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周老太太带着苏悦榕来到周家三房,看望三太太何氏。

看着何氏一张蜡黄的脸,瘦得不成样子,周老太太叹一声道:“几日不来看你,怎么又瘦了光吃药是扛不住的,还是得吃饭。”

何氏勉强撑起身子,周纳在一旁扶着她,虚弱道:“有劳母亲挂心,我也想多吃一口,可吃下去总觉得油腻腻的,堵得慌。”

“那也得吃点”

周纳道:“祖母有所不知,母亲今日但凡吃下去一口,却要吐出一口半来,我们倒不敢让她多吃了。”

“怎么会这样”

周绣上前为老太太奉上一杯茶,道:“大夫说母亲这病是火毒攻心,特别怕热。这天马上就要热起来了,母亲的身体怕是更不好了”她这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周老太太搂了她一把,“好孩子,别难过。咱们只管给你母亲找最好的医生,你们好生伺候着,你母亲就能撑得住。”

周绣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周纳道:“大夫还说,要是母亲能撑过这个夏天,到了秋天,凉快了,或许就能好起来。”

“可这天气还没大热呢,三舅母就这样难受,要是有个清凉的地方让三舅母避一避暑热就好了。”苏悦榕补上一句,这姐妹俩未免太含蓄了。

周老太太思忖片刻,道:“咱们家在祥乐镇的那个庄子,在西山旁边,又靠着隰河,很是凉爽,不如去哪里避一避可”她又看了看何氏,“你这个样子,能受得了舟车劳顿的”

周绣忙道:“要是有这样的地方最好。母亲身子虚,我们路上慢慢走就是了,祥乐镇又没有多远。”

“也是。”周老太太道,“那你们俩就陪着你们母亲去吧。缄儿,你们也不必担心,自有我呢。”

何氏喘上一口气来:“多谢老太太。”

“快躺下吧,别说那么多话了。”周老太太看着何氏那又肿又黑的眼圈,心里也着实不是滋味。

周老太太领着苏悦榕就回了正房,就看到苏昕已经等在那里,正和周祥说话呢。

苏悦榕兴冲冲的唤了一声:“爹爹,你怎么来了”

苏昕道:“来接你回家,你还赖在这里还不想走了”

苏悦榕道:“女儿自然是想爹爹的,可女儿也想多陪外祖母一阵子。”

周老太太拍了一下她的手,道:“少拿这些话来哄我,看见你爹,眼睛都放光了。快收拾了东西回去吧”

“这可是外祖母要赶我走了。”说着,就带着春燕、夏蝉收拾东西去了。

苏昕就与周老太太客套道:“这几天有劳岳母了。”

周老太太道:“榕丫头乖得很。有些事她不懂的,你要好好教。”

“是。”苏昕点头应下。

那边周老太太咳嗽一声清清嗓子,道:“那日榕儿说你那儿子请来了薛太医,为你们家四小姐看病”

苏昕没有否认,道:“人命关天,只得找薛太医。恰好瀚儿为他寻过几味稀缺的药材,才领了瀚儿这个情。”

“都过去了,也就罢了。”周老太爷道,“可这以后,就得注意了。特别是榕丫头还记得这事儿,想要请薛太医来为老三媳妇治病,这大陈就没好大夫了怎么你要跟她说明白,这晋王府是不可以再沾的。”

这话,苏昕笑纳了,没有回应。

周老太太用鼻子哼了一声,摇了摇头,这个苏昕真是唉,管不了呀

回去的路上,苏昕和苏悦榕同乘一辆马车。苏昕就问:“这几日,你外祖母没少叨叨你吧”

苏悦榕笑了笑,道:“她说着,我听着就是了。爹爹是知道我的,要不然你今天为何来接我”

苏昕抿嘴一笑,“你呀,就爱揽这些事情,还不是要为父出面帮你办”

“可我真是不认识薛太医啊”

“那你可是认识晋王妃的呀”

“我现在还敢去找晋王妃吗”苏悦榕努努嘴,“那天晋王妃一改往日的低调,公然出现为祖母贺寿,真的只是为了我和她的那段缘分罢了。我若是为了周家的事情去找她,不是让她为难吗再说,她只是出门贺寿而已,就被惦记上了,要是为了周家的事情出头,秦国公那边不知该怎么想了。恐怕,外祖父就不止把我叫过去,听外祖母唠叨几天那么简单了”

“你倒是什么都明白。”苏昕在她的额前弹了一个响栀子。

苏悦榕笑道:“你女儿有时候冲动了些,但不傻。”

“你想的明白就好。”

周家三房那边早就准备的差不多了,得了老太太的准许后,第二日周瑞就带着何氏、周纳、周绣往祥乐镇去了。

祥乐镇的周家庄子,一直都有人看守打扫。周瑞他们都带了铺盖过来,往床上一铺,何氏到了立时就可以上床休息。

周瑞将何氏安顿下来,靠在床边,跟她说话:“我不能在这里一直陪你,家里还有事情要忙,还有缄儿。你在这里好生住着就是,有什么事儿,就叫兴旺带话给我,我就来了。”

何氏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缓缓的说道:“老爷,你能为我这样做,我就是死了也是甘愿的。”

“这是说胡话了。”周瑞握住她的手,“我既然把你带到这里来,费劲心思的去请薛太医,哪里还能让你死”

何氏虚弱的笑了:“生死有命,薛太医就一定能治得好我”

“一定能。”周瑞握紧了她的手。

何氏在她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亲自打来水,想为母亲洗脸擦身的周纳,湿了眼眶。

周绣站在了她的身后,“姐姐,母亲的病一定会好的,我知道。”

“嗯。”周纳肯定的点了点头。

为避人耳目,薛太医到的时候是晚上了。

看到何氏的脸,薛太医就摇了摇头,周瑞就慌了,周纳和周绣也紧紧抱在了一起,何氏却很平静,道:“薛太医,我可是不好了您有话直说就是,我什么都不怕的”

“什么不好了”薛太医呛道,“有我在,你就会好。”他看了苏瀚一眼,苏瀚忙打开了他的药箱,为他取出了脉枕,“先诊了脉再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过,苏悦榕都觉得紧张了起来,都忍不住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薛太医。

“不碍事”薛太医手一提,“早来找我,两副药就好了。你这病,从寒上生,虚火旺,要治这病,还得祛寒你这一味的祛燥祛火,虚火只会更盛,倒把自己内里烧空了,寒却还在,能好得了吗”

周瑞一听薛太医这话,喜道:“能治就好。”

周纳周绣在一旁又是泪又是笑,看着何氏,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瀚那边已经备好了笔墨,请薛太医写方子,苏悦榕也凑了过去,看着薛太医落笔,赞道:“薛太医好字”

薛太医没理她。

“一天三次,先吃上七天,我再来看。”薛太医将方子递给了周瑞。

苏悦榕凑上前看了看,“薛太医,您真是神医啊,不如教教我吧”

“你”

“我怎么了”苏悦榕很是不解,我很差吗,为什么用鼻子眼儿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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