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也有很多内容啊,比如开会,比如会客,比如宴请,比如出差……”
“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今天呢,行业圈子在H酒店组织了一次千商交流会,邀请江城所有大大小小的企业家,其中影响力位列前十的要上台发言,这里面当然有我咯。”
顾念支支吾吾地问:“那你想穿什么?”
楚承泽笑笑站起来,把顾念拉到身边,握住她的肩膀让她转过身去,然后双手从后面蒙住她的眼睛。顾念只觉得心脏在“突突突”地跳,如惊弓之鸟般一动不动。
“来,你想象一下。一个容纳上千人的报告厅,从这头到那头,差不多一个室内篮球场的大小。几百盏灯在头顶点亮,亮如白昼,叫人不能直视。相比之下,舞台上站着的,哪怕是个两米高的大个子,也显得很渺小对不对。那这个渺小的人,再穿一件浅色的衣服,你会不会觉得目光很难捕捉到他呢?而当一个人给人以渺小的感觉,那他说的话,也会显得渺小。明白了吗?”
楚承泽放下双手,贴着顾念的耳朵,轻轻地说:“去吧,重新选一件给我。”
顾念再次走进衣帽间,她想着楚承泽描述的那个场景,觉得这回自己的思路清晰多了,应该要从深色的里面选吧。
顾念首先看向黑色,大脑迅速转动了一下,觉得黑色固然最深,但出席活动的企业家必定年龄不一,而楚承泽还年轻,黑色看着庄重却有点老气了。还是……最后,顾念把手伸向了一件深蓝色的西装,一侧的领口处别着一枚小小的暗金色胸针,带着点朴素的时尚感。
这次楚承泽二话没说就换上了。
“还有领带。”
顾念转身选了一条同色系稍浅的,带斜条纹的。回过头来看见楚承泽正背对着自己,上身赤裸,在一颗一颗解着衬衫的纽扣。
他光洁的皮肤透着健康的小麦色,肩胛骨傲慢地凸起,肌肉与肌肉间的线条散发出叫人敬畏的力量。顾念觉得耳根发热,赶紧低下头,不敢再看了。
等楚承泽转过身,顾念依旧埋着头,只把握住领带的手高举到他面前。
可楚承泽并没有动。“给我戴上。”
“可是,我不会打领带……”
楚承泽接过领带,顾念以为他网开一面放过了自己,谁知,楚承泽把领带环在顾念的脖子上,把她像奴隶一样拉了过来。
“我来教你,看仔细了。”楚承泽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顾念的胸前穿梭,顾念只觉得耳根处的那团小火苗正在向脖颈和双颊蔓延,热得快要爆炸了。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学习。
楚承泽打完一遍后轮到顾念了,她头脑一片空白,踮起脚在楚承泽胸前瞎比划一阵,却打成了个红领巾的样子。
楚承泽轻轻笑出了声,顾念知道那一定是嘲笑。
“第二次啊,好好看着。”
顾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这次能看进去一些了,可仍旧只有前面的几个手势动作。
果然等到顾念做的时候,到第
三步就又分不清左右了。
“第三次哈,我从来不给别人第二次做错的机会,你的话,我多给一次。”
好在,顾念没有辜负这第三次机会。打得虽不漂亮,但还算端正。
楚承泽穿上外衣,看了看表说,“今天就这样吧,你自己好好练习练习,我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可是你自己能做的事情,干嘛要让我来,不也是浪费你的时间嘛。”
“我能做的事偏偏要你做,这是你在我这里获得价值的理由。顺便提醒你一句,你要密切关注你的服务对象的需要,不能只做提线木偶,拉一拉动一动。如果能凡事想在前面,以后不管去哪里工作,都能得到老板的赏识。”
“我明白了。”
顾念突然发现,楚承泽虽然性格专横,可好好说起话来倒还真有几分道理,叫人获益良多。
看着他离开时挺拔的背影,曾经在某本书里读到的一句话没来由地浮现在顾念脑海里:所谓爱一个人,就是为对方做他自己就能做的事。
和顾念周旋了太久,楚承泽基本是卡着时间到达了活动现场,差点就迟到了。类似这样的活动,大大小小,国内国外加起来,楚承泽一年要参加几十场,早已是驾轻就熟。
不管是演讲还是访谈,那是成竹在胸,张口就来,都不用准备稿子。虽然有时候奔波来奔波去的也会感觉厌烦,楚承泽却又很享受被灯光聚焦,被众人簇拥的感觉,有如君临天下一般。
交流会自然把最有分量的嘉宾放在最后一个发言,一个一个轮番上台的除了顾成,也就是顾念的爸爸外,排在楚承泽前面的,是程君铭。
楚承泽看着程君铭在台上的表现,这个家伙身上有股很重的书卷气,他在圈子里也听了不少关于程君铭的传言,大家都说他有才华,假以时日,能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楚承泽却觉得他那骨子书卷气既是他的特点和有点,但对付商场上的兵戎相见和尔虞我诈,肯定是行不通的。
等楚承泽演讲结束后,活动就进入了下个阶段,冷餐会和鸡尾酒会。
楚承泽早饭没吃,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此时他不想任何人打扰,端着装满食物的盘子躲到角落里大快朵颐起来。
可还没吃几口,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按在了他的肩头。
“楚公子。”
“程少爷。”
楚承泽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来者何人。
“不知能否借一步说话。”程君铭的态度是彬彬有礼的,但语气中透出少有的不容拒绝的强硬。
楚承泽风卷残云般又扒拉了几口食物才缓缓站了起来。他知道该来的总要来的。而他楚承泽从没怕过。
程君铭带着楚承泽绕了几个弯弯,找到了僻静的楼梯间。
“好了,有话快说吧,我们可都不是闲人。”
“我先为几天前的事向你道谢。”
“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况且已经有人替你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