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留下来吧芸生知道这即是戏,便也要做足,否则岂不是功亏一篑。”苏芸生说着便准备朝床上抱下一床棉被,政烨辰抓住她的手轻轻说了一句:“你睡床上。”
苏芸生心中微微有些欣喜,然仔细一想便全然消失,她笑了笑自己,全都是自己想太多。望着走到书桌旁坐下的政烨辰,她跟了过去:“表哥是准备在这里坐一夜不成”
“无妨,芸生自去休息,不必管我。”政烨辰说着,便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册子,便坐下静静地翻阅。最近他时常睡不好,自李戈鸢的事发生之后他便整日抱着一颗惶惶不安的心,然而今夜更是一个难眠夜。
政烨辰想起方才见的一面,她什么都不说,转身的那一刻似把利剑般划破他的心,他宁愿她问自己责怪自己把近几日所承受的委屈全说出来,可是她一句话都没有给他的。连同他们的孩子的这件事她都不准备告诉自己么,政烨辰望着书静静的发呆,还是说她以为自己真如外人口中那般薄情寡义。
苏芸生醒来的时候,屋内已经无人,她坐起身从床头拿过一块手绢,另一只手从头上取下发簪果断的在自己掌心划一个口子,拿起手绢擦了一下,便折叠好放到床头。
抬眼看着侍女阿绿端着水走了进来:“小姐,今日这会儿才起床,看来是累着了。”
苏芸生走下床朝梳妆台走去,并未理会侍女的话,阿绿见自家小姐没有里会自己,便把水中的帕子拿出来拧干水来给苏芸生擦手。
此刻的商于舟已慢慢了解商家在薺国的生意,商于舟几日来对谢卿苓这女子的了解,很是惊叹。商家在外的所有生意都由她一手打理,换自己来都有些吃力,更别说这是一个女子。
清澈的湖,环绕的山,此地倒是一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坐在船内的商于舟起身走了出来,坐在船头的谢卿苓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着:“这地方的确很美。”
商于舟站在船头,看着一路顺风的水纹,清澈见底的湖面,此刻内心却不能同这湖面一般平静。
“公子心中有事”
商于舟面带浅浅的笑容看了谢卿苓一眼,走过去坐到她的不远处,静静的看着远方。
下了船商于舟便紧跟谢卿苓身后,走进了一座大宅院。不同的是宅院外寂寥无人,院内却四处是人的生气。打扫庭院的几个侍女见来人,纷纷停下来低下头。
“公子,你自己进去吧商老就在里面。”谢卿苓在林子前停了下来,商于舟对她点点头大步走进去。
林中树木灌木的气息混杂着地上树叶与泥土的味道让商于舟感到有些沉重,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几片树叶落到地上。大概快入秋了吧这些叶子也快红了吧
走出林子便是一个竹楼,竹楼前便是湖水。商于舟看着站在竹楼中两手放到背上,静静望着湖面的人,脚步突然停了下来。
“舟儿,来了”商老说着话却未回头看商于舟,商于舟应声道:“爹。”商于舟走了过去,商老转过身看着他:“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知道,问吧。”商老说着便找个地方坐下,准备慢慢来听。
商于舟微微牵强一笑便说:“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奇的了,对于爹的许多事来说还是不知道为好,不是吗”
商老看着商于舟,在他看来他来不过是要质问自己的事情左右不过是那几件,却没料到他竟不问或许他不问也知道了。
“儿子今日有幸见到爹,便同爹谈一个答案好了。”商于舟说着,抬眼看了看远处的山峰继续说道:“在爹的眼中,名与利,金银与生意,大齊与恩德,我同沐雪的位置放在哪个位置”商于舟说着回头望着商老。
商老慢慢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缓放下。商于舟问而未听到回答便继续说道:“沐雪嫁给岂王是爹的意思吧既然爹心是薺国的,为何还让沐雪嫁给岂王”
“岂王这是一颗主棋。”
“棋子那沐雪便是你那棋子的诱饵了吧”商于舟冷笑一声:“只怕我也是那颗主棋之一吧刺杀皇上一事,身份暴露之后的商家满门抄斩抄家,而我若是在这件事中难逃生死,爹只怕也是这般举动声色吧”
“你不可能会死,有多少人抢着要救你性命,老夫一句话的事。”
