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秀院内,府里的郎中给王氏看了脸,送来了药膏,没敢说什么时候能好全,只颤颤巍巍地说道:若能按时涂抹,多忌口,便很快能好。
王氏立即一个:滚!将他吼了出去。
“夫人,还是吃点东西吧。”
跟在王氏身边多年的陈嬷嬷劝慰着。
“吃吃吃!我哪还有这个胃口!”
王氏已经不流泪了,伤心过后,只余浑身的恨意无处可泄。
她一想起白日园中的情形,便气得直冒火。
那些个下人,还有那赵氏和清丫头,一定上赶着看她的笑话,平日里对她曲意逢迎的杨氏,此时也都不见了人影,这些所有人她都记着呢!
“姐姐!”
王氏刚刚还在恨的人之一的杨氏正巧这时候出现了。
杨氏玉玲是相府的二姨娘,花旭昊的生母。
当年王氏怀着花旭尧时,怕相爷出去沾花惹草,便做主给相爷纳了一房妾。
这杨玉玲本就是王氏的父亲,王将军部下的女儿,送来给相爷王氏是放心的。
在这相府,王氏也是关照杨氏,相爷不算宠爱她,她给相爷生了个儿子后,相爷也未去过她院里。
花旭昊也不是个得宠的,杨氏自然还是要依仗王氏,故而王氏对她们母子很是放心。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杨氏命好生了个儿子,难保以后没有什么外心,想与她的尧儿争。
所以,即便杨氏面上如何的恭敬有加,王氏对她也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杨氏在这王氏的小心眼下,还能过的滋润,也绝对不是个笨的,她凡事都谨小慎微,俯首帖耳,虽然有些累,但至少也在相府得了一席之地。
“真亏你还记得我。”
王氏见杨氏总算是知道来了,这才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句。
杨氏一惊,便知道她是要怪自己怠慢她了,这事本来就难办。
来的早了会以为是来看她笑话,来了迟了,又要觉得自己不关心她,做人难。
“姐姐素来便是妹妹的主心骨,妹妹从未将您忘记过啊姐姐!”
杨氏只能一脸委屈的朝着王氏解释一番。
“姐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生怕姐姐心情郁结,不敢随意来叨扰。”
杨氏说着又从丫鬟手中接过一罐汤,放到桌前。
“但我心里实在记挂姐姐,便亲自炖了这苦瓜文蛤汤,希望姐姐能早日恢复。”
“苦瓜?你这是嫌我还不够苦吗?”
王氏又一个恼羞成怒,上前就把杨氏的汤给掀翻在地。
杨氏心下大骇,看来这次是不好过了,她连忙跪下道歉。
“姐姐!都是妹妹的错,只瞧着这汤的功效好,最是清热和胃,增白养颜,未考虑到姐姐不喜欢苦瓜,妹妹这就去炖别的汤来!”
“养颜?看来你是故意拿汤来看我笑话的啊!”
王氏这会怕是什么话也不能听的,一点就着,像个炮仗。
杨氏知道这是迟早要挨的苦,王氏心情不好要找人发泄,自己即便今日不来,明日也得来,早受晚受都一样,只能期盼她快点过了这个劲。
杨氏便这么一直跪趴在吉秀院,让王氏劈头盖脸地骂了许久。
直到...
“母亲?”
花旭尧还没进院,就在远处听到屋里传出的叫骂声,他连忙快步前去,想要制止。
杨氏听这声音宛若天籁,这孩子总算来了,这相府如今能劝上王氏的也唯有他了。
“尧儿啊!我的尧儿啊!!!呜...”王氏马上丢下杨氏,想开双臂朝着花旭尧抱去。
她心底的脆弱,一下子被花旭尧这声母亲给勾了出来,这偌大的相府,以前她还有女儿陪她,如今只剩儿子了,好生寂寞。
“母亲!你的脸怎么?”
