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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盈仔细观察着陈确挥动的手隐隐之间是有些颤抖的,压着眼睛不动声色等着回话。“昭阳,为父教你待客之道是为了来往礼仪之所用,本王虽然将绿盈姑娘拒之门外,可是也让管家给绿盈小姐送去礼物赔罪了。”陈确写完字将笔放了下去,这才抬眼看向两人,沉默不语。
“阿爹,绿盈姑娘这药箱也背来了,人也来了,您最近也没什么事情,就不如让绿盈姑娘给您好好调理调理身子。”陈熙华松开绿盈的手,小跑到陈确身边,抱着陈确的手臂撒着娇。陈熙华踮起脚尖在陈确的耳边低声轻喃“阿爹不是一直都说想看昭阳结婚生子,儿孙承欢膝下嘛,您这样拖着自己的身体的确让昭阳担心。”陈熙华将脚跟放了下去,晃动着陈确的手臂。
陈确无奈的看着陈熙华,带着妥协的意味点了点头,陈熙华开心的跳了起来,然后摆了摆手朝着绿盈“麻烦您了绿盈姑娘。”陈熙华特别热切的从旁边搬了椅子来,扶着陈确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上,请着绿盈也坐了下去。
陈熙华站在桌子上上,看着绿盈从药箱中打开准备妥当,陈确将手腕放好之后,绿盈却突然开了口摇了摇头“还请王爷您脱了衣服,绿盈需要看看您的伤口,还有您的筋脉。”陈熙华着急就去关了门,与门口的白芷对了眼神,然后看着绿盈与陈确。陈确坐在原位上,对着距离稍远的陈熙华吩咐了句“昭阳你出去等着,阿爹想和绿盈姑娘单独说说话。”
“阿爹,您有什么好瞒着我的”陈熙华快步挪到桌子边,手扶着桌子一脸不解“我才是您最亲近的人,您瞒谁都不应该瞒我这个亲生女儿”陈熙华说的有些激动,身子向前倾斜。然后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向后退着踉跄两步,叹了口气对着绿盈道“有劳绿盈姑娘了,那我在门口等候消息。”陈熙华转身走出门之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站在门口觉得有些迷茫,常虑突然现了身带剑抱拳行礼“郡主,您到长廊边上坐着属下给您去取些糕点。”
陈熙华面无表情什么反应都没有,一旁的白芷也很是着急,戳了戳陈熙华的臂膀“郡主,您别着急,王爷肯定会安然无恙的。”陈熙华却突然沉了声问着常虑“可是与最近京城中可能发生的事情有关”陈熙华如果没感觉错,最近身边突然多了十来个人,梁影也在其中,可是一直不曾露面。
常虑仍旧是抱拳动作,低下头目光并不明朗“王爷只是担心郡主的安危,梁影年轻尚轻虽说是属下一手调教起来的,可是终归还是实力不足,很多事情还是叶祯前辈这样的老人处理的更为妥当完善,王爷的意思也只是让梁影在磨练两年罢了。”
“您到这个时候也不肯和我说实话吗常总侍什么时候对我也开始隐瞒起来。”常虑一着急单膝跪地“属下不敢,只是您也知道王爷的脾气性格,若是您知道过多,定将王爷放在第一位,王爷只想让您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常虑说的字字恳切,请求陈熙华不要再过问接下来的事情了,陈熙华也只能点了点头,转身就坐在长椅上耐心等候着。
白芷向着常虑行礼“常总侍还请您不要记挂在心上,我们郡主只是太过于在意王爷。小厨房的点心还是奴婢去拿吧,”白芷与常虑毕竟也是男女有别,没有伸出手扶着常虑。常虑自己站起身来与白芷寒暄着“白芷姑娘客气了,我也是明白郡主的,那也就有劳白芷姑娘走一趟了。”
常虑与白芷也是相熟,两个人天天也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偶尔这个小姑娘对梁影的心思也是看在眼中,只不过白芷不点破,梁影也不开这个口,常虑自然也是无计可施就只能看着两个人弄成现在这样的模样。
陈确等到陈熙华气愤而去的时候才开始解开,绿盈起身背过身子看着窗户边上的纹路,心中也在盘算着最近的事情。陈确一直将内袍都解了开,衣服松松垮垮堆在腰间,清了清嗓子“绿盈姑娘,可以了。”
绿盈回头一看直接倒吸一口凉气,陈确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看的地方,密密麻麻的伤痕,还有泛着肿红,以及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凄惨到绿盈都不忍心去看第二次。“没吓着你吧孩子”绿盈与陈熙华年纪相仿,在陈确眼中不过是个孩子罢了,见着绿盈半天没动以为绿盈是被吓着了,毕竟南阳谷要么就是临近死亡半死不活的伤者或者就是普通求医问药的百姓。
“没有王爷,只是与绿盈想象中的相差甚远罢了。”绿盈走近陈确,先行礼“得罪您了王爷。”然后绿盈直接上了手细细摸索着陈确的伤口,探查每一处的伤情。“绿盈听闻您退隐也已经有三四年之久了,按照您身体的底子不应该会有这么多的伤痕。”绿盈仔细检查一番之后确定了最要紧的就是胸口的这一处伤痕。
绿盈指着胸口那道肉仍在向外翻着,隐隐之间有些黑绿色,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一直掺杂着毒素未曾好过“这一处最为致命。”绿盈弯下膝盖嗅了嗅伤口的味道,甜甜蜜蜜带着腐臭味,绿盈转身从药箱之中取出了一支银针和一个小玉盒子,从陈确的伤口上拨下了一些最外侧的腐肉,陈确就这样看着绿盈在摆弄,没有任何反应。
绿盈将铜扣卡好,往箱子里一放,绕到陈确身后,仔细一看背后也是密密麻麻的伤疤,陈确这样的额身子支撑到现在究竟是吃了什么样的苦头。“王爷,您这身子,想来您也是心中有数才不让绿盈来看的吧”想来宫中太医,天下游医也没少费功夫,已经把能治好的伤疤都治好了,唯独胸前的伤口到现在都没有稳定下来。
“是,所以本王才不想让昭阳那个傻丫头担心,她就是容易胡思乱想才让本王担心不已的。”陈确的话语之中只能是绝望,或许已经逐渐放弃了治好这一身病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