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又想折磨公子了吗?我绝不会再让你有机会那样做的!”月娘急忙上前,两只手,用力抓住莲庆的胳膊。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红着两只眼睛,张得老大,恶狠狠地瞪着她。
大有你敢碰公子一下老娘立马跟你拼命的架势!
咳。
其实,也不怪她反应这么大。
怪莲庆先前对凰钟那一番粗暴地洗涮举止,给两人留下的印象实在是……
太过凶残了!
特别是,扒凰钟下半身长裤的时候,月娘一张脸彻底烧成了猴子屁股!
险些两眼一黑,当场就要晕死过去!
“月丫头,你别慌,庆丫头好歹是他的亲妹子,又岂会害他?你且先过来歇会儿,喝口水罢,都快忙了一整晚了……”
锦香走过来,抚上月娘的手,轻轻拍了下,柔声劝说道。
替两人打圆场。
月娘咬咬唇,低头,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松了手,随锦香一同到桌旁坐下等待,边走,两只眼睛还不忘忿忿地朝莲庆这边看,生怕一个不慎,公子被她虐待了去!
可惜,这芒刺般的视线,被正陷入思考中的某人给彻底无视了。
她不爽?
自己还不爽呢!
只知道哭哭哭哭哭!
外人不晓得内情的,还以为在哭丧哩!
他妈还有半口气在好不?
人还没死呢!
莲庆在心底疯狂吐槽一番,左手端着药碗,走到床边,低头,朝床上的某人看了一眼。
脸色,顿时比刚刚还黑了一些。
凰钟面容比平时还要苍白,唇瓣,透明得仿佛轻轻一触,便会如气泡筑成的阁楼一般,坍塌碎掉!
按照她原本的计划,既然正常法子喂不进去,那就用邪门点的法子。
比如,直接用蛮力,咔嚓!干脆点把他的下巴给弄脱臼,然后,再将汤药咕隆咕隆强行给他灌下去。
完了,再顺手把他那脱臼的下巴复原就行了。
这样的话,他就是再不能喝,也得喝!
莲庆为自己想出如此简便快捷之法而点赞!
嗯。
不过嘛——
她也就是想想。
要知道,现在身边有个哭哭啼啼,并且疯劲儿十足的小女人,若待会儿莲庆真这么干了,估计,下一秒,她的脸蛋就该被某人给抓花了!
虽然目前这张脸平平无奇。
可总比破相来得好啊!
所以,这个粗暴简单,却又万分高效的法子。
回到现实中,她也只能忍痛放弃!
连小阿奴都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是从来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地!
是的,一丁点儿都没有!
请千万千万不要对她们的脑子产生幻觉!
莲庆可不想为了床上这根病秧子,一个男人,这么无聊的理由,便跟人打上一架。
再说,打架这种事儿,那起码也要看对手的。
她现代的年纪,换算成这个时代,生的孩子,估计都跟月娘差不多大了!
……
……
纠结了半天,莲庆最终决定,还是自个儿吃点小亏,用最为稳妥的法子,将汤药给凰钟灌下去。
哪怕,这个最为稳妥法子,其实比刚刚的想法,勉强,也好不到哪里去。
常言道,两害相权取其轻。
莲庆端着药碗的手,五指紧了紧,仰头,对着碗沿,径自咕咚灌了一大口,含在嘴里。
苦味儿,如同一根根牛毛般细小的银针,狠狠地,通过感知器官,扎得她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抖。
紧接着,她右手用力钳住凰钟的下颌,固定好位置,随即,俯下身。
嘴对嘴,一口一口,将汤药,慢慢哺进了他的嘴里。
……
……
这副画面,在外人看来,多多少少有些怪异。
以至于,小屋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月娘止住了抽噎,锦香也没有再忙着柔声安慰她。
微弱的烛火,在墙壁上跳起了大块的火舞,桐油被烧灼的气味,闻起来依旧叫人很不舒服。
随着莲庆一口口哺药的动作,小屋里面,愈发安静了。
静得,甚至连在场每一个人呼吸声的轻重缓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凰钟虽因高烧发热,眼下大脑混沌一片,可不等于完全失去意识。
恰恰相反,正因为此刻五感封闭,所以,其余的感知器官,比平常,要来得敏感强烈得多!
所以,当他感觉到唇瓣来自少女的那份柔软时……
心脏像是突然像是被人用力狠狠击中一拳!
具体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只是,脉动,一下子就乱得一塌糊涂。
脑海里头,好似同时有万千烟火噼里啪啦一齐绽放,漆黑清冷的夜空,被五彩缤纷的花火,涂抹地灿烂无比。
朱红金黄,湖蓝草绿,四面八方,皆是一片炫彩欢乐喜气洋洋。
台上光芒万丈,台下人潮汹涌。
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场面纷乱噪杂不堪,人流如海潮,来来往往,去去回回。
偏偏,只要轻轻一抬眼,无论置身于何地。
人群中,第一个看到的。
就是她的脸。
嘴角边第一句说出来话。
就是她的名!
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着……
这样一个人,日后,不知谁能有幸,可以陪她度过余生?!
凰钟心底思附,自己这一回,可能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只不过,是另一种意义上的。
病!
其中,最令人绝望跟悲哀的是——
这种病,他没有药!
有药的那个人。
未必,肯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