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远的动作麻利,很快便找了马车来接阮梦溪和夏明殊
马车缓缓而动,夏明殊看着宫中熟悉的景物一点一点消失,脸上难免生了丝惆怅,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是这样离开皇宫的
“阿殊,你很舍不得这里吗”阮梦溪看着他一脸落寞的模样,低声问道
他们在离宫前,赵高远找了一套普通人的衣裳给夏明殊换上,如今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郎,再不是那个尊贵无比的雍王殿下
夏明殊闻言,急忙摇头道:“没有舍不得”
他说着,欲言又止地看着阮梦溪,低声道:“娘亲,说起来可能没人会相信,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勾心斗角,步步算计的日子,表面风光无限,背地里的苦累挣扎却无人知晓,可是我没有办法,夏明彰太想我死了,我若不斗争反抗,也许根本活不到现在”
“我知道”阮梦溪轻抚他的发,柔声安慰他道:“虽然我没有时时陪在你身边,但我知道,我的儿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你若真的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当初就不会冒险帮小姐,也不会因此而遭受他人陷害”
“娘亲相信我是被陷害冤枉的吗”夏明殊瞪大眼睛看着他道
“当然,不止我信,世子和嘉和公主也都信你,若不是有他们帮我,我也没那么容易见到你父皇,也没办法救你出来”阮梦溪低声答道
“你们都信,可父皇却是不信的”夏明殊说道,眼中带着一丝说不出的伤感
“他早已被权力蒙蔽了双眼,不相信人间有真情,不值得你为他伤心的”阮梦溪轻拍夏明殊的手道
夏明殊听了她的话,想到过往种种,看着阮梦溪道:“娘亲,这些年,你一定过得很苦吧”
他总觉得自己委屈,可设身处地地想想,阮梦溪的委屈,恐怕只会比他更多,她眼睁睁看着自己就在跟前也不能和他相认,只能找各种由头来表示对自己的关心,比起被蒙在鼓里的他,岂不是更加痛苦难过
阮梦溪闻言,鼻尖一酸,含笑道:“能看着你平安无事地长大,我已经满足了,何况,以后我们还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没有什么苦不苦的”
夏明殊听了她的话,低声保证道:“娘亲放心,孩儿一定会对娘亲孝顺的”
阮梦溪含笑点头,正欲说什么,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赵高远的声音在外低声响起:“阮姑娘,我们已经出宫了,你是要和公子即刻出城,还是要先置办一些货物再出城”
“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即刻出城吧”阮梦溪低声道,看了夏明殊一眼,声音微不可闻道:“早点离开,安全之后再做打算”
夏明殊知道阮梦溪在担心什么,了然地点点头
马车缓缓往城门而去,在城门口慢慢停了下来,赵高远低声道:“阮姑娘,奴才的身份,便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再远多有不便,只能靠姑娘和公子自己了”
阮梦溪掀帘下了马车,道:“如此,你就送到这里吧,剩下的路,我们自己走”
“是”赵高远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低声道:“姑娘可有东西要我转交给陛下”
阮梦溪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低声道:“彻侯府夫人的房间里,有一个暗格”
她将放东西的地方和赵高远交待了,道:“你取了带回宫中给陛下,他看完以后,自然便明白了”
赵高远神色复杂地看着她,道:“我还以为姑娘会随身携带着”
“为了万无一失,我自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带在身边,我与公公相识多年,公公觉得,此刻梦溪还会骗公公吗”阮梦溪低笑道
“奴才自然不是这个意思,阮姑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奴才便去彻侯府取东西了,与阮姑娘就此别过,姑娘珍重”他说着,对马车内的夏明殊道:“公子珍重”
夏明殊轻嗯一声,赵高远正要去取东西,阮梦溪却叫住了他,低声道:“请公公回去告诉陛下,只要他信守约定,我对他的承诺,绝不会食言”
赵高远目光一闪,含笑道:“奴才明白,自会转告陛下姑娘的话”
他说着,问城门口的士兵调了马匹,骑上高头大马后疾驰而去
他离开后,阮梦溪也快速驾了马车出了城门,往京城西面而去
赵高远很快便找到了阮梦溪说的盒子,他小心翼翼地捧着盒子回宫,将他逞到了夏宸英跟前,低声道:“陛下,阮姑娘和夏明殊已经离京了,奴才去取阮姑娘留下的东西,耽搁了一会儿”
夏宸英点点头,接过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封以红漆封口的信,他将信拆开,熟悉的字迹便映入眼帘,里面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他曾经吩咐她做过的事,以及她保留下来的物证存放之地,如果他不妥协,那这封信落入连奕鸣手中,后果便真的不堪设想了
夏宸英将信烧了,望着那被火焰一点点侵蚀的信件,眼中露出阴狠噬血的光芒,他沉声吩咐道:“赵高远,让秦殇立即行动”
赵高远闻言,迟疑地看着夏宸英,低声道:“阮姑娘离开的时候,让奴才转告陛下,她对陛下的承诺,绝不会食言,陛下真的要”
在赵高远的映像中,夏宸英若有一丝柔情,也是给了阮梦溪的,这样赶尽杀绝的命令,他怕他以后会后悔
“绝不会食言”夏宸英冷笑道,“以前她痴缠着朕的时候,也说过对朕永不相弃,绝不会背叛朕的话,可如今呢,一样说变就变,还留了把柄威胁朕,这个女人的话,朕再也不会相信了”夏宸英阴冷地笑道:“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朕已经留了她够久了,既然她心中只有夏明殊的存在,那便陪夏明殊一起下黄泉吧”
赵高远看他心意已决,亦不敢再出言相劝,恭敬道:“奴才遵旨,这便去给秦统领发消息,让他即刻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