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一无二的防狼措施,买文30上立即看,否则抽动三天三夜 许多顶着可笑的毛巾头,讪讪地站起身迎接老师。赶紧把人迎进屋里头,然后倒水泡茶,只是她家的茶叶在哪儿许婧倒是反应比她快多了,迅速从里屋里头拿出许爸上次回家带回家的茶叶。
李老师摆摆手,扬扬手里的杯子,示意加满开水就好。许多注意到,他杯子里头装的不是普通茶叶,而是某种药茶,开水一泡,散发出一股中草药特有的味道。李老师指了指凳子,叫许多坐下:“别慌,老师不是上你家告状来的。就是随便晃晃,就晃过来了。怎么样,身体没大事儿吧。”
许多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坐下,努力露出腼腆的笑:“没事,没伤到骨头。”
李老师点点头,拿着茶杯在手里捧着像是暖手又像是纯粹用茶香熏一熏。他开口问许多:“卷子呢,你没拿到办公室给我看。”
许多囧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头翻出了叠成小块的卷子,小心翼翼地铺展开。她前天揣在衣兜里后就一直没拿出来。
李老师看着皱巴巴的数学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红笔,在成绩栏鲜红的100分后头加了个“”。
许多瞥见了,没作声。
李老师似乎也并不打算给她发表意见的机会,直截了当地切入了主题:“知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加这个问号”
许多脑子里头一下子涌出了无数个念头,但最终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李老师看着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而后摇头叹气:“不老实啊,在老师面前耍小聪明。”
许多茫然地抬起眼,懵懂地盯着李老师看。后者笑了笑,拿笔指着最后两道题,不再绕圈子:“你说说看,这两题,你为什么用这种方法解题这不是这个单元乃至整个初一数学书上讲授的知识点。你用的方法,初三才会教。”
许婧担心妹妹会挨骂,张张嘴,想要解释。李老师右手掌心向外,做了个类似交警“停车”的手势,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别耍小聪明。我说你这个100分得的名不正言不顺不是说你不可以超前学习。你自己全部自学了才好,都这样老师全省事。只是这个满分,你的确拿的心虚。这两道题,明明用这个单元教的定理论证最方便直接。你为什么要绕这个大圈子,1到2的事情,你非得整成1跳到3再退到2炫耀你会的公式定理多我相信你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唯一的解释就是你没把你目前应该掌握的知识掌握牢靠,考试的时候想不起来。即使你记住了,但你也没真正掌握该如何运用。所以说,这个满分,你拿的亏心”
许多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的确做不到对书上的这些公式定理运用自如。
“我以前一直不想说你。小丫头,聪明,自学能力强,又认真不贪玩。你上我的课不听,埋头写练习册我看到了也不说。不是老师觉得你做的对,而是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能再干几年。你成绩在全年级也都能排上号,数学三天两头拿满分。我犯的着说你吗说你肯定不高兴,嫌我这老师多管闲事,有我没我,你自己光看书就能把题目搞会。可是,许多啊”李老师长长叹了口气,“老师干了快一辈子了。聪明的学生见多了。聪明人最大的毛病就是自作聪明,落了窠臼啊。你自己说说,你是不是傲气的很。你为什么上课不听,别狡辩,除了我的数学课,其他课你也很少听吧。你成绩好,老师们都惯着你,不讲你。你不听是因为你心里头看不起老师,认为老师并不足以教你,有没有老师你都无所谓”
许多吓得差点儿给跪了。有些事能做不能说啊,一说简直成了全校公敌。
李老师并没有被她慌张无措的窘迫模样打动,一点儿也没给她缓冲的时间:“你为什么对着吴老师那么咄咄逼人,丝毫不肯让步对,那件事的确是她的不是。但她毕竟是老师,你毕竟是学生。三国演义看过没有杨修之死看过没有恃才傲物,自视过高,才是大忌”
