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封邮件,发给宋彻的。

当年的任何人都可能被李沁盯着,唯独离开的宋彻,李沁是放松的。

纪一笹:我是纪一笹。三日后,江城见。

这是宋彻的私人邮件,并不是苏祁给的联系方式之一,说不出的原因,纪一笹好似再熟悉不过,在敲打入邮箱地址的时候,转身就删除,输入了现在的地址。

就算记忆忘记,很多事,或许都是潜意识里的,冥冥之中总在暗示什么。

纪一笹想,那些失去的记忆,早晚有一天,也会回到自己的脑海里。

而在纪一笹的邮件发出去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宋彻就已经回了过来,简单利落:好。

这里不带一丝的质疑,也不曾询问。

纪一笹没再多言,关了电脑,捏了捏有些眉心,就这么靠在办公椅上假寐,他比谁都清楚,接下来的每一步,步步惊心。

一直到纪一笹的手机再一次的震动起来,纪一笹才从这样的思绪里回过神,快速的看了一眼。

这一次,是纪以桀的短信。

纪以桀:我已经抵达江州。

纪一笹沉了沉:好。需要我让人去接你吗

纪以桀:不用,我也不希望我找你的事情,让我妈知道。

纪一笹:好。

纪以桀:我找到地址再告诉你,就这样。

纪一笹:好。

而后,纪以桀并没再回。

而纪一笹看着纪以桀的短信,最终失笑出声,简单的对话,也并没任何内容,但是就这么让纪一笹反反复复的看了无数次。

他没想过和纪以桀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但是,也不赖。

此刻,凌晨3点。

纪一笹这才关闭电脑,从容不迫的回了主卧室,重新把那个再睡梦之中都显得忐忑不安的叶佳禾搂入怀中。

是夜,很沉。

看似平静,却带了一丝的波涛汹涌。

彼时,江城。

韩启尧若有所思的在办公桌上敲打着规律的节奏。

而办工桌上放着一份病例。

一个三岁孩子的心脏情况并不容乐观,韩启尧确确实实也很久不曾接受过这样的挑战了,这样的病例,让韩启尧觉得心动。

但是,更让韩启尧深思的是这个病例的来源。

凤岛的凤家。

这段时间来的各种巧合,让韩启尧不由的深思。

三年前在那样的情况下,凤家的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彻底的吞噬了整个纪氏集团,而后连带的是纪一笹的失踪。

有些事,看起来没关系,但是并不代表不让韩启尧怀疑。

加上叶佳禾之前没由来的电话。

韩启尧不免大胆的猜测,如果在那样混乱的情况下,那个孩子被人偷梁换柱了呢这个想法虽然荒谬,但却越发在韩启尧的脑海里变得清晰起来。

这样的猜想,真实的可怕。

很久,韩启尧放下病例,直接给沈沣打了电话。

沈沣第一时间接了起来:“有事”

“凤家找我了。”韩启尧说的直接,“因为凤岛殿下的儿子凤战庭的心脏问题。”

“凤家”沈沣惊讶了一下。

凤岛的医疗在全球都是极为先进的,能让凤家的人放弃凤岛的医疗主动找上韩启尧,沈沣用脚趾头猜都知道这个孩子的情况有多危急。

“也不奇怪,你在这方面首屈一指,凤岛的医术再精湛也不是万能的。”沈沣说的倒是淡定。

“不,我有一个直觉的猜想。”韩启尧打断了沈沣的花,“阿笹可能快出现了。”

沈沣安静了下,倒是冷静:“为什么这么说”

“沈沣,当年的事情现在想来太巧合了。我怀疑凤岛的王储就是阿笹。凤家从来不曾出现在江城,但是却因为凤家的出现,阿笹莫名的从医院失踪了。至于当年的那个孩子,佳禾和我提及的时候,我隐约记得那个孩子的大腿内侧有胎记,而最终被佳禾带走的孩子,却并没胎记。”

韩启尧大胆的说着自己的猜想。

“加上佳禾之前奇怪的电话。”韩启尧沉了沉,“如果当年的是真的是凤家的人所为,那么一切也说得过去,为什么我们翻遍了江城找不到阿笹。”

这个假设真的太疯狂了。

沈沣手心的拳头微微的攥了起来,安静的听着。

“凤家想悄然无声的带走一个人,易如反掌,加上主权的关系,不可能有人会去彻查凤岛的专机。”韩启尧继续说,“我虽然是心脏科的权威,但是和我比肩的人一样有,凤岛的人也不可能找不到,为什么他们要专程找到我”

“因为当年的毒素残留。”沈沣反应的很快。

“是。凤岛如果参与了当年的事情,那么当年的情况他们都很清楚。所以现在才会主动找上我。同等条件下,他们会选择一个熟知毒素的医生,而非是别人。”

韩启尧一字一句都说的格外的清晰。

沈沣的脸色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很久,是沈沣打破了这样的沉默:“凤战庭什么时候会抵达江城”

