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儿,目光从手机屏幕收回,语调淡下去,“睡不着,起来透透气,你睡。”

说罢,她想转身走。

郁司城已经听到自己手机的震动,也见了她在看,伸手把手机拿了过去。

看到屏幕上挂着的信息,眉峰也皱了起来。

然后看向她,“睡不着”

她明明睡得很好,若说睡不着,就是看到了他的信息,对么

竹烟去窗户边站着,习惯性的伸手去把窗户打开,就听到身后男人低低的嗓音:“关上。”

她皱了一下眉,回头看了男人一眼,并没有遵循他的意思,继续打开着窗户,用窗帘把自己罩住,吹会儿凉风。

郁司城坐在床边,抬眼看她站在窗户边,把自己掩进窗帘里,只能看到一截纤瘦的小腿,背对着他。

没几分钟,他从床边迈步过去,抬手挑开了窗帘。

竹烟转过身,正好见他抬手想去关窗户,微微蹙眉,“我就吹一会儿。”

男人薄唇微动,语调低低淡淡:“还是想感冒。”

感冒了赖在他这儿她眉头紧了紧,“我恨不得今晚就走,你以为我爱待这儿”

“不拦着。”他关好窗户,依靠在那儿。

竹烟气得瞠了他一眼就去掀窗帘,但是怎么都掀不到头的感觉,窗帘还是罩在身上,而男人气定神闲的在那儿看着她,更是让人生气。

干脆她就蹲下身想要从底下钻出去。

郁司城伸手把她托住,几乎是整个人的提了起来。

看着她,才问:“心情不好”

她不想说话,伸手拽开窗帘,终于能从那儿走出去,但他的力道还扣在手腕上。

不得不回头,瞥了一他眼,道:“我心情很好,现在要回去睡觉。”

说罢把手抽了出来,是真的回到床上躺下了。

只是这么来回的一个折腾,整个人都清醒多了,根本睡不着。

她知道郁司城走回来,也知道他坐在床边,所以往床边又挪了挪,背对着闭上眼继续躺着。

脑子里却在想,她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床头的灯开了又关,空气安静下来,不显得静谧,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压抑。

郁司城躺到床上的时候,她又下意识的往外挪了挪。

“再挪是打算睡到地上”郁司城低低的嗓音传来。

意识到他在动,竹烟侧转过身,“你别再过来了。”

本来他们之间就该保持距离,要是两个陌生人,能这样睡到一起么何况他们连陌生人都不该。

男人没再动,她也就转过身继续闭眼躺着。

良久。

他沉声:“看我手机了”

她下意识的就接了一句:“我看你手机做什么”

郁司城眉峰轻轻蹙了一下,倚在了床头看着她。

竹烟看不到他的视线也能感觉他盯着自己,很不自在,越发显得烦躁。

“睡过来。”他低低的道,声音朝着她的,倒是很平稳,没有不悦。

等了一会儿,她还是没有动作,但是郁司城知道她没睡着,伸手刚碰到她的手臂就能感觉她憋着劲儿绷在床边不愿意过来。

几次三番后,郁司城才脸色变了变,“打算睁着眼睛到天亮去”

她一个人睡不好,他一直都记着。

却忘了考虑将近这一年半他都没有在她身边,也许那个位置是另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脸色越是沉着。

索性长臂一伸就把她整个人拦腰捞了过来。

在她就要挣扎时,他从身后拥着她,下巴抵着,语调深沉:“我头疼,能不闹腾安安静静睡么”

他一说头疼,她便停了动作,以为是车祸后遗症的头疼症。

才停他继续道:“估计感冒了。”

她这才蹙起柔眉,“你的身体也不过如此。”

连她淋了一阵都只是打了个喷嚏,他还感冒上了

郁司城手臂收了收,声音略微挑起,“你喝了姜汤,我呢”

她没说话,懒得纠缠。

以为这样就能慢慢睡着了,可是始终都感觉身后的人是醒着的,以至于她身体越来越僵。

许久,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起来我也送过你贴身衣物”

他在说她看了手机信息的事。

沈方羽怎么做事郁司城都不会有多大的反应,无论她是真温婉还是假贤淑,他什么都看过,已经不知道沈方羽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不在乎,更不关心。

她闭着眼,不说话。

被他又更用力的往怀里拉,她就往外挪出去,就像一场拉锯战,反反复复着。

直到男人由了脾气把她整个带过来,翻过身,她刚想挣扎,他便翻身悬在她身上,“非得做点什么才舒坦”

她抬手推他,“我自己睡觉碍你什么事了”

谁规定非要睡他怀里

“你要是非得搂着个人才能睡,干脆老婆孩子全都带过来不就好了”她直接道。

还是没能逃过沈方羽。

郁司城忽然伸手开了灯,目光定定的落在她脸上,“你吃醋”

竹烟脸色僵了一下,而后一笑,“我有毛病”

“不是看了她给我的短讯才失眠的么。”他语调平稳,肯定的口吻。

“郁先生真是高看自己”她现在是彻底没什么睡意了,估计也就三点多,真熬到明天的话,她根本受不了。

郁司城看着她。

“是你高看了自己。”他薄唇微动,“当自己真有那么铁不会动心”

“动心”两个字让她彻底蹙紧眉。

郁司城根本没送过沈方羽什么礼物,那么私密的东西就更不可能了。

可他薄唇动了动,最终选择沉默,只伸手去寻她的脸,拇指在她唇畔轻微摩挲着,气息一点点变得炽热。

“不想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这么露骨”

