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国地域广阔,原本只设八郡十三洲。闪舞..但自上代皇帝武孝帝萧铎善于用兵,一生志在沙场,所以暮年之时便已吞没入大昭国临近大半的附属小国和一些边疆蛮夷。使得大昭国一路拓展,气势恢宏,地域亦是前所未有的庞大。
所以现任帝王神武皇帝萧湛即位,便重设州府制度,改八郡十三州为九郡十八州。
云梦泽,便地处夏江郡广阳州南部。
夏江郡本设有郡守一职。但是自十六年前被神武皇帝划为了大昭国自开国来第一个只是被赐了皇姓,但是却不是皇族的藩王萧檀的封地。
萧檀,本名仲檀。前龙骧将军仲道锡幼子。
因武孝末年,三王夺嫡之战中,不顾保持中立明哲保身的父亲的极力反对,私自领兵驻守帝都皇城终是扶植了二皇子登上了皇位。而那二皇子便是如今的神武皇帝萧湛。
夺嫡之战中,仲檀因是功劳最大的扶龙之臣,也因私自出兵被仲氏家族所诟病,便反出仲家自立门户。所以神武皇帝便赐仲檀皇姓萧。封齐王,寓意与帝王比齐之意。已是大昭国开国以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巨大殊荣。
可是当朝中大佬巨擘或者平民百姓都以为这位齐王会在庙堂之中身居高位成为皇帝之下最大掌权人的时候,齐王萧檀却向神武皇帝讨了三州兵权,然后离开帝都入驻封地夏江郡,从此不问朝廷风云激荡,隐居广阳云梦泽。只对神武帝和天下人示出了一句话:天下无战,萧檀不出。
云梦泽原本也只是一座大山,山外石林密集,连绵数十里。
石林之内有山有水有木。云梦泽齐王府便建在石林之内。
内有亭台楼阁依山而建,有临渊阁最为高耸入云,登高远眺上依青山气宇轩昂。闪舞..
云梦泽的整体像一座大宫殿,飞檐青瓦,脊上琉璃群兽,栋柱油漆彩画,极尽奢华。
然而在云梦泽最北的一个角落便有一栋朴素至极的无名小楼。
此时小楼的一楼偏房里的一间屋子里水雾蒸腾。
一个注满了热水的大大的紫色铜箍浴桶摆放在屋子里。
有一个消瘦人形披散着头发,形半坐半靠的泡在浴桶里。
浴桶旁一个眉目清秀的黄衣少年正抹着额头汗水不停的往木桶中倾倒热水。
身旁两桶的热水已经倒入浴桶大半,他抬头透过水汽看到桶里的人似乎皱了皱眉头,轻声呻吟了一声。
明明已经烫的全身发红,如煮熟了的虾子一般却没有出声阻止黄衣少年的打算,只是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黄衣少年。
黄衣少年眼神闪烁的低下头就当没看见。但是他仿佛听到浴桶里的人在挑着嘴角对他说:有本事就烫死老子
黄衣少年咬咬牙,狠狠心把剩下的一半热水也算数倒进了浴桶里。
“唔”浴桶里的人立时闭上眼睛,嘴里传出一声轻呼。
黄衣少年慌张扒着浴桶问道:“是不是很烫云生,你忍忍,忍忍就好了。”
浴桶里的人手脚似乎不能动弹,只撇过头道:“陈清远,主人只要你替我解瘴毒,应该不是要你把我煮来吃吧”
黄衣少年陈清远慌忙道:“王爷吩咐,说你毒气入体的时间太长,必须要用热水蒸出,然后放血,毒就能逼出大半。后面只需要用药辅助就能恢复了。闪舞..”陈清远语速很快,却似透露出一丝关心。
浴桶中的云生无奈的喘着粗气道:“那就快点,我可不能保证我能撑多久。”
陈清远快速点头。“哦,好,好。”然后站起身从旁边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拔出刀鞘,双手握住,走回浴桶边,却再没有什么动作。
浴桶里泡着的云生疑惑抬头。看清陈清远的模样云生不禁把眉头皱的更深。“你抖什么”
水雾中站在浴桶边的陈清远握住匕首的双手在微微发颤,脸色也有些发白。“我我我没用过刀,也没杀过人”
云生嗤笑。“谁让你杀人只是让你用刀在我手腕脚腕上割一条口子放点儿血,方便排毒而已。”
“哦,我知道。好”犹豫不决的陈清远这才弯腰,想从水里捞出云生的手臂。但是他的手刚触及水面就被热水烫的一声惊叫。一边用嘴吹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看着全身都泡在热水里的云生。
难怪他刚刚会有似痛苦的反应,原来水真的是很烫。陈清远觉得如果是自己泡在水里,只怕早就被疼昏过去。
