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比吴织早筑基几个月,但现在吴织修为却是胜他一筹。
他没有取用两仪珠和潜渊剑,而是在身上涌动雷光,意欲以雷法一试吴织实力。只见他伸指一点,一道凝炼雷光便激射出去。
吴织不躲不避,天雷指落去,她轻抬右手,一只金鳞便自她袖中钻出,以自身身躯将雷光承受下来。
张崇神识探去,见此金鳞并无生机,乃是由灵力显化出来。但看它绕着吴织在空中游动的模样,其内当是别有玄妙。
此术乃是金元密录中所载的一道二阶守御法术,更有进阶法门。待吴织结丹以后,还可将此术修炼至三阶层次。
此术难炼,平海宗内修炼金元密录的弟子中罕有炼成此术者。
当年吴织为了修炼此法术,特意延后筑基,等候水龙卷秘境开启。这一条金鳞便是她用从秘境内得到的纯金灵气修炼出来的。
张崇一指过后,并不停歇,丹田内的真元半数化为乙木雷元待用。他并指接连点出,一道道雷光掠去,却皆被金鳞所挡。那金鳞虽是灵力所化,身躯却异常坚固,即便在天雷指连续轰击下有了损伤,吴织只需以真元一抹,金鳞便立刻恢复如初。
张崇见此术难破吴织守御,便打算换个手段。
吴织那里试过金鳞之能后,也不再束手。她挥手放出数十团金色真元,而后便见这几十团真元化做了弦月金刃,随她挥袖一舞,弦月金刃立时飞将出去。
数十道弦月金刃皆是锋锐异常,张崇心道一声,“来的好,正可一试我这法袍威能。”
云隐重明袍上,一只重明鸟犹如火焰爆燃般飞出,身长十丈,双翅一展便合身化做了青蒙雾气,将张崇笼罩在内。
雾气自旋,几十道弦月金刃自四面八方飞入雾中,却没能斩到张崇身上。
这重明鸟所化青雾能主动将袭来的法术威能承受下来。只要来袭法术的威能不超过一定限度,那么无论多少,青雾都是能以付出更多真元为代价将之抵消干净。
张崇立身雾中,忽有一丝明悟。
云隐重明,此刻他隐于青雾之中,岂非暗合此袍真意?
相传重明鸟可降凶驱兽,此时此刻,我即重明!
吴织见数十道弦月金刃好若打了水漂,立时明白张崇身上这件法袍的防御之能颇强。
她伸出一根手指,于身前一划,一弯弦月便从她指尖生出。而后她屈指一弹,此一弦月金刃激发出去。
张崇感知到这道弦月金刃威力要强上不少,当即再调真元,催动青雾。
金刃飞入,雾气立时包裹上去,要将之消磨掉。然则條一接触,张崇立时察觉不对,此刃裹挟之真元精纯异常,雾气根本来不及承受抵消。
他立时抬手掐诀,便在青光甲胄在他体表生出的一瞬间,金刃斩开了他的护身青雾。
叠生甲胄挡住了金刃。
张崇一脸肃然,吴织真元精纯,胜他太多。他若想占得便宜,便需思变。
他散去青雾,于双掌聚化两团灵光。此两团球状灵光在张崇真元灌注之下飞速变大,瞬间便将张崇自身也是吞没进去。
吴织看这架势,口吐四字,“枯绝神光?”
听她语气,她似已有应对之法。
张崇被巨大的灵光团裹着,他心意一动,此光团立时发出巨大的光柱,朝吴织照去。
枯绝神光,消杀生机,此一式消耗巨大。
神光照来,吴织身上星光乍现,避了过去。此是施展了踏星遁法第二重,瞬动之境。
张崇知晓神光威能虽强,但在习有高明遁法的吴织面前却是太过笨拙,绝难打中。他双手翻掌,往两边徐徐推动。光柱随之扩展开来,笼罩住上下四方。
吴织遁法灵活,但神光铺天,无处可避。她便把金鳞挡在身前,令之变大身躯,隔绝神光。
张崇这一手变化扩大了神光覆盖范围,但威力却是大大减弱,难有什么威胁。
吴织心下生疑,张崇此举只是空耗真元。
忽而神光收敛,吴织查看过去,却见青光消退后,一片叶子在她眼前显露了出来。
障目映尘!
