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的民风素来淳朴,每一个节日都按照传统的来。每一次活动,人们大多都不会错过。

惊昭东看看西走走,渐渐的远离了莫殇和画春两人。莫殇看着前面的身影,有些着急,想要追上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一些行人有意无意的挡住莫殇的路,就连画春也是如此。

“老板,你这个糖人多少钱呢”惊昭来到卖糖人的地方,问好了价钱,本想买一个,可是转头已经看不见莫殇和画春的身影了。

“奇怪,他们呢”钱还在画春身上呢。惊昭本想倒回去,一只手抓住了惊昭的手臂,惊昭反射条件的想要来个过肩摔,没想到后面的人一把将惊昭转过身子,将一串糖人摆在惊昭面前。

“小东西,有点戒备心是不错,可别误伤了人。”

来人是一个穿着黑衣鎏金的男子,那一双丹凤眼让惊昭有些熟悉:“你是谁”

柳无痕佯装伤心的捂着心口:“天啦,我们昨天才见过,昨天那个小房子花灯。想起来了吗”

惊昭想起来了昨天好像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我给了你见面礼,我们现在也算朋友了吧。”柳无痕自来熟的将糖人放到惊昭手里。

惊昭也不客气,拿起就吃了:“我的两个朋友就是你找人分开的吗”

“原来是你的朋友吗我还以为是你的侍女和侍卫呢。”

“他们和我,情比亲人。”惊昭微微一笑,拿着手中的糖人,看着柳无痕:“昨天我帮了你,你就用糖人感恩我”

柳无痕有些惊讶,这个女子观察力竟然如此惊人:“你怎么知道昨天有人追我”

“衣服呀,”惊昭指了指柳无痕身上的衣服:“昨天你的衣服有些凌乱,不像是观游的行人,而且本人听觉还是挺好的。”

“你倒是个给人惊喜的女子,”柳无痕自然知道当时他们算是站在杂货店较里面的位置,能听到门外的动静,这个女子内力深不可测。“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小姐芳名。”

惊昭没有说话,只是吃着手中的糖人。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渐行渐远。每一个花灯下映衬着两人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黑色的影子。周围的吵杂之声似乎也影响不了两人的气氛。柳无痕有意无意的看着旁边的女子,女子沉静如水,眼眸深不可测,很难想象这个女子真实的想法。不过就算再怎么隐藏,这双眼睛也带着微不可见的煞气。

柳无痕说不出对这个女子的感觉,若隐若现,感觉女子随时都有可能随着月光消散,了无音讯。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柳无痕顺手想要拉着惊昭的衣袖,惊昭不留痕迹的躲了过去。

柳无痕轻笑:“若我真有心做什么,我相信你也有能力阻止。”

惊昭看着面前的美景,面色如常:“我们今日才第二次见面,实在有违常理。”说着又加快步伐走在柳无痕的前面。

柳无痕没有在意,只是看着走在前面的女子,并没有觉得这位女子是个死板的女子,难道有喜欢的人

在小溪岸边的清流台,是一处安城百姓最喜欢来的地方,在这里柳树围溪,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潺潺流水之中倒影着斑斓光影。这一处是一块赏月的宝地。

每一年在清流台都会有一场比月赛,每一个人都可以参加。有猜谜、插桂花、作月诗。每一场比赛都有不同的奖励。

惊昭好奇的看着台子上比赛的女子,她们正在将桂花插瓶,最好看的可以得到天下楼的桂花糕、桂花酒和纹银十两,虽然不多,但是重在参与。

“有没有兴趣参赛”

惊昭看着现在旁边的柳无痕无语的说到:“柳无痕,怎么哪儿都有你”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柳无痕看着清流台正在进行下一场猜谜语比赛,便拉着惊昭的手上了台。

惊昭脸色有些惊异的看着柳无痕牵着自己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来到了台上。

“柳无痕你没事干呀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柳无痕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看着台子上的主持人。

“各位,下面我们将进行猜谜大赛,谜语由各位出,谁答得最多,谁就算赢。”

在清流台,有十人参赛,大多都是男女为伴,每两个人为一组。

惊昭也只能认栽的看着柳无痕递过来的谜语。

“小东西,其他组的谜语,你来出,我来写。”

惊昭嘀咕几句,随后又想了想,缓缓念到:“天运人功理不穷,有功无运也难逢。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通。猜一物。”

惊昭话音刚落,柳无痕就写完了:“这诗倒做的不错,这个谜底是什么”

惊昭拿过纸:“又不是给你猜的,是拿给其他组猜的。”说着又看向纸上的字体,都说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字。柳无痕的字超脱潇洒,不拘一格,竟然是惊昭喜欢的字体,惊昭不由的多看了几眼柳无痕。

柳无痕仍是笑着:“怎么你迷上我了”

“油嘴滑舌。”惊昭将纸挂在灯笼下面,看着这样的灯惊昭倒想起一个人,一个永生难忘的人。

那年中秋,奈儿也曾拿着一个花灯放在惊昭面前,脸上天真的笑容完全不像是个杀手。

“安娜,你看这个花灯很神奇的。”说着奈儿就将房间里的灯全部关完。

“奈儿,你干嘛”

