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语气坚定,决意奋力一搏,向死而生。

吴织听得张崇之言,又察觉到张崇的气机变化,回了声“好”,其声决然。

“师妹堂堂平海宗真传弟子,竟与此辈为伍,可笑。”

吴织“好过彼辈犬吠之徒百倍”

“狗男女,去死”

飞剑袭来,张崇面色凝重。在其体内,心脏之中,静悬的三滴精血此刻只余两滴。

原来,张崇出言之时便已燃烧了一滴本命精血。微弱的血色红光在黑暗中浮现,随即是一声碰响。

继而又是一声。

张崇身后,吴织无声无息,未曾出剑。她在积蓄剑中精气,以出绝杀之剑。便如燃烧精血需要提前调用一般,要施展这搏命一剑也需要蓄势。

张崇全心御使飞叶,燃尽两滴精血,大伤根本。面对庄卒耳接连不断的劈砍,他心中唯有一念。

挡住

简单,却艰难。

庄卒耳的飞剑位列上品,张崇的十八飞叶虽然可结御阵,且在中品法器中算是上乘之品,但是如今也是伤痕累累,几难支持。

庄卒耳明显能感觉到张崇即将不支,攻势越发急促起来。这么一个炼气散修都拿不下,他心中亦是愤怒。

金铁交击之音在洞窟内回响不停,却在某一瞬,仿佛天地一静,时空停滞。

此乃错觉,这是吴织调用饕餮剑内全部精气,全力一击的浩大威能迸发之前,那一刹那的宁静。

此一瞬过后,狂风骤雨,暗夜惊雷

三枚气珠在这一道匹炼面前难作抵御,一触既溃,灵光罩乍现乍灭。

待此剑余势散后,吴织叹息到“到底是金丹修士封入的法术。”

原来,这绝杀一击还是被挡了下来。不过庄卒耳也不好受,饕餮剑乃平海宗传承之器,岂是易与。

啪嗒

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了

吴织、张崇以神识探去,还未知是何物,爆裂的火光忽然充斥了二人的视野。

九片飞叶在火浪的冲击下崩溃,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火符似威力不大。

“他要逃”

庄卒耳以符箓炸开甬道,飞身而逃

然则,他还未逃出多远,一条锁链便已往他身上缠来。他心中大恨,上回为何不顺手将这锁链法器收了。

他御剑一挑,想击退囚龙索,奈何囚龙索本身也是上品法器,虽被他飞剑撞开,很快就又缠了过来,捆住了他右腿脚踝。

庄卒耳心中发狠,决定燃烧精血,却不想一道金光自下方而来,洞穿了他的左肩。

他只得停下,挥剑一斩,摆脱了囚龙索的纠缠。

也不逃了,庄卒耳当空而立,沉声道“师妹,非要不死不休吗我今后不与你为难便是。”

追来的只有吴织一人。

下方洞窟内,张崇艰难的挪动步子,来到庄卒耳适才所立之地。

他从地上拾起半块玉佩,随后又发现了其余两块碎片。

“呵,七道灵光罩,原来只有三道而已,怪不得要跑。”

甬道内吴织与庄卒耳的斗战他已无力关注。无论结果如何,他都只能接受,无力改变。

丹田之内空空荡荡,法力已然枯竭。他拾起地上的囚龙索和衍心法镜,盘坐地上,在乾坤袋里寻了颗回气丹服下。

等待的时间最是磨人,似是许久之后,又好像只过了半刻时间。

甬道内传来脚步声,不缓不急。张崇举目望去。过了一会儿,微弱的火光也出现了,渐渐变得明亮,最终,那人走到了洞窟前。

由于甬道颇陡,先出现在张崇眼前的是一只生得十分匀称的脚。

吴织手托一团光亮,朝张崇走来,言到“张崇,我们赢了。”

洞窟内有一水洼,连通着外面的大海。吴织在水洼旁坐下,开始调息。

黑鲨号上,齐家兄弟待在一间舱室内,按照吴织的嘱咐,他们在吴织回来前都不能出现在甲板上。

齐贤彦“大哥,你说师姐会赢,还是庄卒耳能赢。”

齐贤郢“不知道。”

“张崇实力也就比寻常散修强上那么一点,他能帮到师姐吗”

“不知道”

“唉要是师姐出事了,咱们回去怎么向族里交代啊”

“不知道”

齐贤郢声音陡然大了许多,“说了不知道,莫要再问了,安心等着就是。”

旁边房间,邹薇愁眉不展,不时透过窗户,看向吴织所在的小岛。

日落月升,夜晚来临。

地下洞窟之中,张崇和吴织自打坐中转醒。

筑基修士的乾坤袋上皆有神识禁制,不过这对吴织来说并不难破去。她打开庄卒耳的乾坤袋,翻看了片刻,言到“涉及宗门传承的物品不能流传出去,他的飞舟是平海宗制式,也不能拿出去招摇过市。”

“这一百多枚中品灵石和其余下品灵石就分给你了。其他可以拿出来的东西我都取出来,你自己挑选吧。”

庄卒耳的乾坤袋里东西不少,张崇仔细看了看,最后挑了些常用丹药、一个玉盒、几本并非来自于平海宗的典籍。

其余倒也有不少好物,但是张崇用不着,留给吴织处置便是。

吴织“你尽可多拿一些,我得了庄卒耳采下的水木两生枝,虽然生机已失,但也可从门中换取不少功劳。此次猎丹之行当会比原先预想的短上不少。”

张崇“其余的我都用不着,不过我有一事想要请你帮忙。”

“你说。”

“我想请雷老帮我布置一套阵法,我会提供阵图。”

“可以。”

张崇选完之后,吴织便把东西收了起来。

她杀了庄卒耳,也不打算瞒着,当然,她也不会在明面上承认。这个乾坤袋她打算带回去上呈到师叔祖那里。这既是寻求庇护,也是展示实力。

如果不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面前展现实力,他们又岂会来关注你。吴织心里很明白宗内的某些规矩。

有时候,“活着”这个词本身就是一种道理。

死人,讲不了道理。

二人分赃完毕,便一起出了洞窟。从洞口出来后,张崇发现星月高挂夜空,周围一片静逸。

吴织取了藏云舟出来,二人乘舟返回。

飞舟之上,张崇回身看向庄卒耳的埋骨之地。

筑基之境,宗门弟子,于张崇这个敌手而言,百枚中品灵石而已。

或许这修仙界万千修士,身后都标有一个价格,或高或低而已。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