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大胡子赶忙顶着一头蛋花,拔腿跑开了。我怎么有点蒙了呢,大胡子不是宋家的人嘛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害怕江亦辰呢江亦辰见大胡子跑远了,冲我嘿嘿一笑,轻轻一勾手指,板凳又翻了个面。他挪挪凳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我得旁边。

“谢谢你救了我,这对手镯送给你了。”江亦辰右手摊开,手心里面正是我卖给他的那对手镯。他把手镯往我面前一摆,眉眼生春的望着我。

我这个生意倒是做的不赔本啊,卖了一次居然还能要回来我本来是不好意思要的,可是一想到这个东西值两百万,我就尴尬的冲他笑笑,慢慢的伸出了手去。人嘛,不能跟钱过不去,再说了,我们现在人多,确实需要钱。

可是,我刚刚碰到手镯,千尺幢就剧烈的咳嗽一声。我不是傻子,知道千尺幢不开心了,赶忙收回了手。偷偷的望了他一眼,只见,他带着一脸的阴沉,伸手把手镯推到了江亦辰的面前,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救人,不求回报的。”

“这是我的东西,我想送给谁就送给谁,你管的着吗再说了,我送给他,轮得着你说话吗”江亦辰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句一句直怼千尺幢的心窝子。

“我管不管得着,是我的事情,轮不上你操心”

“我送不送,是我的事情,又轮的上你操心吗”

“你”千尺幢气的猛的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哟长本事了不服的话,我们两个比划比划”江亦辰也不甘示弱,轻蔑的瞄了一眼千尺幢,脸上露出一副比冰山还冷的表情。他确实有这个比划的资本,毕竟千尺幢加上无邪都不是江亦辰的对手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我有些手足无措,现在又是在人家宋家的餐厅,真是服了这两位祖宗了你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去说吗现在在这里吵架,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吗一时间,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投了过来,看的我面红耳赤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江亦辰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尴尬,猛的一回头,冲着众人咆哮起来:“看什么看不想吃饭立马滚蛋惹恼了老子,老子杀了你们全家老小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没有人敢质疑江亦辰的话,一个个吓得脸色苍白,哪里还顾得吃饭,直接作鸟兽散。就连服务窗口的服务员都吓得直接把服务窗户关上了,整个偌大的餐厅里面,顿时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我见再吵下去肯定会出事,赶忙两边劝。可是,这两个祖宗是吃了秤砣了,怎么劝都没有用。最后无奈之下,我直接抓起了那对手镯,一人分给他们一只:“现在满意了吧镯子我收下了,现在我送给你们一人一只,谁要是再揪着这事情不放,谁就是王八蛋”

两个人这才谁也不服谁的坐下了,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只好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正经的话题。

“你不是昏迷了吗怎么”我说的正经话题就是这个问题。我觉得江亦辰的表现,太不可思议了。他明明都快死了,怎么还知道我救了他啊还有就是,他不是要一两天后才醒吗为什么现在这么快就醒了呢我心中的疑问很多,只能一个一个的问。不知道江亦辰是不是故意气千尺幢,竟然不厌其烦的跟我解释清楚了。

他虽然是昏迷的,但灵魂却一直是清醒的,我所做的一切他自然是清楚的。至于他为什么会提前醒来,那是因为无邪给他灌了许多的安魂酒按照江亦辰的话,他能这么快醒来,还要感谢无邪。

我听的一脑门子冷汗,你谢他你知不知道他这是拿你做实验他那个安魂酒是他自己心血来潮研制的,连名字都是现取得。算了,这种事情不说了,说了只会拉仇恨。这些问题我是问清楚了,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困扰着我。为什么大胡子那么惧怕江亦辰呢看起来,两个人之前好像就认识似得。

江亦辰听了我这个问题,抿嘴偷笑,最后正了正脸色道:“这事情说来话长,我原先和他们宋家的小儿子是好朋友,在他们宋家住过一段时间。这个大胡子是宋老鬼外甥女家的大表哥的二表舅,和宋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亲戚,不过是看宋家现在家大业大,来这里讨个活命的差事,所以以前我们经常欺负他,他自然是怕我的。”

