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曼刚想开口骂回去,就被黄导拉到了一边,笑眯眯地对着梓潼说:“别生气别生气,有话好好说,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都是气话。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冲动。我们先走了。”
梓潼走到方曼身边,对着她的耳朵轻轻耳语:“你信不信,你再惹我,我就封杀你。”
笑容灿烂地向后退了几步,“方小姐,如果你觉得这样也无所谓的话就请自便咯。”
全场一片寂静,鸦雀无声,空旷的片场回响着刚才两个人说话的回音。
梓潼自认一向不喜欢用身份压人,可是有些人就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第一次不扼杀在萌芽之中,之后就会越来越得寸进尺。
姐姐经常和她说,别人欺负你的时候你就可劲儿地欺负回去,凭什么被人白白欺负了。
她问:如果对方道歉了呢
姐姐说:呵如果她是真心诚意地道歉,那她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做所以啊,潼潼,以后千万不要让人欺负了,无论你干了什么,都还有姐姐呢。
初初从片场的一个小角落朝梓潼跑来,悄悄对她竖起了大拇指,“你牛,讨厌方曼的我见得多了,哪一个见到她还不是客客气气地叫曼姐,你这一出场就是放大招,太佩服你了。”
语气轻佻,显然不把这个当成一回事,“小意思,谁让她骂阿喵来着。”
初初无语...果然阿喵才是真爱...
方曼气不过,她还就不信了,就凭她一个小小的编剧能把她怎么样。整理好表情,跑到一边对正在看剧本的苏子煜撒娇:“子煜~你看人家都被欺负了,你也不帮帮人家~”
那恶心的语气听的身后站着的小助理浑身一震,差点没转过身去把刚吃的东西给吐出来。
小助理发现子煜哥碰到这种事竟然能纹丝不动,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过变化,这才是高手啊。
方曼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转过身去硬是从眼眶中挤出了几滴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凄凄惨惨,好不可怜,“子煜,人家和你的亲密戏都没了~你就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嘛~”
苏子煜没有任何的动作,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方曼,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方曼明显感觉到苏子煜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怒气,不敢再造次,僵硬着动作站在一旁,脸上爬起了一种叫做“尴尬”的表情。半晌,总算脑子还不是太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对着片场中央扬声喊了一句:“化妆师呢,一个个都不长眼睛呢,没看见我妆都花了么还有,今天的妆怎么那么丑,全部卸了重新化”
这一声叫唤没把别人吓着,倒把正在和梓潼窃窃私语的初初吓了个半死,因为她就是那个大家口中,倒霉的化妆师。还有,今天的妆哪里丑了,明明和昨天是一样的好不好。她昨天对着镜子还很满意呢,今儿个就变成丑了。
女人心,海底针,永远深不可测。
对梓潼比了个手势,就苦着一张脸跟着方曼跑去了化妆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切都是为了填饱肚子啊。她又不像梓潼那样,有个好的爹娘和姐姐,根本不在乎这点钱。她要没了这个工作,分分钟就该去马路上喝西北风了。
梓潼在心里为可怜的初初默哀三秒,接着就牵着阿喵出去散步了,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破坏了好心情。
经过她这一闹,全剧组都知道编剧大人对这只金毛有多么的重视了。自己被骂的时候都还能心平气和地呛回去,轮到金毛被骂了,瞬间翻脸。原本还以为编剧就像看上去那样,是个很温柔很可爱的妹子,毕竟导演和演员前前后后那么多次要求改剧本她都没有说什么。
但前提是,不能触及到她的底线。今天一发火,这威力,都快赶上冲天炮了。
以后这只可爱的金毛就是他们全剧组的祖宗
等梓潼带着阿喵一圈散步完毕归来的时候,在片场又见到了另一幅场景:方曼明显不在状态,连着好几条都在她身上失误。导演虽然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没关系,放松一下,继续。”但是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从一旁灯光师举着的手都在发抖,就看得出来,这条拍的比她想象中更长。
