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一个月过去,静室之中,两支牛角模样的法器悬浮在张崇身前,是为炼真养脉斛。
两支法器外形相似,功用不同。
张崇轻轻一吸,养脉斛中飞出一滴乳状灵液,被他吞下。
养脉斛中灵液可以在经络中形成一层防护,避免稍后淬炼真元时经络受损,此为淬炼真元的第一步。
这炼真养脉斛张崇用了一个月下来,已然熟练,十来息功法便已完成这一步。
随即他又是一吸,炼真斛内的精纯灵气便喷涌出来,化为一道气旋被张崇吸入体内。这道灵气形成的气旋进入张崇体内后,却不经周天经络吸收,而是直接进入丹田之中,继而引动真元,掀起风暴。
此风暴不仅席卷整个丹田,还扩散开来,吹入张崇的四肢百骸,周天经络,呼啸过境,狂暴不已。
待到那炼真斛发出的气旋力量耗尽之后,张崇便将之化为一口浊气呼出。
这一吸一呼之间,他的真元也变得越发精纯起来,只是这变化十分细微,张崇一月用功不缀,方才有较为明显的精进之感。
修炼完毕,张崇也是睁开眼来,将炼真养脉斛放在一旁。地上有六块灵气耗尽的中品灵石,他挥袖将之收起,起身。
二斛由中品灵石驱动,一枚灵石可在炼真斛中化九道气旋;养脉斛吸收一枚灵石,可凝九滴灵液。
张崇每日做一次吞吐,算下来每九天就要消耗两颗中品灵石。而且炼真养脉斛只能锤炼真元,要增长修为还需另外用功。
修炼起来消耗不小,乾坤袋就快瘪无可瘪了。张崇打算先结束这次小小的闭关,出去琢磨一下进项,坐吃山空总不是办法。
先去找魏茵商量一下,看看不种五色灵米了,秘境空间里头该改种什么。
出了静室,看见阳光透过窗户纸撒落。桌上积了些灰,有一页信笺,看起来是新放上去不久的。
“便不知清扫一下……”
张崇拿起纸来,见是和光殿的传达过来的乾元殿谕令。
祖师立宗,已历万载;初创之陋,二祖全之;律令之缺,三祖补之。
盖一派之传继,尊先贤之嘱而应时之变也。今宗门气运已显应兆,道统传承不可不慎,吾欲循先贤之道,效前人故事,革新去蔽以应天时也。
令予诸殿诸阁,丹境下弟子,九月朔日,考校汝等修行,而后议定去留……
谕令颇长,张崇看罢,思量起来。
以此令来看,如今山门内的大部分炼气期弟子在考校过后都要被分配到各个别府去。而筑基期弟子也要分出一些,派往各处别府任职。
显然,以后只有宗门认定的精英弟子才能留在山门修炼。至于具体名额,还有待各殿殿主商议再定。
张崇作为和光殿执事,不出意外的话当是可以留在山门内,倒也不如何担忧。
他出了洞府,架起云气,便往淑石峰去……
秘境空间内灵田有限,品级也低,所以可供选择的灵植也是不多。张崇与魏茵一番商议过后,决定暂时先种着灵米,收益虽小,却也聊胜于无。
九月,令章峰上人声鼎沸。
今日是宗门考校诸弟子功行之日,内外门大部分弟子都要下场比试。据宗门布告,此番不必决出名次,只需诸弟子各展所学,去留自有宗门定夺。自下次小比开始,便要按名次决定入门弟子该于何处修炼,享受何等资源。
山腰处,张崇正坐在凉棚里头喝茶,小九随侍在侧。
左忘这几日要待在凌空台,而章长老又远在黎南,和光殿如今就这两个金丹修士,人手不足,故而乾元殿会从别处抽调一名长老过来帮忙坐镇。
一个炼气弟子走进凉棚,执礼后问到:“张执事,签已是抽完了,诸弟子皆跃跃欲试,您看……”
张崇:“黄长老还没到,且等一等。”
逢此大事,龙越也是被调回山门,他此前一直在陷灵谷修炼。这回与和光殿同门齐聚一处,众人见他,皆是先道恭喜,显然其人进境不小,可谓有目共睹。
龙越也是欣喜,在灵地之中修炼自是大不相同,只可惜宗门对此颇多限制,以他的身份却是无法随意驻留。
龙越:“张师兄,这位黄长老是何来头,宗门派下的任务也敢拖延?”
