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什么地方都有“悦来客栈”。傍晚之时,车队停了下来,柳铮下车的时候看见了客栈,悦来客栈。舟车劳顿,车队中的那些黑衣家丁似乎都饿了。竟抢这挤进了这家悦来客栈,好酒好肉的要着,似乎顾及紫车内的主人慕容念。

戚威的些难看,但难看归难看还是扶着慕容念下了车,三人在二楼邻窗的桌子边上坐了下来。这戚威坐在一旁,慕容念也没有在意什么主仆有别。

柳铮其实不饿,他也不需要吃东西,但他既然答应护送这位慕容家的小姐,自然不能呆在车里。

戚威叫了些熟食,又叫了一坛十年的“醉仙酿”。慕容念自然不喝酒,戚威便倒了几杯给柳铮。酒是好酒,但少了可以一起喝酒的人。

“之前言语多有得罪公子,薄酒算是给公子请罪。”戚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无妨。”柳铮端起了酒杯,却微微一皱眉。趁着慕容念低头的当儿,手一翻,杯子中的酒酒在了地上。地上马上起了一滩泡沫。酒中居然有毒

但柳铮却似乎没有瞧见,身子一侧,已然将地上的酒杯挡住。戚威似乎也没有看见,自顾自的喝起来。

“戚威,明天还要赶路,还是少喝点的好。”慕容念道。

“你管我干什么,我哪次喝醉过。”戚威道。眼睛却朦胧了起来。

“公子慢用,我有些头晕,先回客房了。”慕容念神色有了变化,淡淡道。便要起身去楼上,而楼上有他们定好的客房。

“若身体不适,我钱百万还懂的点医术的。”柳铮道。这个倒不是柳铮胡说,何先生的那本医术他还是钻研过的。

“多谢公子,大概是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慕容念道,人已上了楼,但戚威却仍自顾自的喝酒,仿佛没有看见慕容念一样。

柳铮眼中露出一点嘲讽,手中却换了酒杯,喝起酒来。“醉仙酿”确实是好酒,几杯酒下肚,他似乎有些微醉。摇摇晃晃下了楼,一会儿就出了客栈。他突然觉得酒真的是个好东西。

“唯愿千杯不复醒,与尔同消万古愁。”柳铮心道。信步走着,却不觉已是月上柳稍。不他似乎有了些睡意,便闭眼睡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柳铮已经在车里,车里自然是慕容念。

“想不到仙人也会宿醉。”慕容念见柳铮醒了,不由笑道。

“仙人不也是人么”柳铮晃了晃脑袋,自嘲道。

“是啊,若不是昨晚我差人找你回来,或许钱公子就是第一个躺在大街上的仙人了。”慕容念道。

柳铮笑笑,他若不想醉,悦来客栈的“醉仙酿”就算喝光也是醉不了的。

但此时本来前行的车子却突然停了,这紫车在车队前面,所以整个车队都停了下来。

“小姐,大概是昨晚酒喝多了,我..”是戚威的大声说道,在车内却仅仅可闻。

“你去吧,不要吐的太厉害。”慕容念道。下一刻马车一轻,显然是戚威下了车。

“小姐怎么知道戚威要去吐的”柳铮看似不经意道。

“那是因为他每次”慕容念顺口到,说道一半,脸却红了。

“那是因为喝酒之后总要吐的不是么”慕容念道。脸色又恢复了平静。

“那我岂不是就没有吐。”柳铮道。说道这儿,却听的四周几声锣响,已多了喊杀之声。慕容念脸色顿时变了。

“只是些流寇,不过百人而已。”柳铮却似乎早有所料,徐徐的打开了一扇车门。

车外,果然是一伙山贼流寇,不过百人的样子,正呼喊这从左右杀出,与那些黑衣汉子厮打在一处,这伙流寇之中多数并不会什么武功,更别说神通法门了,但纵使如此,那些黑衣汉子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哪里碰到过这种阵仗,有些见到流寇人多,哪里还管紫车中的慕容念,呼喊两声便纷纷逃了。而说也奇怪,这些流寇已然占了上风,却没有一个人朝紫车冲杀过来。

盏茶的功夫,车队的黑衣护卫家丁不是被流寇所杀便是不知所踪,外边的声音渐渐静了下来。

“车里的人还不出来。”此时车外一个貌似头目的独眼汉子喊道。那伙流寇已然围住了紫车。

“赶紧出来,做我家军师的山寨夫人吧”。那独眼汉子大笑,一群人也跟着笑起来。这独眼汉子身边站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看来就是这伙人的军师了。