花旭尧用了晚膳,送走了王爷,便直接过来跟王氏问安,期间还未有人跟他提及白日的事。
“呜...你别看!母亲我,这是被人打了!”
王氏捂着脸往里屋跑,这肿胀如猪的脸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瞧到。
花旭尧正打算跟进去追问,又想起还跪在地上的杨氏,便想着还是先让人回去的好。
“杨姨娘快些起来,母亲不知怎么了,但她定然也不愿如此,旭尧在这替母亲给姨娘赔个不是。”
花旭尧边扶着杨氏,边与她道歉。
杨氏看着眼前凑近的俊颜,心跳一阵加速。
“不用的,我能理解。”
杨氏扶着花旭尧的手,站了起身,想了想还是偷偷告诉他,免得他问那王氏半天问不出个情况。
她用手遮掩了自己的唇,凑到他耳旁悄悄对他说道:
“你母亲今日惹怒了王爷,当着相府众人的面掌嘴十下,所以才如此。”
花旭尧眉头一蹙,身子退后两步,作揖谢了杨氏。
“谢过杨姨娘,杨姨娘先回去吧,我来照顾母亲。”
杨氏用丝帕遮着唇,笑了两声,便和他道别了。
“行,那你母亲这里若有事,你随时来我院里找我。”
花旭尧见杨氏走了,转身便回去安抚自己母亲。
“母亲,和儿子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花旭尧站在王氏的床边,看着趴在床头呜咽的王氏,语气柔和地问。
王氏本以为自己儿子会马上进来,想不到还等了这半天。
“我为何要与你说?你怎么不去问你那好姨娘?”
花旭尧作为一个早已成年却还未娶亲的大男人,哄人这事,实属不擅长,他也闹不懂自己的母亲,在不高兴他什么。
“母亲若执意不说,儿子也无可奈何,母亲既已受了皮肉之苦,切莫再气多伤身了。”
这么说完,他还无奈叹了口气。
王氏被他这话刺激得更是生气,哪有女人在伤心的时候,想听到这些个废话。
“你个没良心的,你娘我十月怀胎,怎么生下你这个不疼人的,你也不想知道你娘我受了什么罪是吧?我非要告诉你!”
王氏一个翻身下了床铺,伸手就往花旭尧身上打,手打疼了,还想着要找个棍子或是鞭子。
“娘,你要说,便好好坐下说,这样怎么听的明白。”
花旭尧也没躲没叫,任她发着脾气,王氏是个将门之后,手劲那是不小的,不过她还是有些收敛,毕竟是自己儿子。
“你个兔崽子,真是要气死我!你娘我被人打了,你也不想着帮我打回来,还在这说风凉话,我觉得你还不如杏花院的旭昊那小子!”
王氏脸被伤得厉害,嘴里叫骂着的这些话,都是极力忍着疼,也要说出来发泄的。
“二弟为人耿直忠厚,一身武艺,儿子确实不如他。”
花旭尧点头承认了,他一直羡慕二弟的身子骨好,跑跑跳跳神清气爽。
“放屁!!你哪里不如他了,我生的儿子凭什么不如人家?!你给我说清楚!”
王氏拽着花旭尧的手臂,质问他。
“娘,刚刚是您说我不如他。”
花旭尧向来都有些怕女人,就是因为他从小看这相府里的女人,要么就如他母亲一般强势和蛮不讲理,再不然就像那些姨娘和妹妹心机沉城府深,但除了他那可怜的小妹之外。
“我说是我说!你不许这么说!”王氏霸道地说。
“是是,娘还未说今日发生的事。”
花旭尧妥协着转回了问题。
“我就是被你气糊涂了!你说,今日本来我都安排的好好的,王爷也去了那养心斋,最后怎么就发现了那个清秋阁呢?”
王氏没头没尾地就来了这么一句,花旭尧想,看来最后还是要去问别人。
但就这么一句,王氏就越想越明白,是那个花柳清害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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