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扬看着不远处忽明忽暗的亮光,眼中不安更甚,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却又不敢相信,想离开这,可是看着身后严丝合缝的石门,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他稳了稳心神,抬步走进了那闭关密室之中
这间屋子并不大,四面都点亮了烛火,正对面是一张寒玉冰床,床的左面有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此时楚天遥正坐在石凳上,悠闲地烹茶,而张宿则捧着一个方形铁盒,恭敬地侯在他身边
庄扬眉头紧皱,看着悠然自得的楚天遥,再次厉声道:“楚天遥,你说教主在屋内,教主人呢”
楚天遥抬眸看向庄扬,却是对身侧的张宿吩咐道:“张宿,将教主请出来,跟玄武尊者见个面”
“是”张宿答道,随即走到庄扬身前,将抱着的铁盒打开,面对着庄扬道:“你不是有事要禀告本座吗如今见到本座了,为何不讲了”
慕平生的声音就在庄扬面前响起,而他对面的铁盒中,却是放着慕平生的人头,这样的氛围带着无比诡异的色彩,惊地庄扬连连后退
这几日发生的事迅速在庄扬脑海中过了一遍,他看向铁盒内的头颅,因为放了好几天了,已经有了些腐烂的迹象,慕平生死不瞑目的眼中,满是不甘和恐惧
庄扬看向楚天遥,顺着自己的猜测问道:“苏晴献舞那日,教主便死了”
楚天遥看着庄扬,淡笑道:“庄兄果然聪明,事到如今,我也没想过再瞒庄兄,交给庄兄的所谓刺客,不过是我的障眼法,而我,才是真正杀了慕平生的人”
庄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喃声道:“不可能”神功盖世的慕平生,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他想到昨晚角宿的死,看向楚天遥颤抖道:“教主已死,所以,昨夜用凌天诀杀了角宿的人,是你”
楚天遥笑着点头道:“自然是我,我能杀了慕平生,一个角宿,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你什么时候偷练凌天诀的”庄扬问道,其实他更想知道楚天遥怎么会有凌天诀的秘籍的
“伤养好了之后吧”楚天遥貌似回忆了片刻,笑道,“我什么时候练的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如今已身怀神功,庄兄说对吗”
庄扬沉默了下来,心情渐渐也平复了,他回忆过往,从慕平生出关后,楚天遥每次去无量宫,便都是带着张宿的,那时,他是让张宿熟悉慕平生的声音语气方便现在模仿吧还有他偷练的凌天诀,这样一看,他要杀慕平生,并不是因为苏晴临时做的决定,而是一早便开始筹划的了,他看向楚天遥,轻声问道:“天遥,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曾经我杀了王净,然后做了朱雀尊者,如今我杀了慕平生,庄兄说我的目的是什么”楚天遥望着他,含笑答道
庄扬听了他的话,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我确实是多此一问了,不过,你将我引进这密室之中,又告诉我这么多事,应该不只是为了向我炫耀吧”
“说了这么多话,庄兄想必也渴了,不如坐下来,我们边喝茶边谈”楚天遥说话间,桌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已经斟满,他抬了抬手,邀请庄扬在他对面坐下
庄扬迟疑着坐到他对面,透过散发着热气的茶雾,紧紧地盯着对面那张平静如水的脸,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楚天遥姿态优雅地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看对面的庄扬并不动作,含笑道:“庄兄不渴吗还是,怕我在茶水中下了毒”
“教主神功盖世,若想杀我,我踏进这里的时候便没命了,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庄扬大笑道,话语之间已对楚天遥改了称谓,他说着,端起茶盏,随即喝了一大口,赞道:“教主不仅武功高强,深谋远虑,连这烹茶的功夫,也是一流的,庄扬真是敬佩至极”
听了他恭维的话,楚天遥的嘴角微微勾起,笑道:“庄兄果然识时务,庄兄放心,玄天教不会是天遥一个人的玄天教,庄兄如此能耐,只是一个玄武尊者,太过委屈,待天遥正式登上教主之位时,庄兄便是玄天教的副教主,到时,还请庄兄继续为玄天教费心才是”
庄扬听了他的话,心中微微一动,他看向楚天遥,笑道:“谢教主赏识了,只是不知,教主如今要安排我做什么”
二人说了这么久虚与委蛇的客套话,也是时候进入主题了
楚天遥看着他,淡笑道:“上次交给你的那批刺客,必须抓出他们背后的主谋”
庄扬听了他的话,心中暗道,好一个楚天遥,原来那刺客不止是用来掩护自己的障眼法,还是借刀杀人的工具,他看来是一早就拿定主意拉拢自己了
庄扬想到今天林浩天身上的事,脸上不动声色道:“教主的意思,是将刺杀慕平生的事,推到林浩天头上”
楚天遥摇摇头,淡笑道:“林浩天如今已是瓮中之鳖,不必多此一举,我要你,把这件事推到孙彻头上”
“孙彻”庄扬一惊,白虎尊者孙彻,是四尊者中武功最高的人,可惜武功虽高,却有勇无谋,只知仗着武力横行霸道
“不错”楚天遥答道,站起身来,看向张宿抱在手中的铁盒,向慕平生的头颅伸出手去
庄扬只觉得有极寒之气骤起,随即便见楚天遥掌下的头颅一点一点被寒冰所覆盖,渐渐成了一坨冰团
这是凌天诀,庄扬曾经在慕平生的手上见识过,楚天遥虽然承认了昨天角宿是他用凌天诀杀的,可亲自看到他使用,他心中还是有种震慑感
楚天遥看向他,笑道:“无用碍眼之人,自然没有继续留存的必要”
他说完,手中瞬间升起的热气,让那冰团还来不及融化,便炸裂开来,散落成一地带血的冰渣
庄扬面对这样的楚天遥,只觉得心中骇然,他第一次确信,这个才二十一岁的年轻人,是一个比慕平生更可怕的人物
庄扬将心中的想法强压下去,面色冷静地站起身,对楚天遥恭声道:“教主的意思属下明白了,这便下去安排”
“那便有劳庄兄了,张宿,替我送庄兄离开”楚天遥淡笑道
“是”张宿答了,对庄扬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庄扬看了楚天遥一眼,只见他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取出手帕仔细地擦拭方才碰过慕平生头颅的那只手,一派闲适
“属下告退”庄扬垂眸低声道,随即大步离开了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