我挠着头想了半天,都没有理清楚大胡子和宋老鬼是什么关系,最后只能定义为八竿子打不着的野亲戚。

“你认识宋家的小儿子”原本一直刚刚和他吵过架的千尺幢,突然插嘴问道。看来,他对宋家小儿子格外的上心,要不然也不会拉下脸搭理江亦辰。

江亦辰闻声回过头去,看了千尺幢一眼,也没有故意为难他,点点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好像对宋家的事情,很感兴趣啊”

看他这个情况,是对于宋家现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我就简短的给他介绍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江亦辰听了之后,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他紧皱着眉头,想了好久,然后端过我手中的米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我无语的望了一眼他,看来他是饿了。我又去要了几个菜,才发现服务窗口的人早被他吓跑了。只好去其他桌子上,给他搜来一些剩饭剩菜,顺便给他端来了一盆米饭。等江亦辰吃完饭后,他抹了抹嘴,说是带我们去一个地方。还说,如果再不去的话,我们很可能要有生命危险我看他不像开玩笑,就半信半疑的跟着他走了。

江亦辰对于宋家的一草一木,熟悉的就像是自己家似得。半个小时后,他带着我们两个来到了一处清雅的小院子。而这个时候,头顶的夕阳只剩下了最后一抹金黄,眼看着夜幕就要降临

眼前的院门上,半挂着一把锁。上面锈迹斑斑,看起来许久没有人清理过了。江亦辰轻轻的推开院门将我们让了进去,他似乎对这里格外的熟悉。我隐隐有种错觉,这里似乎就像他的家一样。

“你来过这里”我没有忍住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眼前的院子从外面看起来很小,但是很深,周围的墙头和别处不同,全部是用青石砌成的。而且,墙头特别的高看起来有三米多我越看越觉得这里不像是一座院子,更像是一座监狱

江亦辰听了我的话,目光中露出一抹追忆,手指轻轻的触碰在眼前的门楣上,缓缓的开口道:“我在这住过两个月。”

“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那个宋家小儿子住的地方”

“嗯,他叫灵瞳。那一年,我跟着王瞎子来拜访宋老鬼,宋老鬼让我帮他调教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灵瞳。”

“调教”我实在不明白江亦辰话中的意思,灵瞳不是宋老鬼的小儿子吗他怎么会请人调教自己的儿子呢难道,他很调皮吗

“对调教,把一个人调教成一个听从主人命令的狗阴差阳错,我和他一见如故,最后竟然为了他,骗了宋老鬼。可惜,我只见过他那一次,后来,我听说,他离开了宋家。”江亦辰的话中有悲有忧,有愁有怨,唯独没有喜。

“离家出走吗”

“离家出走”江亦辰怔怔的重复了一句,忽然仰头望了望头顶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许久他长叹了一声,言语中多了一丝落寞:“谈不上这里其实不是他的家,在他眼里,这里是一座牢,一座会要命的牢。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为他能逃离宋家而感到高兴,但有时候,也会为再也见不到他而感觉难过。可是,仔细想想,他离开了,确实比留在这里更好。”

江亦辰说起灵瞳的时候,目光里面比平常多了一抹柔软。现在的他,一点都不似我心中的那个杀神的形象,反而有了一些无助的忧郁。千尺幢看他的眼神,也有了一些变化,至少没有先前那般厌恶了。而我的脑海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我如果记忆没有出错的话,灵瞳我是见过的,就是那个被天真卖了的小伙子。但也说不好,万一是同名同姓呢

等江亦辰感叹完的时候,带着我们进了院子里面。院子里面确实很久没有人来了,已经长满了野草。迎面的木门上,刻着年少稚嫩的字迹。那是一个恨字,虽然稚嫩,却透漏着一股冲天的怒气。