“实在抱歉的很,我实在没有断袖这种癖好。所以你们还是滚回去吧。”此时紫车车辕上多了一个人,却是个男人。车外一伙人一愣,同样大笑起来。他们都是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还第一次有人这时候敢给他们这样说话。

但下一刻所有人都感觉到心中一股浓浓的寒意,笑意都凝固在了脸上。这寒意是怎样感觉就如嗜血的修罗冷冷盯这他们一样,更像有冰冷的死亡镰刀抵在他们脖颈上。对那种恐惧,似乎是人的一种本能,而这种恐惧却来自那个车辕上的男子。

“老大,这个人有鬼。”流寇中其中一人道。却已是两股打颤。

“怕什么..我们这多人..”独眼汉子强撑道,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别人都已用恐惧的眼光看向自己。仿佛自己才是那可怕的所在然后他突然感觉自己的额头有点湿,他刚想摸摸看,却发现自己左眼居然能看见自己已然瞎了的右眼而这右眼居然在自己一尺开外

而在别人看来,这独眼男子话未说完,额头与眉心已然多了一条细细的血线,下一刻人已然诡异的从中一分为二,变成了两片倒在了地上。

“鬼..”。而此时却不知谁的一声呐喊,围在一起的流寇已然疯了一般四散跑去,仿佛在他们每人身后跟着一个同样会将他们一斩为二的修罗一般。

见此,那所谓军师的黑衣男子一声不甘的冷哼,只得返身离开。但就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却微觉腿上一痛,一点三寸的冰晶已刺入他小腿,而那车辕上的柳铮也朝他看来。他一咬牙,拖着伤腿,片刻已消失不见。

柳铮回到了车内,慕容念脸上却有些煞白。

“公子,好血腥的手段。”慕容念道。

“若不杀一儆百,恐怕就不止这点血腥了。我也是未他们好。”柳铮又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也没有驱车离开的意思。

而不多时,车子一沉,那戚威竟回来了不过似乎腿上有伤。

“小姐,刚才这是.”戚威道。这时车门还开着,戚威的话自然能传到车里。

“不用问了,把剩下的车子全烧掉吧。我们继续上路。”慕容念打断了戚威的话。

而此刻柳铮却似乎已然睡着了。

不多时,紫车又徐徐动起来,柳铮又醒了,有意无意的叹了口气。

“公子有什么烦心事么”慕容念道。她刚才似乎受了些惊吓,脸色还有些发白。

“有时候有些事情我们总是分不清对错,也有些事情别人看来一目了然,而局中人却茫然不知。所以我才叹息。”柳铮摇头道。

“所谓的“旁观着清,当局着迷”。想不到仙人也有这样的烦恼。不过如果能够放下,或许什么都就轻了,就像我们现在一样,没了那些下人,不是很轻松么”慕容念道。

“你放的下么”柳铮道。

“我连公子都比不上,当然放不下了。”慕容念笑道。

“我一向不下山走动,实在对慕容世家了解不多,却不知小姐能可否告知一二。”柳铮道。

“公子怎么突然对我们慕容世家这种小世家感兴趣起来了。”慕容念凝眉道。但还是说了下去。

“或许在常人看来慕容世家还算显赫,而实际上我慕容家除了精于锻造之外,家中并没有什么神通出众的弟子,只是在四大世家的利益角逐中苟延残喘的可怜角色罢了。”慕容念道。似乎已不想再说下去。

而此时柳铮却有了些后悔问这些。而此时车似乎停了,柳铮也便话引到了别处。而慕容年似乎也没有在说下去,一路倒也无事。

当晚,戚威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戚威的腿上似乎伤的不轻。而当晚柳铮却似乎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这女子的声音极轻,似有凝噎。

而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平静了许多。眼见离那幽云庄只有两日的路程了。戚威却渐渐开始喝的酩酊大醉。甚至有一次从车上都掉了下去。但奇怪的慕容念也不再说他,任由他如此。

这一日,已到了幽云城,幽云庄便在城外二十里处。戚威似乎病了,发烧不止,不得已当晚三人只得在幽云城落脚住了下来。

当晚柳铮也是无事,便喝了些酒,趁着醉意。出了客栈,却发现街上竟连一个行人都没有,柳铮抬头却见城外的某处,黑云遮天,一股让人心悸的怪异感觉远远传来。身上的断念剑几近颤抖起来。而也就是同时,微弱月光下,却是一个黑影,从不远出一掠而过,柳铮极目看去,却见这黑色人影肩头竟是一个昏迷过去女子,正是慕容念