张崇自认与吴织相比,也只有神识一道可为制胜之机了。
吴织见了青叶,张崇立时催动神识,在吴织识海内显化青叶之象。/
吴织识海之中,一片叶子凭空出现。
张崇见自己得手,正待凝聚掌心雷出来,却忽是面色一变。
他映照入吴织识海的青叶根本没能发动,而是被吴织给驱逐出来了。
吴织赞到:“好手段!”
话音一落,便见她拿出一枚金光灿灿的宝珠托在手中,磅礴灵力自此珠之上喷涌出来。
灵器,金灵珠!
此珠非是直接攻伐之器,而是吴织用以存储灵力,施展法术之物。
有这么一枚金灵珠在手,论起真元之雄厚,她当是不在任何同辈修士之下了。
金灵珠内里灵力涌出,张崇便见一颗颗金色圆珠由灵力聚化出来。
此珠越来越多,渐成阵势,要将张崇包围在内。
张崇心知自己已无胜算,却也不会束手待毙,任由阵势形成。他风翼一展,先行避开,而后打出一团团雷光,在金珠间轰炸起来。
只是这样并不能阻碍金珠具现,过不几息,他上下四方便皆有金珠出现,张崇再无避处。他神识一扫,见金珠共有一百零八颗。
半息之后,阵势形成!
此术名为“金枢星界”。
在此术最终形成之一瞬,张崇忽感一股绝大的危险气息出现,直令人心悸。
他立时催动法袍,同时一手掐诀,施展青光甲胄,另一只手朝吴织虚抓,摄来气机一缕,便要发动雷神之握。
张崇手间雷光涌动,吴织立时心生警兆。金鳞瞬间变大,将她吞入腹中。
……
两人皆有绝强手段,但都没有真正催动。
张崇收敛了手上雷光,适才他感到危险,未及多想便以气机一线之术摄来吴织气机,雷神之握随即凝聚。
吴织素手轻挥,威能浩大的金枢星界便被她散去。
张崇:“你这一身修为全无破绽,叫我如何打得赢?”
论真元精纯,张崇根本不能与吴织相提并论;至于神识手段,张崇也奈何她不得;吴织在催动金灵珠的情况下,灵力雄厚,已有碾压张崇的意味。
当然,若是换得一个中期修士到吴织面前,多半只会比张崇更绝望。
胜负不必言明,张崇知道吴织还有三元定命珠护身,又有金鳞守御,雷神之握当是杀不死她。
吴织深知金枢星界的威力,如是真正催动,张崇万难活命。
此战她小有收获,也想提点张崇几句。
“你真元略有些驳杂,根基不稳,这对往后结丹大为不利。利阁内有一部真元锤炼指要,你可去翻阅看看。”
吴织见识广博,读过的典籍无数,二人尚在炼气期时,张崇便有体会。
张崇非是不想弥补根基,他也有难处。
“能维持如今的修炼进度便已不易,些许真元驳杂,我却是无瑕顾及。真元锤炼指要我倒是见过,却还未曾取来观读。”
吴织:“多看看前人典籍,不无好处。”
这一点张崇自是知晓。
“我这里倒是有个建议,宗内有一法器,名唤炼真养脉斛,可锤炼真元。那部指要中便有详细记载,你可回去考虑一下。”
修炼之事,过犹不及,提点过多未必是好事。吴织也不再多劝,须知每个人皆有自己的路。
张崇想了想,问:“这炼真养脉斛能将真元锤炼到你这种程度么?”
“不能”,吴织的回答十分干脆。
她解释到:“它最多只能弥补你根基之不足,也就是消除你筑基前服丹过多留下的驳杂灵力。”
“你筑基时的筑基灵物七星宝莲莲子比之元霞妙树果还是差些;你之功法也不及宗内八脉正录;我自小修炼心念拳,一点点扩展丹田、打熬法力。这些差距都不是寻常手段能抹去的。”
闻言,张崇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毕竟他也有心理准备。
最终,他苦笑一声,言到:“与你切磋,当真是件摧残人意志的事。”
说完,张崇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