推开屋门,一股清香扑面。我抬眼的瞬间,满目的绿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景象定睛一看,才发现屋子里面养着一盆不知名的藤蔓植物,茂盛的枝叶爬满了屋子里,无论是地面上,还是房梁上,全部是这种植物的藤叶。外形乍一看有点像爬山虎,只不过藤蔓上开满了星星一样的花,一簇一簇,鲜红欲滴,鸡蛋大小,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

“地狱火开花了”江亦辰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起来,他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火红的花瓣,眼中露出了一抹悲凉:“你终于开花了,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记得,我第一次听灵瞳说你会开花的时候,还是一脸的鄙视。我那个时候心底里面就说,灵瞳这小子是不是傻,一个野草怎么会开花呢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原来你真的会开花。”

“江亦辰,那个,你到底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我原本不想打扰他的回忆,关键是我们现在时间有限啊,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看他在这里感伤。江亦辰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回头不好意思的冲我笑笑:“对不住了,我们抓紧办正事吧”

江亦辰说话间,猛的伸手掐下一簇地狱火递给了我。我无语的望了望江亦辰,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时间在这里采花千尺幢看到这里,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拽住我的手就往外面走。我扭头尴尬的冲江亦辰笑笑,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有要事,没有功夫陪你玩耍了。我觉得自己要疯了,原本还以为能得到什么线索,现在怎么觉得是在瞎折腾呢

江亦辰一见我们离开,赶忙追了上来,一把拽住了我的手:“喂你们干嘛去啊”

千尺幢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他,一脸怒火的反问道:“干嘛去江亦辰,你给我听好了,我忍你这么久,是看在潮儿的面子上要不是他的话,我早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了你真的以为我打不过你我只是不想跟你一般见识罢了顺便奉劝你一句,这个人你别打主意了,再这么不要脸,我现在就把你打回地府去。”

千尺幢说完拽着我就往前走,江亦辰这个小子在后面拉着我的另一手不肯松开。两个人一拉一扯,简直要把我撕裂了。你大爷的,你们两个要想拔河,麻烦去找根绳子去,小爷我招谁惹谁了

“你误会我了,我是给你们找解药呢”

“解药”千尺幢和我几乎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江亦辰,脚步随之一顿,我身上的感觉也好过了一些。再被他们两个拔下去的话,我非要分成两半不成。

“你们已经中了蛊毒了难道,你们没有发现自己的脾气,正在变得越来越差吗还有,你们看看自己的胸口,是不是有一个红色的蚂蚁印记”

江亦辰这么一说,我立马挣开了他俩的手,本能的扯开自己的体恤,往自己的胸口望去。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就被千尺幢一把扒拉开我的手,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信他你百毒不侵还能中了食尸蛊的毒”

“不是食尸蛊你们见到的那种红色蚂蚁,是苗疆最毒的蛊物:黎祸中蛊之人,快则一日,慢则三天,必死无疑。此蛊是天下至阴至毒之蛊,鬼毒菇在它面前如同虚设你们真的以为黎祸会惧怕鬼毒菇不过是宋老鬼在给你们演戏而已能解此蛊的,只有地狱火的花”

真的假的我这几天一直听千尺幢说那是食尸蛊啊,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黎祸了呢我有些不放心,又扯开了自己的体恤,结果真的在胸口的位置,看见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蚂蚁印记。

我下意识的去解开千尺幢的衬衣,他虽然满心不耐烦,但也没有阻止我。等我解开他的衬衣之后,也在他的胸口发现了同样的印记看到这一幕,千尺幢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目光不停的凝聚,最后化作了深深的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呢明明是食尸蛊啊,怎么突然变成了黎祸了呢”

“你知道一句话吗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食尸蛊因为饲养不同,成虫之后自然也不同,腐肉所养的称之为食尸,鲜血所养称之为黎祸。”

“你怎么知道这些”江亦辰的水太深了,简直是深不可测为什么连千尺幢都不知道的东西,他却如数家珍呢

“灵瞳告诉我的。”

“灵瞳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他是苗疆的人”千尺幢显然对灵瞳的身份格外的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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