“三天后。”韩启尧说的直接,“毕竟就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情况不稳定之前,凤岛的人也不敢让他随意折腾。两天时间足够让他的情况支撑到江城了。”

“我现在就出发去江城。”沈沣说的干脆。

韩启尧没说话。

而后,沈沣挂了电话。

韩启尧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病历报告上,高高低低的血液指标图,这和当年纪一笹中毒的指标是一模一样的。

而纪一笹没等到解药,用的是凤战庭的血液解毒,凤战庭自然就延续了这些病毒。

而解毒剂仍然还在孙教授的实验室里。

如果真的是

韩启尧微微闭眼,不敢再想下去。

翌日,江州。

叶佳禾有些意外的看着纪一笹的合作,一时回不过神。

“怎么了”纪一笹淡定的问着叶佳禾。

叶佳禾眨了眨眼,最终倒是没说什么,看着车子停靠在路边,就准备下车。

在这之前,纪一笹总是霸道的会把叶佳禾送到地下停车场,两人再一起坐电梯上去,甚至全程都牵着叶佳禾的手没松开过。

叶佳禾抗议过,完全无用。

而今天纪一笹却这么自觉的在公司附近就已经停车了,一时让叶佳禾有些回不过神。

“不想下车”纪一笹又问,“那也行。”

“不是。”叶佳禾否认了,脸色微微有些红,葱白的小手就这么抓着门把:“那什么,今天你不上班吗”

说着,叶佳禾比了比公司的大楼。

纪一笹了然的点点头:“上,不过晚点。有点事,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说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叶佳禾,“老婆这是在查勤吗随时欢迎打电话。”

叶佳禾:“”

在纪一笹这样的逗弄里,彻底绷不住的人是叶佳禾。

她不敢再多说,立刻抓起自己的包,直接打开车门准备下车,但是纪一笹的动作更快,已经重新扣住了叶佳禾的手腕。

叶佳禾楞了下:“我上班要迟到了。”

“东西带着吗”纪一笹问。

叶佳禾的脸又跟着红了一下,她知道纪一笹说的是他们在海岛填写的结婚同意书,回江州的时候,纪一笹就提醒叶佳禾带在身上。

见这人再问,叶佳禾点头嗯了声。

纪一笹笑了笑,短促的笑声格外好听,抓过叶佳禾就这么重重的在她的唇瓣上亲了一下:“下午我们去登记。”

这下,叶佳禾是真的错愕了。

“你”好半天,叶佳禾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纪一笹倒是显得淡定:“乖,去上班,中午我给你电话,一起吃饭。”

叶佳禾:“”

最后,催促叶佳禾离开的人反而成了纪一笹,甚至纪一笹也没多停留,在叶佳禾转身走进公司的时候,他已经第一时间驱车离开了。

叶佳禾似乎没见过这么着急的纪一笹。

但是她却因为纪一笹的话,那滚烫的感觉很久都没消下去。

最终,叶佳禾收回自己的视线,匆匆朝着大楼内走去。

纪一笹在早上9点45分准时抵达了和纪以桀约好的地方。

他停好车,直接翻过栅栏,快速的朝着公园内走去,没一会,纪一笹就在篮球框下看见了纪以桀的身影。

利落的胯下运球,假动作,上篮,而后和队友击掌。

高挑的身材,和同龄人比起来,显得鹤立鸡群的多,就只是显得清瘦了点。

纪一笹并没开口打断纪以桀,而是安静的站在球场边上看着。

纪以桀的五官和凤战庭比起来,更偏向叶佳禾,只是那眼神的锐利和眉宇间的英气却十成十是纪一笹的翻版。

两个人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怀疑他们的身份。

在纪一笹看着纪以桀的时候,纪以桀也已经发现了,他第一时间看了过来,利落的把球还给别人,直接朝着纪一笹的方向走来。

纪一笹倒是不闪躲,就这么在原地站立着。

“我妈和你在一起”纪以桀连含蓄都没有,开门见山的问着。

矿泉水的瓶子被他拧开,冰凉的水顺着喉间一路下滑,直抵心扉。

看起来纪以桀像是很渴,但是纪以桀却很清楚,这样的方式,不过是用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紧张,彷徨,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在纪一笹出现在纪以桀的视线里时,纪以桀就没再怀疑过纪一笹的身份。

是与不是,眉眼之间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更不用说,他们之间的血缘,很多事,是本能的反应。

“是。”纪一笹并没否认。

“呵呵”纪以桀冷笑,“你凭什么和我妈在一起”

“纪以桀。”纪一笹连名带姓的叫着,倒是直接,“你妈是我老婆,她不和我住在一起,准备和谁在一起”

“凤一笹。”纪以桀不承认纪一笹的沈沣,“首先,我爹地已经死了三年了,在北洵都没这个一个人了,所以,我妈现在是丧偶,不是已婚。其次,我也不会认一个半路出来的男人做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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