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孟宅,江承枫一行人直接抄小路回了城郊别院,他本就不是张扬的人,之前那么高调入城,完全是做给蒋家看的,其实在他一离开驻地,包括蒋督军在内,所有意图对他们江家父子不利的人就已经盯上了他,既然如此,他索性就将自己暴露个彻底,他倒要看看,明目张胆地还有谁敢对他动手不成。
还未到别院门口,远远地便瞧见管家黎叔在那里焦急地踱着步子,看到他回来,立刻如蒙大赦般迎了上来,“少爷,您可回来了,表小姐等您好一会儿了。”
“严忆珊?”他翻身下马,蹙眉问道。
黎管家微微一愣,随即点头,“是啊,我跟她说您有事出去了,让她改日再来,可她非要等您回来,已经在书房里等了大半个时辰了。”
江承枫边听他说话边往府里走,等他说完,才脸色沉寂地开口道:“我知道了。”他将手里一个大大的锦盒递给他,“黎叔,你把这个拿去药房,一半入药煎给昨天的那位姑娘喝,剩下的一半收好,我还有用。”
黎管家应声退下,他便一个人走去了书房。
此刻严忆珊已经等得不耐烦,刚想要出去透透气,顺便参观一下江家在江城的这处私宅,不想迎面便与进来的江承枫撞上,后者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很快便又抽回手,稳住了身形,然而她却心思微转,一个趔趄,眼看整个人就要栽进他怀里。
江承枫幽深的眸子微微眯起,唇畔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侧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因为有孕而变得异常笨拙的身子失去重心,直直地往下栽去。
严忆珊愕然,想调整身体却已经来不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避开她,眼睁睁地要看她摔倒在地上,她这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这要是摔一下,非小产不可,这个男人还真是绝情!
她愤恨地闭上眼,认命般地等待着身体与冰冷的地面亲密接触的那一刻,心里早已把他和那个让她无比痛恨的女人咒骂了一遍。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他抓住了手腕,顺势拉了起来。
“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再耍这种小心机,下次我可不管你肚子里的孩子无不无辜,绝不会再跟你客气!”说着,他一把甩开她的手,走到书案后坐下,兀自翻起了昨晚未看完的资料,还好这个女人没有乱翻他的东西,不然他还真要考虑要不要留下她点什么,以防她出去乱说话。
“表哥……”严忆珊稳了稳心神,心里虽气恼他的无情,面上却是十分委屈可怜的样子,她的声音婉转低柔,语气亦是温和道,“你还在因为表嫂的事情生我的气吗?我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她……”
“你给我闭嘴!”江承枫重重地合上手中的册子,冷冷道,“我不是你的什么表哥,在你舅父狠心赶我母亲出蒋家的时候,她就不再与蒋家有任何关系了,这点你舅父知道,你母亲也明白,不要让我再跟你重申,还有……”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带了一丝警告,“别再去招惹韩彬,你已经嫁人了,也即将为人母,还是给你的夫君留点脸面的好。”
“你……”严忆珊气得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她真不明白纳兰馨月有什么好,一个身体有缺陷的怪物,居然能得他全心全意地爱护,为了她,他竟然几次三番地拒绝自己,害她沦为笑柄,让父亲不得不为了断她的念头,将她送出国和杜子璿一起去留学,现在还这么不留情面地指责她。
她有什么错?不就是戳穿了那个女人的秘密,让她羞愤地想要自尽吗?可她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而自己却嫁了一个她根本不爱的人,还要为了家族的利益,去刻意逢迎讨好那人,这对她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她不甘心,她怎么会甘心输给一个事事都不如她的怪物。
纳兰馨月,她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将那女人撕碎了才解气。
江承枫睨她一眼,不想再与她多说什么,遂冲门外扬声道:“石头,送杜少夫人出府。”
他话音刚落,便见门外闪进一人,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是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和嘲讽,他与韩彬从小一起玩到大,比亲兄弟感情还要好,是以对这个曾经利用过他好兄弟的女人自然没有什么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