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一位身穿西装、脸带黑色墨镜的二十多岁年轻白人男子开着一辆黑色宾利车,驶入了一处火车靠停站台。
这时候车站里早已没有了旅客,只有一两个工作人员还在值班室里喝着啤酒,在看午夜篮球赛。
年轻男子没有惊动任何人,他近乎悄无声息的靠近了站台里的储物柜,然后取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之中拿出了一把带着红色塑料数字小圆片的钥匙,找到相对应的号码箱子,打开了储物柜。
他抬起手表,在侧面按了一下,手表表面射出了一道光线,储物柜中放着一个密码手提箱。
年轻男子原本板着的脸放松了下来,他取出手提箱,然后在耳朵上戴的耳机上按了一下,低声说“拿到了。”
耳机那一边同样是一位男子的声音,他带着笑意,夸奖了男子“六号,干的不错。不过,我们的敌人追踪很紧,你在前往洛杉矶几场候机室的时候,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年轻男子自信的说“哦,那帮小碧池,等我送好东西,就给他们来上一份大礼。”
耳机另一端的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六号,你还是这么记仇。记住,一切以任务为重,加油,希望你能在这场斗争中活到最后。”
挂断了通话,年轻男子提着手提箱,开车驶向洛杉矶,他要去洛杉矶机场找到接头人,而与手提箱放在一起的一封文件袋,已经把他的新身份以及和接头人对接的暗号等都写了下来,只要不出意外,这件任务并不是很难完成。
想到这里,年轻男子忍不住哼起了歌,甚至打开了车载cd,听起了音乐。
突然,在路过一家公园的时候,车子打滑了一下,年轻男子急忙踩住刹车,控制车辆,停下来之后,他下车查探,发现车胎竟然爆了两个。
“shit这可是特制轮胎,两千四百多美元就这么泡汤了”年轻男子骂了一句,然后他本来想打电话叫拖车公司来,才突然想起自己没有带手机,因此他不得不又联系了耳机那一端的男子。
“暗号”耳机端男子问。
“迪伦,我的车胎爆了,但是周围没有公共电话亭,也没有可以借用电话的商店,我没法通知拖车公司。”
“请回答暗号。”迪伦依旧慢里斯条的问。
年轻男子顿时心情恶劣起来,他怒火颇盛的说“这t不是任务,哪里来的对接暗号。我只是想让你帮忙喊个拖车公司而已”
结果,迪伦竟然选择了挂掉通话。
他们之间的这个通话耳机功能非常单一,只能与联络员通话,并不能当做手机拨打其他电话,而为了不被人追踪到手机信号从而被定为位置,他们出门时手机都是不带的。
联络员拒绝帮助,那就代表年轻男子必须自己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想办法修好自己的车并且还要在规定时间内赶到洛杉矶机场。
年轻男子顿时头大,忍不住对着路边的树踢了两脚,发泄了一下情绪。
结果,这时候,一位穿着黑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头戴黑色棒球帽的男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他说“六号,需要我帮忙吗”
年轻男子却根本没有获救的高兴,他十分警惕的说“你是谁”
棒球帽男子抬起头,他的脸上带着黑色口罩,同样也带着黑色墨镜,听到年轻男子的询问,他隔着口罩回答“我不是什么人。”说完,居然举起了一把带着消音器的鲁格手枪。
见状,年轻男子撒腿就来个侧跑,靠着树木阻挡视线,一溜烟就不见了。
棒球帽男子似乎没想到会这样,呆愣了一瞬,结果就这么一愣,还真让六号跑了。他收起了手枪,整了整帽子,也跑着跟了上去。
年轻男子边跑,边又联系上了联络人“迪伦,告诉我安全屋的位置我的身份被发现了,他们现在派出了杀手来追杀我快,快告诉我安全屋的位置”
结果迪伦似乎终于无法忍受六号的愚蠢“不可能有什么杀手的,你不能因为车胎坏了,就随意更改任务流程。”
“我没有骗你”年轻男子的声嘶力竭让人为之动容。
迪伦终于正视了年轻男子的话,他连忙说“我看一下你的位置,你附近有一处安全屋,跑过去大概需要十五分钟,请多加小心。”
然而迪伦却没有再听到年轻男子的求救声。
他小心翼翼的呼喊“喂,喂,喂喂,六号,喂,六号,喂,凯里豪厄尔斯先生”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
迪伦脸色变了变。他放下手中的通话器,打开了自己放在桌上的一个箱子。
箱子里都是一些厚厚的文件夹,文件夹上都标注了一些名字,大多都是什么血玫瑰鲨鱼极地之光诸如此类意味不明的代号。
迪伦翻开其中一个文件,他猛然翻阅了几页“没有,没有,没有”
然后他一脸颓然惊慌的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而另一边,六号那个躲藏的公园滑滑梯的下面,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不远处,棒球帽男子收好了枪,再度回到了六号的宾利车旁,他拿出了密码手提箱以及那个装着身份资料和接头暗号的文件袋,整了整帽子,就着昏暗的路灯灯光,朝着远方一步步的走去。
“身份使用的是加州理工的学生,看来还有的线索不能单纯指望接头暗号,而是要从这个捏造的假身份查起。”
男子的身影消失之前,低低嘀咕了一句。
学校内,懒散的托尼躺在沙发上,他正在看一本厚厚的书,显然双休日带来的不是轻松,而是无聊。
斯潘塞则在和人工智能普罗在下国际象棋,一个是计算速度堪比电脑的数学天才,一个本来就是电脑,两人下棋不仅速度快,复杂程度也是令人目不暇接。
谢尔顿则在普罗这一边胡乱支招。
是的,他输给了普罗好几盘,因此十分不怀好意的欺负年幼无知的人工智能,不仅在一旁胡乱支招,还总是给出一些错误的运算方式,让普罗总是要去计算多余甚至错误的东西,从而达到扰乱普罗的目的。