许多的脑子像是被什么给重重砸了一下,耳边“嗡嗡”作响。她想张嘴解释她没有。她骨子里头自卑到死,她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资本可以骄傲。可是迷迷糊糊的,她又想到了离开医院后考了公务员,在新单位她确实什么都看不惯,觉得人家的工作模式拖沓低效,动不动就把“我在医院时碰到这种事一般是怎么怎么处理”挂在嘴边。新同事都恭维还是技术型人才有策略,可是人家心里头到底怎么想的,天知道。许多只知道,她在新单位里头越来越不开心,完全找不到存在的价值了。
李老师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嘴巴都干了。他喝了小半杯水,让站在边上一直忧心忡忡的许婧帮她把杯子加满,拧紧盖子,捧在手里站起身:“这话我也不当着你父母的面说了。十几岁的大姑娘了,要脸,有自己的一套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了。老师只想你自己好好想想。你聪明你厉害,外面比你更聪明更厉害的人多的是。你现在凭借自己的小聪明可以应付目前的学习。等到了以后呢基础不打牢了,学习的逻辑不培养好了。等以后学得越来越深,你的小聪明还能有多少用”
许多跟着站起来,看着李老师白胖的脸。她想那是虚胖,浮肿,一按下去能有个坑的那种。她的脑子乱糟糟的,只能用这些来转移注意力。李老师说的话,她竟无言以对。
李老师朝许婧点点头,微微一笑:“谢谢你啊,姑娘。但是为了你妹妹好,你还是别急着教她初三的内容了。现在又跳不了级提前参加中考。还是一步一步,先把基础打好吧。”
许婧嗫嚅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为自己的妹妹辩白:“不是我教多多,是许多教我。我数学差,上课根本听天书。没几个月就要中考了,多多帮我补数学呢。”
李老师愣了一下,转头看许多,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你这样的水平还给姐姐补课别把你姐姐带到坑里去就好。”
许婧不服气了,她不愿意别人说她妹妹不好,老师也不行
“多多讲的很好,她都带我把一整张模拟卷子讲完了。比其他人说的都清楚多了。”
李老师来了点儿兴趣,招手示意她们到走廊下继续:“许多你讲讲这道题试试,我看你是怎么教的。”
许多心脏一下子跟被人攥紧了一样。她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李老师可参与过中考出题,是这所镇中学曾经的王牌数学教师。她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原先的小板凳上,开始看题目。
许婧也一道看题目,通常她会先说一下自己的思路,如果没有思路也直言不讳。可今天被许多的老师盯着,她比许多还紧张,手抖得连笔都拿不稳了。
李老师见了忍不住笑着摇头:“你俩要是均均就好了。当姐姐的人胆子这么小,当妹妹的却胆大包天。”
许多心里头暗自翻白眼,老师您可看走眼了,她姐胆子可是逆天呢。倒是她,一辈子循规蹈矩,半点儿出格的事情都不敢做。
站在温暖的东莞,许多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跟历史相比,个人是何其的渺小。她能改变的了什么呢
逛博物馆花了半天的时间。许爸后悔没带相机出来,他问单位宣传科的同事借了的,但走得太急,落在办公室里头了。许多一点儿也不喜欢旅游时拍拍拍。她这人有些怪癖,不爱记日记不爱拍照,经历过看过的东西,能记住就记住,记不住干脆拉倒。所以许婧跟许宁都一脸惋惜时,许多脸上的笑容还是丁点儿未变。
许爸的心情就复杂了。他总觉得这个二姑娘吧,其实对出来旅游并不期待,有种“你们高兴就好,我配合”的意思在里头。可几个孩子里头跟妻子矛盾最深的就是二女儿啊,而且这孩子对另外两个孩子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大女儿曾经跟他谈过,要不是妹妹一步一步强行推着,她根本不可能考上微小。到现在大女儿都上中专了,每次放假回家,多多还给她姐划重点,讲解她姐上课没听懂的部分。而且就大女儿讲,老二讲的比她们老师上课清楚明了多了。
许爸心情微妙。两个女儿,大女儿开口早,六个多月就会讲长句子了。人家问她怎么还不会走路啊。她还唉声叹气地锤锤自己的腿:“没办法,腿上没劲啊。”长大了却不见早慧。这个老二呢,从小就不太像个孩子,三个人当中她倒像个老大,从来都不会向他跟妻子提出任何物质上的要求。这一年来,愈发没有孩子劲儿了。十三岁的小姑娘,老成的跟三十岁一样。自己的小儿子,现在挂在嘴边的就是“二姐说”。搞得他既欣慰又心酸,孩子太懂事了,肯定是家长做的不到位。
许爸想,他得单独找二女儿谈谈。可是他又直觉即使谈了也不会有太多的改善。因为有些事情,二女儿似乎看得比他更清楚,而且她也不是不理解,只是抱着一种“我理解,但我不接受”的态度。至于跟妻子谈,他也不抱什么希望。妻子生性强硬固执,想要改变她,同样千难万难。他头痛地揉揉太阳穴,能怎么办呢,只好他来当这个润滑油,让两边别火光四溅地起摩擦就好。