“在爹的眼中,是打算用多少金银来衡量亲情的呢又是用多少金钱来衡量你儿子的这条命呢”
“只要是能用金钱办到的事都不算事,这个道理你还是不明白,若是没有这些东西,你连衡量的资格都没有,亲情,你知道什么叫国破家亡么那还有生命可谈,你知道政家的天子脚下踩了多少无辜的性命,如若不是商家富可敌国,整整比得上大半个封政,那里还有商家的立足之地。”商老说着,抬抬眼皮继续道:“你便安分在薺国做好你的公子哥,至于生意上的事由卿苓一人打理,每日与你汇报便可,”
苏芸生刚从宫中回来,本来是要朝自己院落走去,却中途改变了方向朝静宁院走去。
叶儿站在屋外看着紧闭的门窗,这都快到晌午了,李戈鸢还是把自己关在屋内,任别人在门外怎么叫喊都不应声。叶儿明白,自己主子许是知道昨日府内吵闹的声音,知道是太子新娶了侧妃心中难过。
端着午膳的叶儿正犹豫不决要不要直接推门进去,却听到些许脚步声,回头望去,正是府上新添置的侧妃娘娘。叶儿微微低头行礼:“奴婢见过娘娘。”
苏芸生走了上来,看着叶儿手中的东西问道:“怎么,太子妃还未用午膳不成”
“回娘娘,正是。”叶儿礼貌的退到一旁,苏芸生上前走到门边说道:“姐姐,我是芸生,今日来给姐姐请安。”许久未见回应,便看了看叶儿,叶儿忙说:“娘娘从昨夜便把自己关在屋内,不许任何人打扰。”
苏芸生脸上露出细微的笑意,上前准备推门而入却被恰巧打开的门差点扑空。重新站稳抬眼望着开门的人,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行礼:“姐姐。”
李戈鸢看着苏芸生有一会才开口道:“娘娘这是寓意如何”
“芸生昨日刚入室,今日特来向姐姐请安。”
李戈鸢轻笑一声,淡然的对苏芸生说:“娘娘许是健忘,我如今一个戴罪之人,那里受得娘娘这一拜。”李戈鸢说着转身朝屋内走去,苏芸生跟了进去。
“姐姐虽身份特殊,但确确实实是太子妃这身份殿下并未给姐姐拿下,如今芸生刚进府,往后还得靠姐姐照拂一二,这府中规矩礼仪自然得做得紧凑些。”
李戈鸢瞧着这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自己并无什么心思与她多费唇舌。苏芸生见她不语便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继续说道:“娘娘这院落比起殿下的主院凄凉了些,住着可还习惯”
“近日比较不喜被人打扰,所以这院落的凄凉宁静倒是正合我意,倒是这简陋杂乱的地方怕划了娘娘的锦绣琉璃裙。”李戈鸢看着苏芸生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遇要坐下李戈鸢接着说:“娘娘还有事”
苏芸生坐下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疆硬的面容突然笑了笑说:“也没什么事了,姐姐多保重身子,芸生改日再来看望姐姐。”苏芸生说着便转身离开。
李戈鸢看着她离去,紧接着是叶儿把饭菜端了上来,简陋的摆在桌上。叶儿看着这些菜色,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吃,她今日才是瞧见了什么是见风使舵的人,单单一个太子府内,且如今娘娘也还是太子正妃,只因不得宠,这膳食房给的这些菜实在是
李戈鸢的神情倒是并未有什么变化,很是淡然的拿起筷子静静的吃着。“娘娘,今日便将就吃着,叶儿晚些去同殿下说说,娘娘身为府内女主,却吃着跟下人一样的饭菜,我看这些膳食房的人是狗胆包天。”
李戈鸢微微抬眼看着叶儿说:“不必因这些小事去麻烦殿下,也吃了几日了。”李戈鸢刚开始吃时,是很难吞咽的,后来慢慢的就习惯了。她即便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腹中的孩子考虑。
李戈鸢用力吞了一口饭,响起她还未告诉他,他们有个孩子,他知道了该多高兴,可现在却并不是时候,若是这个时候让皇帝知道了自己腹中有他的骨肉,只怕是
李戈鸢想着想着,眼眶突然有些湿湿的。叶儿见状也跟着红了眼圈,突然蹲下抱着李戈鸢的腿说:“娘娘,殿下为何要这般待你殿下明明很喜爱娘娘的,如今怎会让娘娘受这些委屈。竟还,还娶别的女子,这不是这不是在娘娘伤口上撒盐么”
叶儿的一番哭腔本是为李戈鸢打抱不平,却不知李戈鸢听了越觉得委屈难过,眼泪不禁从脸颊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