“不想。”她闭着眼睛,想都没想直接回答。

男人并不在意她到底回答了什么,继续朝她身边靠,自顾沉声:“因为你所不稀罕的东西,别的女人求之不得。”

竹烟嘴角动了动,“那就让她们争去。”

郁司城握着她的脸,又把她的下巴挑起,迫使她睁眼看着自己,“不在意么”

她已经懒得说话了,这么说下去必然没完没了。

可男人薄唇略微一弄,就是不肯放过她,“那就是,还有其他原因了”

就好像逼问出她大半夜睡不着、不高兴的原因,他心里就会很舒畅,或者很有成就感一样,就是不罢休。

竹烟做什么都纠缠不过他,谈不上烦,只想让他消停下来,只能采取冷淡。可是这样对他没有用,他该怎么不安分还是那样不安分。

指尖碰过她的肌肤,她就已然敏感的盯着他,“干什么”

男人看起来漫不经心,床头灯光映照下,高挺的鼻梁投射下一片阴影,无声无息,偏偏能散发着性感。

才听他薄唇轻碰,“不是觉得我身体不行”

这样的话,如果是放在他躺床上康复的那几个月,估计早已阴着脸暴躁得想发脾气了。

可这会儿只是唇角略微勾起,邪恶又散漫,“让你知道什么是好身体。”

重遇之后,他们打交道这么多次,几乎每一次,她都要受他的惊吓,总是走在境界线边缘让她提心吊胆。

在床上,哪怕是吻,都绝对不能发生,否则结果就是一发不可收拾。

可她想侧脸躲过,他的吻还是霸道的压了下来,掌心转而扣了她的脑袋,吻得很重,却不急,一次、一次都想要清晰尝到她的气息似的。

竹烟想把他推走,睁开眼,却撞进了他深黑色的眸底,莫名的安静下来。

整个偌大的卧室,只有他开的床头灯昏黄的亮着,此刻映着两个人的影子,保持着接吻的姿态,又只是彼此看进眼里。

终于,她下意识的要躲开视线,他却不允许,凝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沉,越来越暗,温热的气息从她额头拂过。

烫的厉害。

竹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感冒了,腾出手不能推他,顺势就贴到了他的额头。

温度并不高,只有他的气息烫得吓人。

下一秒,男人将她贴在额头的手握住,嗓音也低哑浓欲,“担心了”

他的确是头疼,但并没有感冒,确实是头疼症犯了,只是不想如实告诉她而已,她真当他抵不过一阵风雨

她摇头。

男人喉结狠狠滚动,一双眸盯着她,“男人都有极限”

他的极限似乎因人而异,这一年半充满生活的,只有忙碌,几时能想到这回事

但是碰到她之后,就像睡太久的雄狮,再怎么平静也压抑不了,但凡她在眼前,他都懒得思考就蠢蠢欲动。

她不敢乱动,但推着他胸膛的左手一直都没有松,推得手都有些酸了,“很晚了,你们明天不训练”

郁司城跟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健硕的身躯继续往下压,欺着她继续吻。

耳边充斥着男人沉重的呼吸。

郁司城想要她,发了疯似的想

可他抵在她脑袋一侧床单上的手冒着青筋,正极度的隐忍着。

他也很清楚,有些东西,差错一步那便是全盘一塌糊涂

“想”他咬着她的耳窝,嗓音蛊惑得让人沉醉,“嗯”

她只是胡乱的摇头,柔唇微咬,手的确是将他往外推的,却被他拂开。

男人一扬手略显粗鲁的剥去了她身上的衬衫,露出她姣好的身体。

他,目光一度暗得深不见底。

他的吻从唇边一路往下,她柔唇情不自禁的出了声。

因为这样的情不自禁,心里在矛盾的极致徘徊着,她不该沉沦。

只觉得她快疯了

“还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愉悦的过往么”他低低的嗓音,因为气息不稳而起伏着,一句一句的回答了她耳边。

竹烟根本不敢睁开眼,也没有力气睁眼,整个人晕晕沉沉。

许久。

卧室的空气再一次归于平静。

她的手都僵麻了,男人却还不肯松开她,竹烟闭着眼,没好气,“堂堂郁司长是有这中见不得人的癖好”

男人阖眸,缓着沉重的气息。

她抽了抽手,没抽动,瞠了他,“松开”

他睁眼,不无认真,低低沉沉,“去洗洗”

她不想动,撇过脸。

男人一双薄唇似是而非的勾了一下,回答她上一个问题,“就算是个癖好,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都行的,满意”

后来他真的抱着她去洗了洗,只是全程她没睁眼,逐渐也就睡了过去。

等她再睁眼,外面的天早就大亮了,隐隐约约还听到了郁堇川跟人说闹的声音。

竹烟猛地坐起来,环视了一周,匆忙下床去找自己的衣服。

郁司城确实帮她烘干了,就挂在窗台那儿。

为了不丢人,她快速换完衣服,洗漱罢整理仪容才走出去。

今天可能真的不训练,反正高子他们几个都在,郁堇川除了跟郁司城不敢玩闹之外,对其他人倒反而没那么生分。

不过,一看到她,别人也就都不进他眼里了。

小家伙走过来,规规矩矩的喊她:“姨姨”

竹烟笑了一下,刚张嘴要问他睡得好不好,郁堇川已经先问了:“睡得好么”

她略显尴尬,“还好,你呢”

郁堇川点头,又压低声音,“就是南叔叔吵。”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