许爸想得太乐观了。他忘了一个重要的客观条件,目前,他并不住在家中。
许妈买了很多海螺跟珊瑚。摊主看她是游客,想宰客。表姨直接上粤语交流,以报价不到三分之一的价格给拿下了。许爸觉得太多了,他们家根本摆不下。许妈双眼冒光地不停挑:“怎么可能摆不下。”
许爸还想再劝。许多拉了下他的袖子,摇摇头,轻声道:“别担心,家里不会留下超过两个的。”这两个是用来向客人证明她出去玩了,至于剩下的去向,自然是送人了。许妈一贯酷爱阳光普照啊。
接下来的几天,表姨跟表姨夫带着他们逛逛逛,吃吃吃。许妈看了其他地方的海螺跟珊瑚贝壳什么的又后悔,觉得前面买亏了。许爸想要说话,被三个孩子杀鸡抹脖子地打眼色制止了。这时候上去来一句“我早就叫你不要买这么多”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反正买的再多,许妈也能送光。许爸现在工资存折自己揣着,许妈不会舍得花多少自己的钱。
对此,许妈曾经怨言颇深,话里话外就是许爸心不放在家里了,否则存折为什么不交给她。后来不知道许爸跟她谈了什么,许妈又很快偃旗息鼓了。只是私底下会在三姐弟面前抱怨,让她失望的是,三个孩子都只是听,谁也不说话。
博物馆闭馆后,表姨夫又开着车子将众人拖回海滩。清晨大家都起不来看日出,临走看一看海上日落也不错。夕阳给大海镀了层柔软的金纱,风乍起,吹皱成星星点点。不知名的海鸟扑腾着翅膀从海面掠过,带着一种孤寂的温暖。海风轻轻吹拂着所有人的脸,海水拍打海岸发出的声响像是谁在叹息。
海滩远处有帆布搭成的移动摊位。老板放着黄磊的歌,我想我是海:“我想我是海,冬天的大海”。也许冬天的海才能如此宁静而忧伤吧。
从虎门回住处时,天已经黑透。晚饭照旧是在外面吃的,一人一碗烧鹅濑粉,都是要的大碗,汤鲜肉美。表姨担心大家没吃饱,尽管他们都表示肚子饱得很,什么也吃不了了,她还是买了一些眉豆糕回去给大家备着当宵夜。
表姨等摊贩找钱的时候。许爸跟表姨夫两人站在距离众人二十来米远的位置抽烟闲聊。不知道是不是离的有点远的关系,他俩被当成单独出来的了。有两个妆容艳丽的女人上去搭讪。
许爸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表姨夫立刻拉下脸,挥手赶她们走。她们还不乐意,其中一个身材较为丰满的顺势抱上了表姨夫的胳膊,被他用粤语大声呵斥了一句,表姨抬头望那边看时,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许家三姐弟都有些紧张,赶紧跑过去给自己爹壮声势。身材丰满的女子看上去年纪大一些,似乎喝了酒,面色绯红,最里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骂骂咧咧。她的同伴要瘦小一些,尽管妆容浓艳,许多还是能够看出是个少女的身形。少女神色尴尬地扶着她的肩膀,极力想赶紧带走她。大概怕许爸等人不悦引起纠纷,她脸上堆满了卑微的乞怜笑容,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阿姐喝多了。”
她一开口,许婧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失声道:“陈雪”
许多跟爹妈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她不会说这大夫说的跟黄帝内经什么的完全不一样,而是说这人前言不搭后语,自己都拎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别冒险了。许爸毕竟是高中毕业,心里头也将信将疑,听二女儿这么一说,便萌生了退意。
许妈跟许婧也没二话,推着许爸又出了赤脚大夫的家门。她俩的理由朴实且更加可靠。还大夫呢,医疗卫生,卫生都没做好,家里脏兮兮的,手指甲泥垢老深,谁敢把脚给他治疗啊。
爸爸的脚伤自然不能继续耽搁下去。许多担心地看着肿胀的脚趾头,害怕再不好好处理,她爸的脚会坏死掉。
许妈跟丈夫商量了一下,还是去找那个耳聋眼花的老大夫吧,好歹老医生听上去就经验丰富。
闸唐是另一个镇子,隶属另一个县管辖。许多一直都没弄清楚算不算隔壁镇。两个镇子之间没有通公交车,连小巴也没有。一般人出行要么骑上一两个小时的自行车,要么是乘坐一种当地人称之为“马自达”的小车。许多也说不明白“马自达”到底属于“三小车”中的残疾车、三轮车、正三机里头具体哪一种,只知道这种车子板壁薄的很,坐进去总有种肉包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