下一刻,柳铮人已消失,身上还哪有半点醉意他不声不响的跟在了这黑影的身后,这黑影似乎腿上有伤,虽然身法已算迅捷,但不多时便慢了下来。

幽云城不大,两人已经出了城,城外,居然有一辆马车,马车虽小,却选的是好马。

这黑影直奔马车而去,小心的把慕容念放在车内。一转身正要离开,却不想身后已多了一个人。这人额头一点紫色徽印。自然是尾随而来的柳铮。

这黑影似乎吃了一惊,但下一刻眼中就爆出了杀机。手中更多了一把碧水刺,直朝柳铮刺来,柳铮冷笑:这黑影的手段不怎么高明,此时他空门大开,只要自己伸手一指,这黑影的胸膛便会被冰刃洞穿。

但柳铮没有如此,人影只是诡异的一闪,那黑影的碧水刺便刺了个空,等回头时,却发现柳铮已经到了马车前,扶着的正是之前昏迷中的慕容念,也不知柳铮用了什么手段,那慕容念已然醒了过来。

“我如果是你,就不会那么做,否则你下次就是个死人了。”柳铮道。

“你做了那么多没用的事情,你应该明白,只要我在,都是徒劳的。”柳铮道。

那黑影一愣,突然苦笑,最后成了哀嚎,他跪在地上,痛苦之极。

他面门上的黑巾掉了下来,若有若无的月光下,脸上尽是泪水,却是本应病了的的戚威

“你下毒害我,我不怪你,你勾结山贼害我,我也不怪你,但你迷昏后拐走她,岂不是有些强人所难”柳铮道。却丝毫没有吃惊。

戚威在地上撞着脑袋,突然嘶吼:“你就是个蠢货,是,你是神通厉害,但你什么都不懂你可知道她如果去了幽云庄就”

“住口慕容家的事情哪轮的你来说”慕容念突然断喝道,打断了戚威的话。

柳铮给戚威一骂,心中狐疑,凝眉道:“到了那幽云庄会怎样”

“到了幽云庄会怎样,已和公子无关了。这是我慕容家的家事。”不待戚威说话,怀中的慕容念肩膀一动,挣脱了柳铮的手,寒声说道。

柳铮已然皱眉。脸色已有些难看。

“公子是觉得我翻脸无情哼,公子连名字都不敢示人,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

慕容念道。伸手已从怀中摸出那装有“雪琉璃”的玉盒。塞到了了柳铮手中。

“幽云庄已在眼前,你也算信守诺言,从此钱物两清,两不相欠,还请公子不要再插手慕容家的事情。”慕容念道。声音却冷。不见了往日的明媚。返身已扶起了跪下的戚威,缓缓朝城内走去。只留下柳铮一人。

“哈哈哈”。片刻之后,柳铮突然发一声笑,笑的自己有些莫名。他手指一格,手中玉匣应声成了齑粉,只余那“雪琉璃”再手中闪动这异光。入手冰寒。

“一个说我蠢,一个翻脸无情。”这就是人心么,柳铮心道。片刻之后,人已化为白鸿而去。

而此刻,幽云城二十里外的幽云庄。黑云接天,一片萧索,哪里还有昔日繁华之像若不是庄外那破旧的牌匾上“幽云庄”三个大字,当真如同义庄般阴森恐怖。

而就在着萧索之中,却有人,十数个玄色人影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步调围着一个巨大炉鼎,炉鼎下燃烧的是藏青色的紫磷业火。而奇怪的是在炉鼎之中,并无逼人热浪,反倒是阵阵寒气袭来。

“少主,“雪琉璃”炼化已有多日,马上就要剑祭,但那慕容家的小妮子还迟迟未道。难道是怕死不来了么”。远远的在那炉鼎之外,一满脸横肉的汉子道。

“她不会不来的,剑祭之日,怎能不能少了慕容家的血这点慕她清楚的很。”

雪白玉伞下,一个白发的绝美男子淡淡道。眼中却仿佛看着一件玩物。

“或者说慕容念再清楚不过这剑祭失败他们要付出的代价。那个时候,或许世上就永远不会有慕容世家这几个字了。”绝美男子道。

“下去准备吧,剑祭设在明日子时。若那时慕容念还没到,就屠尽慕容家满门。”

绝美男子脚不着地,人飘然离去。

“是,少主。”横肉汉子应了一声,低头刹那,玄色长衫上露出了一个青色的“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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