一旁的亲爹看不下去了,托尼说“谢尔顿你就不能别这么小心眼”
谢尔顿顿时不满意了“我只是在训练普罗,让他知道该如何面对取舍,并且快速精准的判断对错,从而达到精简运算量提高思考效率。托尼,小心眼的可从来都不是我。”
“哦,得了,就像别人不知道你那脑瓜子里在想什么一样。”托尼毫不示弱。
但是就在两个人快要吵起来的时候,刚刚在下棋的普罗突然顿住,他的声音透过外置音箱响了起来“众位先生,建议暂时撤离学校,即将有危险靠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这时候,在房间里看书的诺曼也走了出来,他那头金色的短发并没有好好打理,显得有些乱糟糟,迷迷糊糊的走进了客厅,发现大家的表情都有些奇怪,不由得问“发生了什么”
谢尔顿说“普罗是不是坏了比如中病毒、某个硬件坏了、进水了之类的。”
托尼有些烦躁的说“闭嘴,不可能,我昨天才给他做过各项检查,没有任何问题。”
“那是怎么回事”谢尔顿说。
“我不知道。”托尼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笔记本的操作界面,开始远程检查普罗的程序。
普罗的本体当然不在宿舍里,不过他一般都是通过托尼的笔记本和他的创造者待在一起,已经是211a宿舍的常规住户了。
所以笔记本的确是可以远程操作检查普罗的本体的。
其实身为私人管家,普罗最初就拥有一项功能,那就是子母程序转移和分裂功能。
也就是他可以同时出现在不同的电子产品上,并且不影响他原本的功能。这种多线处理技术需要庞大的运算量,所以普罗的本体即使是使用的最先进的电子硬件,也依旧无法缩小体积。
斯潘塞将事情向诺曼描述了一下,诺曼看着火急火燎、明显有些急躁的托尼,则不慌不忙的直接问普罗“普罗,你所说的危险是什么”
普罗语调非常平稳,他说“不知道。”而从他这种平稳的语调中,众人却听出了浓浓的疑惑。
看来普罗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有危险这种话。
不过他感觉到托尼依旧在检查他的程序时,十分冷静的说“先生,我没有中病毒,自检程序也在非常正常的运转,并没有硬件损坏。核心程序运算良好,没有出现逻辑死循环。”
托尼打断了普罗的喋喋不休“你在告诉我,一个人工智能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并且之后还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你觉得你自己没出毛病,可能吗”
“托尼,”诺曼说“也许,也许哈罗德给普罗增加了一些功能,但是他不放心这些功能,所以他给出了权限,甚至连普罗本身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哈罗德的固执,不是一天两天,哈罗德的天才,也不是随便说说的。他的脑回路,一般人还真想象不出来。
托尼恍然,他立刻开始检索普罗的内部程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颇有些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的拨通了哈罗德的电话。
然而,早就觉察到事情不妙的小叛徒普罗,已经发过信息给哈罗德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普罗在他的两位创造人当中,居然更亲近哈罗德一点。
因此有了心理准备的哈罗德,气定神闲的听托尼说了一堆“你这是对我的不信任。”“你这种做法根本不是一个合作者该有的态度。”“普罗米修斯不是你的私人玩具。”“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朋友的自觉性。”等等等等之后,只一句就弥平了托尼的怒火。
哈罗德回答了一句“我的确为了普罗的成长,给他接入了大量不同类型的数据库,甚至还安上了一个我研究许久的运算程序模型,但是这都是非法的。”
所谓的非法,使用的其实是黑客手段,所以他不可能告知合作者。
合作者托尼还只是个少年,如果这种做法带歪了斯塔克集团前途光明的少东家,哈罗德无论从人情、性格还是人性方面,都会觉得愧疚,所以他选择了独自做这部分的模块,并对此模块进行了加密处理。为了防止普罗的暴露,他甚至没有给普罗知情的权限。
也就是普罗会知道一个结果,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如何运算得来的。
托尼听到非法二字,就知道涉及到了什么东西,他顿了顿,心中的埋怨之气没那么严重了,只说了一句“你的这个程序运算的结果准确度怎么样”
哈罗德说“有半分之七八十的准确率吧。我不太确定,因为这个程序原本只是我的一种假设,直到普罗诞生,凭借它当世第一的运算能力才能实现这个运算模型。之前没有实践过,我也只能基于理论基础对这种运算方式作出评价。”
这个程序的主要作用,就是保护制作者的安危。虽然普罗无法像科幻电影里那样,给自己造一具身体,拿上无数先进的武器,将所有不怀好意、威胁到制作者的坏人敌人突突个干净,但是他可以向制作者提前预警危险。
众人商讨了一阵后,发现对于普罗口中的危机毫无头绪,而哈罗德也咬死了不肯更改权限,必须维持现状。所以众人只能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继续享受自己的双休日。
校园里,一个头戴黑色棒球帽的人混过了门卫的视线,走进了校园。
而在他的头顶,监视用的摄像头红灯亮了几下,转移着镜头角度,一直到棒球帽消失在校园里的林荫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