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以前我确实是个懒汉,一天到晚呆在屋子里不下地,因为燕麦的产量真的太低了,一年的辛苦也才能从地理刨出二百斤粮食,刚刚只能维持一家三口的口粮,还不如从林子里多捡些橡果储存起来,一样饿不死,还能轻松不少...当然,这么一来您的赋税自然也就欠下了。”
达克尴尬一笑,察觉到说错了话,赶忙伸手从口袋中捧起一把稻粒,将话题转移到水稻上面。
“不过现在可好了,您发下来的水稻可是不得了的好东西,虽然种起来的步骤比黑麦复杂的多,但是产量可是比黑麦还要翻上几番!不但一家人能填饱肚子,在交今年的赋税之后还能剩下不少,今年的新年夜我拿了一袋稻子换了一头烤乳猪,我家的婆娘孩子终于吃着了一回肉!”
烤乳猪?
多半是大白猪的后裔了。
经过了一年多的发育之后,已经长大成猪的中华白种猪们纷纷肩负起了育种的重任,以种猪的身份与领地中的土猪开展起了猪族大融合。
据说,结合后的初代猪种已经摆脱了狗一样干瘦的身形,有了快速长膘的趋势,但肉中的腥臊味依旧严重,恐怕还要再多培育几代才能从根本上解决猪种的劣化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自家的领民们端上餐桌了。
梅丘摸着下巴,在心中为大白猪一家默哀三秒,便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好吃吗?”
“好吃!”
达克睁大眼睛,连连点头。
“那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好吃的猪肉,不瞒您说我几乎连骨头都没剩下...”
也就是说,乳猪的味道还是有保证的?
梅丘的笑容越发真挚,看来自己今后的食谱上又能拓展出不少新菜式了。
“老爷,我们一家能有今天的日子,都是得了您的恩典,多亏您大人大量不计较我拖欠赋税,也亏了您能把水稻这么好的良种发给我们,非但没有加税,还帮我们引水修渠,大家都说您是仁义的领主,只要有您在,我们就都能过上好日子,只是虽然您大度,但我却不能一再犯错误,今年的赋税已经交过了,但往年的赋税还拖欠着,我今天就是带着我儿子来给您还债的”
达克说罢,把手里的水稻放回麻袋,招呼一声儿子,一起把两个装满稻子的麻袋挪到梅丘面前,笑道。
“老爷,过去前您的,我们今天还给您了,连本带利!从今天起,我们一家子也要挺起胸脯堂堂正正做人!”
梅丘拍了拍达克的肩膀,这家伙确实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笑了笑,摸了摸胖儿子的头。
“你将来要做什么?”
“回老爷,我要做骑士!”
小胖子挺起胸膛。
“和维恩大人一样的,属于您的骑士!”
“好!”
梅丘哈哈大笑,从口袋里翻出了几枚金克朗,塞到小胖子的手里。
“这些钱就当作预支给你的佣金,多吃肉,多锻炼,我就在橡树堡里等,等将来你成为骑士,出仕卡尼迪家族的一天!”
达克见状立刻千恩万谢起来,拉着小胖子对着梅丘连连鞠躬。
而梅丘则只是挥了挥手。
“昔日因,今日果,达克,你能挺起胸膛重新做人靠的是自己的努力,只是若想让你我两家的故事能否继续延续,可就不是你我两个人的努力就可以达到的了,要机缘,要运气,最重要的就是绝对不服输!”
他笑了笑。扛起了两袋子水稻,自顾自的向着城堡走去,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达克父子。
橡树堡中,宾客的喧嚣愈发激烈,镇子里,领民们的庆典已经达到了高潮。
只是,若从天空俯瞰,鼎盛的灯火也只不过是沧海一粟。
长夜漫漫。
能够照亮夜空的,唯有烂漫星月。
...
清晨,太阳从东方升起。
橡树堡顶层的主卧里,赫萝坐在床上,用懒腰迎接着新一天的到来。
阳光从窗纱的间隙透进房间,照在曼妙的身姿上。
就像一副唯美的画卷,浪漫非凡。
“胖球儿...”
她揉着眼睛,下意识的叫着爱人的名字,但伸手向侧却摸了个空。
除她以外,宽大的琉璃床空空如也。
只有房间的角落堆积着的两袋稻子无声的诉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可恶...”
新娘子不由嘟起嘴巴,伸手一招,将丝绸制作的紫色长袍纳入手中。
只是几个拉伸便完成好了穿戴的动作,跃下床头,气鼓鼓的出门而去。
如果那个负心的坏家伙不在自己的床上。
那就一定会在那个地方...
她拾阶而下,穿越大厅,宾客们早已经散去,欢乐后的狼藉也已经被清扫干净。
昨日人声鼎沸的场所,今日却又空无一人,不过赫萝倒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
她喜欢这份安静。
清晨的伊甸园无疑是橡树堡中最安静的地方。
这里没有人们的喧闹,唯有蝉鸣流水,鸟语花香。
赫萝漫步在花园之中,不时和周围的植物打着招呼。
不一会儿,她便找到了自己要找的身影。
“好啊,一大早把咱抛到一边,就为了给这个小家伙浇水?”
她气鼓鼓的望着爱人,很是不能接受对方在新婚第一天就把自己抛到一边的事实。
梅丘见状,放下了手中的水桶,拍了拍明显陷入了不安的橙子树,走到赫萝身旁,揽住爱人的腰肢。
“我只是不忍心打搅我可爱的妻子的睡眠,只要看着你美丽的睡姿,恐怕这一整天我都不会再做其他事情了。”
“哼,咱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你的漂亮话蒙蔽。”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赫萝的表情却明显缓和下来,再也不用杀气凛凛的眼神望着橙子树,而是将所有的注意都投入到爱人身上。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其实心事重重。
“既然[棂星]已经决定离开,便一定有离开的缘由,魔法师的寿元都极为漫长,或许在今后的某一天,你们还能有再会的机会。”
“再会?”
梅丘笑了笑。
“我担心的可不是这个,我总觉得[棂星]对我的态度和以前不太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