结果就是,导演还没发飙,苏子煜先发飙了。问小助理要来了大衣披在身上,站在中央,脸色冷的可怕,出口更是毫不客气:“方小姐,你到底有没有学过表演,一遍一遍这么重复来你觉得很好玩是吗不把别人的劳动力当一回事就是你一贯的作风吗”
“如果是这样,还请你尽快离开剧组,我们可伺候不起你这种大人物。”说完就带着助理回了酒店,身后低头站着的方曼脸色有些惨白,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片场中央,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就怕被迁怒,连一向迟钝的梓潼都感觉到了这诡异的气氛。
让你平时作威作福,现在得到报应了吧。能把一向只是冷冻别人从来不会开口直接说的苏子煜都逼成这样,方曼还真是厉害。
梓潼转过身去背对众人,用手掩着嘴,笑的腰都直不起来了。初初跑来用手顶了顶她的腰,“你好歹低调点啊,这么偷着乐被人拍到可是会上头条的。然后你从此就再也没有了。”
她听后抖了抖身子:“不要,我还是低调点吧。不对,你这叫什么话,我一直都很低调的好不好。”
“鬼才信你。”
“哈哈哈哈哈你就是那个鬼”
坐在监视器前的导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拍了拍手,“今天就先到这里,大家都辛苦了,都收工吧。”
片场忙碌的各路人员听到这句话后都加快了整理的速度,好早点回去休息。最近天天加班加点的拍摄赶进度,已经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悲凉的生活。
不过这剧组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了,见过演员和编剧不和的,见过演员和演员不和的,但是闹到这种地步的倒是真的没见过。
晚上的时候,初初拿了几瓶啤酒来梓潼房间找她一起喝酒,美其名曰,今天被折磨惨了,需要好好放松一下。
“还是不是朋友了,我被欺负的那么惨你都不陪我发泄一下”
梓潼从她全身充满了酒味就可以判断到,这货在来这儿之前绝对已经喝酒了,而且量还不少。所以,她这是醉了还是没醉
“陪陪陪,怎么不陪了,你坐在这儿等着,我出去下就来。”趁着初初躺在沙发上没注意,偷偷拿了桌上的酒就往洗手间里走。
把酒瓶里的酒全都倒了,然后再把冷水灌进去。做完这一连串的事情后再把瓶子重新拿回桌上,和初初一起“喝酒”。
虽然感官有点模糊,但是初初的味觉还没有彻底失灵,喝了几口就觉得味道有些怪怪的,“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酒味道尤其淡,我刚刚喝的还不是这个味儿。”
梓潼有些心虚,眼神飘忽,把还没喝但已经掉了包的都揽到身前,“哎呀,是你喝醉了尝不出味道了。”
“苏梓潼”
“到”梓潼下意识地反应,没办法,以前逃课逃太多了,每次有人喊她全名都会不由自主地这样,羞愧。
初初喝了那么多水,脑子也清醒了一点,至少眼神已经亮了很多了。踱步到梓潼身边,坐下,“我说你免疫力可真够好的,前几天还那么严重的感冒那么快就好了,小强体质啊。”
“边儿去,你这叫什么比喻啊,你才小强呢。”原来说的是这个,还以为她发现了,吓死了。
梓潼没得到答复,停顿了一会儿想了想,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对劲,“药不是你送来的么”
初初一脸迷茫,“什么药”
“感冒药啊。”
“你是不是记错了,我没给你送过感冒药啊。”
梓潼去房间里拿了剩下的药,丢到她身上,“这不是你买的”
初初仔细地翻看了袋子里的几种感冒药,一下就来了精神,好像闻到了一丝叫做的味道。拿出其中一盒指给她看,“你看这还是日本的药,我从哪儿给你弄来的药。”
梓潼伸长脖子,看过后又缩回到沙发上,“好像是啊,那这药哪儿来的。”
“这就要问你了。”初初说着就把头靠在了梓潼的肩膀上,一脸的感慨,“没想到这么快你都要名花有主了,这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猪被人拱了的那种感觉。你懂么就是那种感觉。”
“......”所以,总结了那么久,得出的结论就是,她是猪
“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初初兀自摇摇头,往梓潼身上又换了个角度,把脖子搁得更舒服一点。
阿喵见到两人腻在一起,有些不满,也想要凑过来,被嫌弃它毛长拱着热的梓潼一把挥了下去,呜呜地在地上仰着脑袋叫唤。
昏暗的灯光照在地摊上,形成一道奇怪的光圈。电视调低了音量正在放每晚的新闻联播,千遍一律,毫无新意。初初盯着那个店好久没动,猛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