奈儿神秘一笑,将手中的花灯开关打开,微弱的光渐渐从花灯里面射出。那是一个花苞一样的灯,奈儿又打开一个按钮,花苞灯就渐渐展开,像开花一般,里面的灯光也渐渐增强,在墙壁四周投射出满天星的模样。

“怎么样厉害吧”奈儿期待的看向面前的搭档。

“好看好看比你都好看。”

“呀”

惊昭从回忆中回神,柳无痕拿过对手的花灯,看了看谜语:“小东西,对方的谜语,你来猜猜。”

惊昭拿过来看了看:“南面而坐,北面而朝。象忧亦忧,象喜亦喜。这是镜子。”

“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这是砚台。”

“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成灰。这是爆竹。”

“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这是风筝。”

柳无痕静静看着惊昭一个一个的解开谜语,事实上谜语虽然有些简单,但是能从诗句中抓住关键的字词,这个女人文采应该好才对。那一首她出的诗,自己到现在还没有想到。

“姑娘真是才智过人,”其中一位参赛者佩服的向惊昭行了个礼,又继续说到:“只是不知道姑娘所做的谜语答案是什么”

惊昭知道自己不过用了些巧劲,他们的谜语大多可以在诗句中找到标志性的提示,只要是个聪明人都可以想到。所以惊昭在谜语中特意没有突出提示,但是字里行间中又可以看到谜底的影子,若即若离,才让人不好猜。

“这个物体也简单,不过是算盘。”

众人看了看诗句,才恍然大悟,都道惊昭文采了得,比赛的结果也自然出来了。

柳无痕调侃到:“小东西,你可真全是文武双全了。”

“文武双全也不比你厚脸皮。”惊昭实在没有办法和刚见面的男子相处的像朋友一样。心中的戒备也没有放下过,昨天杂货店他被人追赶,谁知道他到底是谁呢又到底做过什么事能让人这样追赶。

“脸皮厚并不是缺点,”柳无痕不在意惊昭的话,仍然像是朋友一样对她说到:“下一场作月诗,我相信你能赢。”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

“各位,下面是作月诗,这一次的奖励我们将送上一坛好酒”主持人说着,拿着一坛好酒摆在中央的桌子上。

还没有开封,酒的香气酒自己肆意扩散。这种味道惊昭最是熟悉。

是醉清风。

这醉清风是当年惊昭无聊时随意配出来的,没想到酒香独特,倒成了民间的好酒。十年前惊昭酿了百坛醉清风,后来专卖到了民间,倒成了旷世美酒。

“当年逍遥王儿时的无心之举竟然成就了天下美酒,可惜只有百坛。逍遥王去世后,这美酒配方也算是失传,这醉清风便成了天下第一酒。”柳无痕感慨到,不过柳无痕又转念道:“这逍遥王抓住时机,转卖好酒,小小年纪也不简单,传闻也不过是传闻。”

惊昭但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逍遥王不一样的评价。

“你觉得逍遥王是个怎样的人”

“逍遥王吗”柳无痕喃喃道,“一出生就给予厚望,他应该很辛苦。虽然传闻说他不学无术,但是当朝第一公子萧潇能和他情深意重,想必这个逍遥王也不算太差。”

“不算太差吗”惊昭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他不算太差你又不了解他。”

柳无痕没想过惊昭竟然对逍遥王的话题这么敏感。

“我的确不了解他,因为我们不认识。难道你了解”

“他可是毁掉河镇大坝的人。”惊昭知道一个大坝对大兴的重要性。不过惊昭在意的是那些人用炸药毁掉大坝,这就说明炸药已经被这个时代的人发明出来了。

柳无痕倒是听过逍遥王的事情,他没办法判断这件事情的真假,但是他还听说过一件事:“谢大将军频繁为逍遥王翻案,说明这个逍遥王毁掉河镇大坝的事情还有点问题。”

“谢大将军频繁翻案”惊昭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自己和谢家算是从没有来往,甚至在小时候还打过谢霖,可是为什么谢家总是冥冥之中默默地帮助我

“好了,作月诗马上要开始了。”柳无痕终止了话题,分别在自己和惊昭面前摆上一张纸。

惊昭提起笔,想起自己还没有流放之前的事。每一次过节,父皇总会给她一些小玩意儿,总会带着母亲和自己到外面去玩。那样的日子,惊昭没办法在过了。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个已死的人。

渐渐的,惊昭在白纸上留下了一句又一句的词,表达着她现在的想法。

柳无痕看着旁边带着微微伤感的女子,微微愣神:谈到逍遥王就如此,难道她认识逍遥王

柳无痕很快就写完了月诗,白纸上仍然是那样潇洒的字体。

“朗空无星自成影,月下皎白镇镇行。可怜八月十五夜,自取桂枝献女娥。”

“啪啪啪”

鼓掌声早已说明柳无痕的诗做的不错。看热闹的人也渐渐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柳无痕和惊昭,惊昭只是淡淡的抬头,放下手中的笔。

柳无痕像是邀功一般对着惊昭说到:“我取名十五夜月与女娥同游怎么样”

这首诗最后一句,惊昭如果不理解就真的笨了。这是摆明的调戏自己。

柳无痕略过惊昭的表情拿过她写的诗句,这一眼便定在原地,众人奇怪,当柳无痕慢慢读出惊昭的诗句的时候,众人才感到惊讶

这简直是一篇旷世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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