张崇:“殿主也不曾多言,只晓得这位出身北原郡,平素一心潜修,很少过问诸殿事宜。”
过不多时,便见一人御空而来,身后跟着七八名弟子,其中四个有筑基修为。
张崇:“诸位,先去见过黄师叔吧。”
凉棚中诸人移步,来到东演武台。
“见过黄师叔……”
“嗯。”
“签抽好了吗?”
龙越:“抽签已是完成了,演武台也已分好,只待长老一至,便可开始了。”
听到龙越这样讲,黄长老目光一斜,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也生出了些许冷冽。
“本座姗姗来迟,倒是叫尔等久等了?”
黄长老虽无动作,龙越却是陡感压力,“晚辈…”
不过是一句无心之语罢了,这位长老却是何意?他一边大呼倒霉,一边心念急转,想做解释。
张崇看得分明,这位也是带着情绪来完成任务的,好脸色是不用多想了。
他向身后一位管事喊到:“将弟子名录和抽签结果拿过来,交给长老过目。”
“不必了”,“法鸣,你代为师处理吧。”
黄长老身后一人应声而出,与张崇一众行了一礼,“诸位师弟,在下胡法鸣,接下来还有劳大家帮衬。”
张崇、龙越自然还礼,也不称“师兄”,只说定会尽心做事。
说话间,黄长老已然飞身离去,安坐凉棚之中。
随行弟子摆起茶具,点火倒水,十分熟练。
胡法鸣面朝诸弟子,先是宣布宗门谕令,而后交待规则。
“此次大校,旨在令尔等各展所学,不许借助丹药之力;同门较技,点到为止,不许伤人性命……”
“着张崇、龙越、慕容鹰扬、苏嫦四人行裁判事,分列四方演武场。望汝等持公正心,不辞辛劳,以佑后辈。”
龙越暗暗皱眉,他对黄长老已有几分恶感,现下听着胡法鸣在此发号施令,愈感不快。
若非有个代师行事的名头,谁会来理睬你?
四位裁判很快就位,管事弟子开始唱名。
四座演武场分布四方,张崇落至北边一处。待他站定,便有唱名声起,而后两名弟子上得台来。篳趣閣
此两人互行一礼,随后祭出法器,拼斗起来。
炼气期的比斗对筑基中期修士而言并无看头,此非生死相搏,倒也少有人会动用激烈手段。
很快便进行了十多场比斗,其中有二三人法力凝炼,斗法间颇具章法,张崇亦有留心。
他分暇往凉棚瞥去,见黄长老闭眼假寐,似不上心。不过以金丹修士之神识,此间旦有风吹草动,当皆在其人感知之中。
又看黄长老带来的几名筑基修士,此四人各守一方擂台,于台下布置桌椅,提笔记录参与比斗弟子的表现。
每场比斗皆记录在册,既是作为诸弟子去留山门的一项参考,也是向乾元殿交差的依据。
其它三座擂台的记录如何,张崇不好窥探,但他这里的这位执笔弟子可谓是十分敷衍。
他只记了上台弟子姓名出身,胜负如何,其它方面却是连一笔带过都算不上,十分吝惜笔墨。
晃眼夕阳西下,张崇一连主持了近三十场比斗,其中不乏两方势均力敌,须得他小心看护的。一天下来颇耗心神,令人乏困。
“这时辰却是差不多了,我看今日就到这里吧。”
胡法鸣此言一出,张崇等皆表赞同。
黄长老带人离去,诸弟子各回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