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周纳、周绣都以为周瑞回了周家大宅,而周家大宅那边的人,还以为周瑞在庄子里过夜,没有回府。直到官府的人找了来,说是有人在路边发现了周瑞的尸体。

周老太爷和老太太立即就慌了神儿,“怕是弄错了吧我们家老三可能是在祥乐镇的庄子上。”

差官道:“那就错不了了,尸体正是在祥乐镇到晋州城的路上发现的。”

周老太太用帕子掩了嘴:“那阵子那边闹贼匪来着你忘了,”她看向老太爷,“白家大小姐也是在那条路上失踪的,到现在都下落不明呢”

“先别吓唬自己,老三没那么不当心,跟着他的人呢”

老太太这就立即叫了平时跟着周瑞的两个人来,他们都道:“老爷说他还有点事情,就让我们二人先回来了。”

老太爷皱起了眉头,老太太则发出一声啜泣。

周老太爷跟着差官走了一趟,见到周瑞的尸体,大惊失色,“老三”他在官商两届摸爬滚打多年,可以说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可一见到自己儿子的尸体硬邦邦冷冰冰的躺在那里,双目已经湿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呀”

刚刚验完尸的仵作走了过来,道:“周老太爷请节哀。三老爷身上没有任何贵重物品,想必是劫杀。”

“劫杀”

“不错。”仵作道,“祥乐镇那边一直有山匪出没,自从上回白家老爷为了找他们家大小姐,平了那座山头,有不少山匪余孽四处流窜,专干这些打家劫舍的事情。从我们在现场发现的马蹄印、车辙印来看,贼人先惊了三老爷的马,三老爷跌下马车,用匕首取了三老爷的性命,掳去三老爷身上的财物。”

劫杀现场是苏瀚布置的。

回到苏家后,他很是奇怪。苏悦榕看到自己的亲生舅舅被人杀害,竟然去帮着凶手逃脱他百思不得其解。

该不是就这样被沈云星迷惑了吧

可苏悦榕不是那样的人呀

他找到苏悦榕,想问个究竟。

苏悦榕道:“三舅舅是个好人。他死了,我也很难过可怜三舅母身体还未康复,还有三个儿女要照顾”

苏瀚看着她,越发不明白了,道:“当时可是在周家的庄子里,你为何不叫人把二公子抓起来”

“那你不也一样没有叫人吗”苏悦榕反问道,“你之所以没有叫人来,是因为知道杀人的是沈家二公子,而他和晋王是一路的,而你和父亲是晋王的人。”

苏瀚没有否认。

“按理说,他也是你的舅舅呀。”苏悦榕叹了一声,“哥哥,我昨天是看到三舅舅跑到沈公子的房里才跟过去的,他想杀死沈公子,没想到沈公子已经苏醒,用贴身的匕首刺死了三舅舅。我当时慌乱的很,也怕得很若把人叫来,将沈公子捉住,他在周家还能活命吗三舅舅之所以要杀他,可是为了沈家大公子呀”

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苏瀚明白的很。

“推沈二公子下来的人,就是沈家大公子。”苏悦榕道,“这是我亲耳听到的。”

苏瀚默了默,道:“榕儿,我没想到你竟然会想到这么多。”

她也不愿想这么多。

“一直以来,我和父亲都把你当成小女孩,没想到你竟然能想到这些,为了家国大事”

苏悦榕哪里有苏瀚说得那样伟大,她只是爱沈云星,而周瑞于她,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她垂下了眼皮,到时候还得为周瑞哭一场呢。

周家报丧的人很快就来到了苏家,苏昕早已知道此事,面子上却得问一问:“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没了”

他哀叹一声,苏瀚在他身后也是一声叹息。

“榕儿很平静”在周家的人走了之后,苏昕忍不住问道。

“嗯。”苏瀚点了点头,“平静的很。她讲得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可她一个小姑娘家,一天之内,先是遇到二公子落崖,又是见到周家舅舅被刺杀,竟然还能说出这些话来”苏瀚依旧想不明白。

“别是二公子对她说了什么”

“听榕儿那番说话,倒是知道了不少内情一样。”苏瀚道,“也许是被二公子吓住了。”他本想说的是迷惑了,可怕这样一说,苏昕更加担心起来。

苏昕又叹了一声,道:“我们和周家只会渐行渐远,榕儿势必要牵扯其中。要是她能分得清楚,也未尝不是好事。”

苏瀚点了点头。

二人沉默一阵,却听见铮铮的琴声传了来,“是榕儿。”二人同时道。

苏悦榕已经恢复了前世和亲公主林容的记忆,弹琴也就成了信手拈来。

如泣如诉,如歌如啸的琴音从苏悦榕指尖倾泻而出,悲戚、落寞,还有无休无止的缠斗

一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奈何她终究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一个她,死于家族争斗,另一个她,死于宫廷斗争,两个她变成一个,最终却还是要在这里斗下去。她好羡慕那个真正的苏悦榕呀可惜,那个自幼得到太多宠爱的小女孩,太脆弱了,母亲病逝了,她竟也跟着去了。

“榕儿到底是没办法平静的”苏昕叹道,“我们真不该让她面对这些。”

苏瀚道:“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想保护她,将她送到东院,可是东院老太爷想要利用她。我们把她接回来,她却误打误撞的知道了这一切。榕儿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会明白的。”

“唉,”苏昕又叹了一口气,“在我决意跟随晋王的那一天起,我就早早忘了自己是谁的侄儿,是谁了女婿了。国,若不在了,要家又有何用呢榕儿,她是我的女儿,我该相信她。”

苏瀚道:“父亲是太偏心女儿了。我这个当儿子的,起初可是不知道您这些图谋的,倒是被您亲自拉了进去。”

苏昕摇摇头,笑道:“你将来可是要承继家业的。”

苏瀚道:“我说说而已,怎么会跟父亲计较呢”

苏昕自然知道他为了宽慰他而已,笑了笑,又道:“榕儿虽说还小,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得为她先定下人家的好。”

定亲苏瀚心中立即浮现出沈云星的脸孔来,怕是经过这件事情,你的榕儿再看不上其他人家的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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