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殊从夏菡房里出来的时候,只见阮梦溪坐在院中发呆,她的脸带着无尽的惆怅,似乎有什么事让她万分为难,无法作出决定一般

“梦溪姑姑”夏明殊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叫了她

阮梦溪一惊,回过神来,见他竟然主动和自己打招呼了,眼中露出欣喜若狂之色,看着夏明殊道:“殊,殿下和夫人谈完事了”

夏明殊点点头,道:“谈完了,我正准备去找阿澈”

阮梦溪闻言,问道:“殿下要留下来用膳吗我去为殿下准备殿下爱吃的”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忙,夏明殊叫住了她,道:“梦溪姑姑不必忙活了,我找阿澈说会儿话便回宫,不留下来用膳了”

“是吗”阮梦溪听了他的话,目光中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夏明殊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不知怎么忽然感觉于心不忍,不由自主对她解释道:“父皇说,五日之后要在百官面前封我为雍王,我要回宫做准备”

阮梦溪听了他的话,失落的表情散去,有些激动道:“殿下要受封亲王了”

那样子,似乎比夏明殊还高兴几分

夏明殊点点头,道:“封王之后,我就不能继续住在宫里,要在宫外开府建牙了”

阮梦溪闻言,脸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封了亲王后,殿下就真正长大了,以后可要多多为你父皇分忧解难才行”

他的话让夏明殊感觉怪怪的,似乎她不是一个下人,而是他亲近的长辈一般,夏明殊眉头微皱,到底没说什么,只对阮梦溪道:“那我先去找阿澈了,就不和梦溪姑姑多聊了”

“嗯”阮梦溪点点头,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夏宸英的话渐渐浮现在她脑海中,他说,他对夏明殊的宠爱是因为她,她不知道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可他现在对夏明殊确实很好,夏明殊做了亲王,机会更多,危险也更多,若夏宸英知道她对他隐瞒夏菡的事,说不定会迁怒于夏明殊

阮梦溪抿紧唇瓣,心中渐渐有了决断,她的儿子,是对她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允许自己成为他的绊脚石,绝不能够

阮梦溪看向慕月楼,无声地开口道:“小姐,对不起”

夏明殊找到连澈的时候,他正坐在观湖亭中,百无聊赖地看着湖中的景色,时值初夏,接天莲叶无穷碧中,已长出了不少含苞待放的荷花,景色还算不错,连澈的脸却毫无高兴的样子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你便是苦着这张脸,过了两个多月,我再回来你怎么还苦着这张脸”夏明殊在连澈身后叹道

连澈一惊,回过神来,看向夏明殊高兴道:“阿殊,你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了”夏明殊笑道,看着湖中的景色,轻声问道:“阿澈,你还在为苏晴的事难过”

连澈摇摇头,苦笑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总不能因为她一直消沉下去”

夏明殊点点头,道:“我在燕国遇到她了,她过得很好”

“是吗”连澈苦涩一笑,道:“她果然去燕国了”

夏明殊看着他,欲言又止,低声道:“我这一趟燕国之行,遇了一些事,也对苏晴多了些了解,你的感觉没错,她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难怪你会看她”

连澈听了他的话,心中泛起一丝疼痛,低声道:“说不定你也被她骗了”

夏明殊听了他的话,嘴角扬起无奈地笑容,道:“阿澈,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也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她一开始,并不是故意设计接近你的,齐云寨的杀手,和玄天教无关”

连澈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些烦躁,道:“有没有关系现在都无所谓了,她已经走了,和我再没有关系,不说她的事了”

夏明殊看他负气的模样,微微一叹,道:“好吧,我们不说她,你之前说不是因为苏晴的事心情不好,那是为了什么事”

连澈看着夏明殊,有些烦闷道:“我爹娘又吵架了,这段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动不动就吵架,我心中很不安”

夏明殊想起方才夏菡找他说的那些话,心中疑虑渐深,连奕鸣和夏菡吵架,也是因为那个玄天教教主吗

“阿殊”连澈看夏明殊兀自沉思着,不由开口唤他

夏明殊回过神来,对连澈笑道:“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姑姑和姑父感情那么好,你从中周旋,他们很快便会和好如初的”

连澈轻叹一声,道:“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连澈说完,想到什么,问道:“你回来路遇到的刺客,可查到他们背后的人了”

夏明殊闻言,脸色沉了几分,他握紧双拳,低声道:“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

他说着,目光沉沉地看向连澈,问道:“阿澈,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和太子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你会帮谁呢”

连澈一惊,道:“你们是兄弟,怎么会你死我活呢,再说了,你对皇位又没有兴趣,太子哥哥现在就是想不明白,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不会为难你了”

夏明殊听了他的话,脸扬起苦涩的笑容,叹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该为难你,问出这样的问题的,方才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吧”

连澈看到他眼中的失望,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阿殊,我答应过我爹,绝不让侯府卷入夺嫡之争的”

夏明殊拍拍他的肩,无所谓地笑道:“我怎么会怪你,你也说了,我对那个位置根本没有兴趣,又怎么会去争什么呢,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宫了,等有空了再来找你”

连澈看他并不在乎的样子,微微松了口气,笑道:“那我送你出府”

“不用了,来了这里多少次了,我还能找不到路吗我先走了,你多陪陪姑姑吧”夏明殊笑道,不等连澈再说什么,他已经转身大步而去

夏明殊转身的刹那,脸的笑容消失殆尽,神情变得冷漠冰冷,他在心中低声道,阿澈,你不明白,皇权之争,不是你不想卷入,就可以独善其身的,他从来都不想与夏明彰争什么,可他这样步步紧逼,他为了活命,便只能与他争一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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