水里云生冲陈清远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做不来就去找慕麒帮忙。你要是有本事,去把慕麟找来也行。他们两个应该都很乐意往我身上划上几刀,你就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陈清远听到云生的话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对,对,去请慕统领帮忙。我,我这就去”
叮的一声,匕首掉在地上,陈清远已经打开房门,不见了人影。
云生看着敞开的房门,又看看自己赤条条泡在水里的身体,好气又好笑的骂道:“陈清远,你个胆小鬼老子要不是手脚都用不上力,能用的着你”
瘴气入体太久,早随血液流遍了全身。心口呼吸不畅,手脚绵软无力。云生只是有放血缓解毒气的想法,萧檀便随了云生的愿。可是他没有说要用热水浸骨法啊。还不是一样都要放血不过一个放血多些,一个放血少些。
云生觉得不用热水浸骨法,多放些血也不是多大的事,自己还是能够受的住的。
总好过现在像被煮熟的大虾。
不多时,
门外有两人走进来。
慕麒和陈清远。
慕麒沉着脸走进来,一旁陈清远唯唯诺诺的躬身道:“慕统领,那他就交给您了。清远多谢慕统领施以援手。”
慕麒摆摆手语气冷硬道:“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出去。没叫你,你别进房来。”
陈清远面露疑惑的看了看瞟了一眼浴桶里的云生,朝慕麒一揖道:“是。”
陈清远走出去,带上了房门。
慕麒面色不善的站在木桶旁,看见浴桶里云生全身,面色就更加的阴沉。
云生知道他想什么,鄙夷道:“我光着的样子云梦泽里谁没看见过,再被清远看又不会少块肉。”
慕麒拧紧眉头,冷冷盯着浴桶里的云生。
他记得那是三年前二月的一天,春寒料峭。
云梦泽西北角的一座亭子里,有很多人围观。
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被扒光了衣服吊在亭子横梁上示众。身体上伤痕累累,鲜血淋漓。那里还有被强要过的污浊。
可是那天不论是什么折磨都从来只是冷眼面对的他却一直在笑。
也是从那天之后他便是真正的成了王爷的宠物,不再是宁死不屈而是变得温顺听话。
慕麒不知道是为什么。只知道那副模样的他笑的很开心。
仿佛被如此羞辱很开心,又仿佛是他觉得自己着身体被一群男人指指点点的模样很好笑。
慕麒心中怒气上涌,原本好看的眸子里布满杀意。“以男子之躯承欢于人,现在还肆无忌惮的勾引男人。你,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四肢无力,动都动不了就是勾引人再说,谁家穿着衣服泡澡的云生叹了口气,并不辩解。“你要是愿意帮忙就动手,要是不愿意就给我把匕首扔进桶里,我自己来。你要是想教训我,那请走,不送。”
“你”慕麒强忍怒火,生怕自己忍不住就想一掌拍死他。慕麒咬牙,一字一句道:“是你要我帮你的,但愿你能撑住不死”
云生满脸无谓,却不不置一词。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说话,慕麒指不定就会气出内伤。
慕麒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伸手进浴桶中捞出云生手臂毫不犹豫的一刀划下。伤口极深,几可见骨。
鲜血涌出,瞬间流进水中。慕麒握住匕首的手顿了顿,然后便将匕首扔到了一边。
慕麒手上沾上了云生的血,似极其厌恶,一刻也不想在这间房里停留。直起身就往门外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用匕首直接捅进他的心口。
原本是要四肢上都划开放血,但是现在慕麒一刀下去的深度已经足够排毒之用。
云生低头看着浴桶中的水被血逐渐染红,竟似有些迷茫的朝着水面低声道:“谢谢。”
门口慕麒脚步不停,走出门去。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脚步曾因为那一声轻不可闻的谢谢而凝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