到底做错了什么

啊宁凡神经质一样的惨叫出来,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快要被逼崩溃了。

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眼前的地板上,一处光照的阴影像受了刺激一样抖动起来。

宁凡猛地抬起头,对面的角落里原本倒在血泊中的某物已经摸索着爬了起来

那个丧尸还没有死

宁凡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他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那柄手术刀

刚才杀完丧尸,被扔到了角落

他手脚并用,朝那角落移动。银晃晃的手术刀近在咫尺

余光中,一个飞影从侧面扑来,像个中途截杀的橄榄球员。

嗵,宁凡感到腰间一突,巨大的力量把自己撞飞,像被一辆重卡拦腰撞上。

横飞出去,直直撞在手术操作台上,钨钢打造的桌面坚硬无比,突出的一角一下子顶到胸口,顿时胸前像被尖锥刺到,疼痛无比,登时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眼冒金星。

还未等喘过气来,一张脸已经凑到面前,深凹进去一侧的脸,显得异常恐怖。

用刀扎进心脏都死不了宁凡心中简直日了狗。这到底是有多强

宁凡的身体被强大的力量压制,无法动作,只能用双手不停扑腾着。

那丧尸死死压在宁凡身上,像是把一只小鸡崽子按在地上一样,力量和身体强度上的绝对压制,可以让他随意宰杀。

就在这时宁凡胡乱摸索的手碰到一根塑料制的长管物品。他斜眼一看,是一根大号的长针管,前端的针头甚至有十五厘米长

他突然想起原先an救下自己的动作,一击毙命他回想起来,那个位置,那是丧尸的后脑

丧尸一口就要咬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宁凡一个摆臂奋力把右手中的针管向丧尸身后插去,就在丧尸低下头的一瞬间,这个机会,正好能够把手绕到他的脑后

十五厘米长的针头迅猛的插进脑后,无声而不偏不倚的正好扎进人体的小脑部位。随后宁凡手腕一转,极力搅动着手中的针管。

血肉蠕动的细微声音,还有脑骨的碎裂声。

原本凶猛的那东西突然间身子一震,面部一阵抽搐,之后居然没了动静,像倒下的雕像一样,只随着重力,有慢至快扑倒在宁凡身上,大张的嘴就瘫在宁凡的脸前。

宁凡推开丧尸,站起来,赶忙离远已经没了生气的那东西,他实在怕他再一次爬起来。

突然,身后咔的一道声响,差点把宁凡吓得跳将起来

他滑稽的跳了一大步,回头看去

淡金色发卷的女人,已经从外面打开了门禁。

an。

你没事吧...你居然把一个感染者杀死了an有些难以置信。

宁凡气不打一处来,他骂咧道:老子踏马草了你...

话音未落,门外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男人应该是an带来的。

我曹人多踏马的了不起别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不敢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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