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沉默了良久，也盯着钱松看了很久。

那个从平行世界穿越过来借宝石的美国队长，至今还留在复联总部。

那个史蒂夫和他聊过几次天，给托尼讲过他所在的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那个世界和这个世界最大的区别就是，因为没有空降猛男（钱松），灭霸打响指成功了。

对于这一点，托尼是很庆幸的，但与此同时，又总会不自觉地对钱松产生警惕感。

他害怕，钱松会成长为另一个灭霸。

据说，钱松现在已经得到了4块无限宝石了，很难想象，如果钱松是个疯狂的人，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

可是现在，听完钱松刚才的那一番话之后，托尼内心的不安平复了许多。

听得出来，钱松是一个原则性极强的人，比起自诩为“宇宙平衡者”的灭霸，更有人情味，或者说，有着旺盛的“共情”能力，即便面对一个陌生人，也会换位思考别人的处境，而不是冷漠地袖手旁观。

托尼?斯塔克今年已经50岁了，那两鬓的斑白，也是今年刚长出来的。

他热爱这个世界，热爱这颗星球，因为灭霸的威胁，他做了好几年的噩梦，他背负的东西太重了，重到他自己都知道，那绝对超出了自己的能力。

可是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一路咬牙坚持下来了。

所幸，上天似乎开始怜悯他了，赐给了他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小辣椒怀孕了。

他就要当爸爸了。

前半生浪荡不羁，人到中年以透支生命的方式背负沉重使命，终于，他也有机会享受天伦之乐了。

从早年被俘，将反应炉镶嵌进血肉之躯，导致身体严重钯中毒开始，他的身体状况就开始变差了。

他是人类，血肉之躯，就算身着铁甲时刀枪不入，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有些身体脏器的损伤，是不可逆的。

所以，即便后来将那个有毒的反应炉摘除了，他身体机能的衰弱速度，也比常人快很多。

别人总是吐槽他，明明富甲天下，总还是忍不住酗酒。

只有他自己知道，唯有酒精能够麻醉他的失落感，以及对未来的焦虑感。

万一某一天，他死了怎么办？

不是他自以为是，他是真的这么想的，有些重担，必须有人挑着，谁让地球经历了这么多事，已经快成星际明星了呢？

只有最天真的孩子，才会相信那无尽的星空深处，充满了善意与浪漫，人类的道德与律法，约束不了外星人，更约束不了神秘侧的任何存在。

如果这个世界也有“黑暗森林法则”的说法，那托尼绝对是它在这个世界最狂热的拥趸。

他对一切的陌生与力量，都抱有疑心。

包括外星人、所谓的“神明”，甚至还有人类自身。

这就是上次复联内战时，他为什么力主支持《超级英雄注册法案》的设立，那是因为他对人性看得透彻，他觉得超能者们的力量如果不加以监督和限制，一定会催生出更多的悲剧。

当自由不加以约束，必然会导致强者对弱者的剥削。

他可不信美国队长的那一套“自我约束”的自律说法，他不怀疑美国队长自己能做到如同圣人般的自律，但除了美国队长，他不认为别人都能轻易做到。

至于美国队长怀疑一旦《超级英雄注册法案》通过，他们就会成为当权者们合法利用的鹰犬，关于这一点，托尼也算认同，但他恼火的是，史蒂夫压根就没有认真阅读过那个法案的条款！

条款里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政府机构和超英组织不是上下级关系，而是互相监督、互相制衡的关系。

就算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托尼依然想不通为什么史蒂夫那么轴，难道只是因为史蒂夫出生在平民家庭，所以不理解也玩不转政治平衡的那一套手段？

所以，今天来之前，托尼一直都担心，钱松即便没有成为第二个灭霸的可能，也会是美国队长那样的自由派。

现在看来，他可以放心了。

钱松不是自由派，而是认可秩序、追求公平的正义之人。

“我同意你的观点。”托尼觉得，自己有义务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打造一个平静繁荣的生活环境，当然就少不了和钱松这样的脑子不轴且追求正义的人成为朋友：“我有最好的律师团，只要你告诉我罗比在哪儿，我保证让他在法庭上接受到最公正的审判。”

“不用了。”钱松摇摇头道：“我已经给他找好律师人选了。”

托尼一愣，随后叹了口气，他觉得钱松这是不信任他：“好吧，法院的紧急传票，是明天下午就开庭，希望到时候，他能出庭。”

………………………

钱松真的是钢铁侠认为的“正义使者”吗？

论迹不论心，算是。

论心不论迹，不纯。

人们总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

现在站在钱松身后的，就是钱松最爱的女人。

他今天要是不管这个闲事，而是直接把罗比送出去当万夫所指的背锅侠，那也太不爷们儿了。

胡青青当然已经听说了罗比?鲍德温的事情，事实上，她前世为了和钱松有共同话题，也读过一些漫威大漫画作品，很巧合的是，她读的第一本漫画主角，就是后来被称为“苦行僧”或者“忏悔者”的罗比?鲍德温。

今天，此时此刻，是她第一次见证了一个漫画大事件，说起来，还有点小兴奋呢——连逛街泡汤引起的扫兴感，都消失了。

“阿松啊，以前我看漫画的时候就觉得，那个罗比实在太惨了，你还笑我来着……嘶，612条人命，就用612根钢钉插入自己的骨肉之中，通过折磨自己来让心里的负疚感好过一点……这得多疼啊？”

胡青青和钱松一样，都不认为罗比是个坏人，他只是一个渴望成名、急功近利，却同时心怀正义的小青年而已，罪不至死。

“是啊…走吧，逛街是逛不成了，咱们一起去给罗比找个厉害的律师吧！”钱松说道。

“谁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话说前世扮演他的男演员，还是你闺蜜的偶像呢…”

“这么一说我就更好奇了……我闺蜜的偶像太多了，她就是个痴女，看见帅哥演员都叫老公的……到底是谁啊？”

“提示一下，他还在隔壁DC演过蝙蝠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