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安的身子还是十分不好,一日里总有大半的时间是在昏睡着。

按照之前的约定,秦国那边应该已经派鬼医往这边赶了,却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抵达。

燕婴恨不能时时刻刻都守在她身边,他从前最是个闲不住的,但是沈宜安如今没什么力气,连说话都很少,他也愿意就这么陪她坐着。

时光缓缓流淌,只要沈宜安的身子慢慢好起来,于他而言,这就是最为美好的人间了。

二人就这么天天大眼对小眼,燕婴倒是觉得乐在其中,沈宜安的脸,日日叫他端详,他也是快乐的。

但沈宜安却觉得有点无聊。

燕婴这张脸的确是美轮美奂,但是再美的脸也架不住天天看。

燕婴便叫燕十七去买了不少话本子,天天念给她听。

沈宜安对这些故事的兴趣不是特别大,但打发时光倒也不错,燕十七却是个顶爱听故事的,窝在窗户下头多嗑了好几斤瓜子,在下头摞了个小山堆。

七公主兴冲冲赶过来的时候,燕十七正窝在那里听故事。

冷不防见好几个人浩浩荡荡进来,他一愣,手上的瓜子差点化成暗器飞出去。

七公主急匆匆推开门,“沈宜安,你好点没?”

沈宜安微微蹙眉,燕婴迅速转过身去。

七公主满面的笑容,看向沈宜安时满眸柔情,燕婴那一刻几乎怀疑自己又多了一个情敌。

她直接坐在床边,拉着沈宜安的手,“你消瘦了好多。”

燕婴眼见着沈宜安打了个冷颤。

从前七公主看沈宜安处处不顺眼,如今忽然亲密,她肯定是不习惯的。

七公主如今看沈宜安,可是越看越欢喜,仇牧起不在京城,她就得帮他好好照顾他的妹妹才行。

毕竟他们未来都是一家人。

“公主有什么事吗?”

沈宜安没力气,燕婴帮她把手从七公主手里抽了出来。

“我来送些东西,都是上好的药材,让大夫看看都有什么能用上的,”七公主笑眯眯拍了拍沈宜安的手,“凡是你需要的,只管和我说就是了。”

燕婴半靠在旁边,微微眯着眼睛,一副闲适的样子。

七公主已经让其他的人都出去,她好和沈宜安说说体己话。

第一个人开门出去,燕十七下意识抬头往这边看。

就在这时候,那人忽而抬手,密密的针迅速朝燕十七面上飞过去!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些针就已经到了燕十七的眼前。

他猛地一弯身,迅速往后仰去,堪堪躲避开。

那人点地而起,顺势朝燕十七飞了过去。

而后头那三个人却迅速将门关上,猛地转身。

燕婴一惊,迅速弹跳起来。

那三个人不知从哪摸出刀来,踏风而去!

七公主被吓白了脸,一下子瘫软在地,却还是伸手护着后头的沈宜安,仰头磕磕巴巴喝道:“大胆!你们……你们赶紧……滚出去!”

那三个人虽然是七公主带来的,但却浑然不在乎她,只当是没听到一般,直接朝床榻上的沈宜安而去。

燕婴冷眸,衣袖翻飞风声猎猎。

他一个旋身飞过去,抬脚便朝那两个人踹了过去。

七公主尖叫一声,一个拧身抱住了沈宜安,死死闭着眼睛。

那刀尖马上要落到她身上的时候,燕婴一脚踹在了那男人的手腕上。

男人吃痛,刀堪堪擦着七公主的胳膊插了下去。

这三个男人的武功都不低,燕婴眼看就落了下风。

其中一个男人一把抓起七公主,往后一甩,就要去抓床上的沈宜安。

可就在这时候,七公主忽然一个翻身抱紧了他的腿!

绝对不能让人对沈宜安不利!

那男人回头,眸子里闪过一瞬间的犹豫,而后恶向胆边生,直接就拔刀朝着七公主劈了过去。

电光火石一瞬间,窗子被人一脚踹开,三四个人从窗口翻了进来。

暗器嗖嗖作响,伴着风一起刮了过来。

其中一个男人闪避不及,直接就被射中了胳膊。

“活捉!”燕婴赶紧过去保护好沈宜安。

翻窗进来的人就和屋子里的人缠斗在了一起。

进来的三个人,乃是仇牧起临走前,特意留着贴身保护沈宜安的。

为了不被其他人发现,平时他们都是在暗处的。

若是有旁人来,他们肯定不会放松警惕的。

只是这几天一直都是燕婴守着沈宜安,也没出过什么事,今日七公主过来,燕婴都放心她,他们也没有过多的防备。

幸好来得及时。

那三个人中逃走了一个,还有一个当即咬舌自尽,剩下一个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燕婴眸子猩红,狠戾咬牙。

桃花片片化飞刀。

平时,燕婴是很少流露出这般样子的。

“是谁派你们来的?”他咬牙问道,目光从那男人身上挪开,落在了七公主身上。

她瘫软在地,惊魂未定。

此时的楚沉瑜,抖若筛糠。

她害怕到了极致。

其实不需要问,她也大概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但总还是存着几分幻想。

“说!”她抓着那个人的胳膊,拼尽了全身力气吼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她明明是带了三个宫女过来,可是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三个男人。

而她竟然一无所知。

能同时找到三个这样武功高强的易容高手,同时又能在皇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人……

七公主心里已经有答案。

“是父皇吗……”泪水夺眶而出,七公主瞬间哽咽,她抓着那人的胳膊嘶吼道,“是他吗!”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并未作答。

七公主忽然哭嚎了一声,以手掩面。

泪水从她的指缝间大颗大颗涌了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有动作。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七公主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就朝外面跑去。

沈宜安躺在床上咳嗽了两声,焦急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似乎是有几分担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凉风吹干楚沉瑜面上的眼泪,她只觉得刀割一样疼。

可是脸上的疼,永远也比不过心里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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