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君与公输仇来到秦军大营之中见到了王翦,三人站在一起,云中君身穿云袍,脚踩木屐,头顶高冠,皮肤黝黑,面颊消瘦,一副奸险之相;而公输仇则已经是个佝偻老头,皱纹横生,一脸阴险,等云中君老了大概就是这副德行;而王翦则是一脸英武,因为久经战阵,脸上难免有些风霜之色,形象倒是三人中最好的一个。

三人落座,王翦率先道:“不想陛下竟然派了两位前来,此番攻燕必可一举奏功。”

云中君和公输仇对视一眼,云中君笑道:“我二人既前来,将军就不必再有担忧,听闻前些时日燕军战力突然暴增,疑似吃了什么古怪丹药,不知将军可否有保存燕军尸体?”

“这个自然,抬上来!”

王翦冲着帐外喊道,很快就有几个士兵抬着几具担架走了进来,上面是几具尸体,虽然没了盔甲,不过从服饰和发髻上还是可以看出全都是燕人。

云中君上前一看,顿时目露惊奇,道:“敢问将军,这几人死去多久了?”

王翦知道云中君为何如此发问,道:“不瞒云中君,这几人都已死去已有半月了。”

“已死半月之久尸体居然还能保存如此完好?!”

云中君大惊道,呈现在他眼前的尸体看着顶多死去了一两日,还没生出严重的腐败和尸臭,难以想象这已经是死去半月的尸体。

“此事本将军也感到颇为惊奇,那些燕军不知何故,变得格外凶猛,而且死后没经过什么处理,尸体腐烂得却非常慢,军营之中还有百余具尸体停放,可供云中君研究出其中奥秘。”

“好说好说……”

云中君微微一笑,眼中露出兴奋之色,云中君最擅长炼制丹药,并以丹药将人控制炼成一个个‘药人’,若是能够从这些尸体上得到他们力量暴增的秘密,必然可让云中君所炼制的药人的威力更上一层楼。

这尸体一时半会儿看来还不会腐烂,云中君他们风尘仆仆赶来,现在倒也不急着研究这些死人,公输仇这时问道:“将军,我等今日才来,对前线战况了解不清,不知近日燕军可有何动向?”

“燕军近日紧守城门,闭门不出,也不知是否还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云中君目光落在旁边的尸体上,道:“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吃的丹药有什么副作用,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再战,所以自将军渡过易水之后,便不再追击。”

“嗯。”王翦颔首,他确实也想过这个可能,只不过没有实据,加上有先前吃了败仗,王翦一时也不敢贸然行动。

“请将军放心,我必然加紧研究,查出燕军之秘,助攻破燕国。”

“老夫这次也带来了公输家霸道机关术集大成者破土三郎,此机关兽正是为了破城之用,任他多么顽强的城池都能够摧毁,就算他燕军一直龟缩在城中也是死路一条,燕国破灭,指日可待。”

“哈哈,那本将军就先谢过两位大贤了。”

三人虽然各有心思,但是灭燕立功的想法倒是一样的,王翦命手下送来酒肉,三人吃喝一阵,都是酒酣耳热,王翦又命人送云中君与公输仇去各自的营帐休息。

云中君来到营帐之中,想到那尸体的秘密,不禁一阵兴奋,对着空无一人的营帐喃喃道:“若是那燕军真如王翦所说一般强大,那只要破解尸中之秘,必可让我真人丹的药效更进一步,到时就是月神也要忌我三分了。”

“你需提升真人丹之效,直接开口便是,何必如此浪费心力?”

营帐中突然传来了不属于云中君自己的声音,云中君毕竟身居阴阳家五大长老之位,功力非凡,立刻运功压下酒意,右手向着发声处一拍,阴阳之气化作一只金色手掌。

黄芳芳长袖一甩,将这掌中真气全部吸干,现出身形来,喝道:“云中君,你敢对本座动手?!”

云中君这时才觉得听到的这个声音十分耳熟,定睛一看,就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黑袍面具,不正是他阴阳家的老大东皇太一?!

云中君吓得一个哆嗦,赶紧跪在黄芳芳面前:“云中君不知东皇驾临,有所冒犯,还望东皇阁下恕罪!”阴阳家各护法长老之间虽然明争暗斗不断,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对黄芳芳这位东皇十分敬畏,就连叛出阴阳家的焱妃也是如此。

黄芳芳看了云中君一眼,笑道:“云中君,有一句话叫做不知者不罪,你可知道啊?”

云中君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

“起来吧,这次便不追究了。”

云中君如蒙大赦,背上全是冷汗,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东皇这次驾临是……”

“你不是想要知道燕军实力大增的秘密吗?本座正是为解答你心中疑惑而来。”

“难道竟是……”

云中君眼中露出极度的震惊,所幸他心机深沉,很快就控制住了惊讶的情绪,紧接着又是一阵恐惧涌上心头,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了什么,心里惊骇恐惧交错而过,不敢再说。

“你可知,本座为何要相助燕国?”

“云中君不敢妄自揣测,望东皇解答。”

“秦国势大,已有一统天下之势,待一统天下之后,秦国国运又如何,你可知晓?”黄芳芳没要云中君回答,自己就说了下去,“秦灭六国,顺应大势,不过盛极而衰,六国全灭之后,秦国享国祚不过十余年,必将覆灭!”

云中君听得几乎双眼暴突,难以抑制心中的惊骇。秦国有一统天下之势这有不少人已经看出来了,阴阳家正是看出这点才与秦国紧密合作,但是眼前的人却说秦国统一六国之后国运只有十余年,换别人说出来,云中君大概会觉得那人肯定是疯了,但是眼前的人是阴阳家最高统治者,他说的话,云中君不可不信。

“秦国的数十年大运由灭六国而兴,也由六国灭而衰,此天下乱局之中,阴阳家不可完全依附于秦国,必须审时度势,因利乘便,才可在这局中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你可明白?”

云中君惊讶过后,慢慢冷静下来,伏地跪拜道:“云中君受教。”之后又试探着问道:“东皇这次干预秦燕之战,是否预知未来燕国会取秦而代之?”

黄芳芳摇头直接否定道:“燕国烂泥扶不上墙,不可用,此番我不过借机试药,同时令你与月神有立功机会,让嬴政更加信任你二人,方便未来行事。”

云中君听到‘试药’两个字眼神一闪,听到后半段话,又暗暗颔首。

这时黄芳芳面具后的双眼突然如电一般直视着云中君,云中君感觉浑身一紧,仿佛被泰山压顶,然后就听黄芳芳道:“云中君,你想取代月神的位置吗?”

云中君浑身一震,知道自己先前的自言自语全都被东皇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飞快地计较起来。云中君并不被黄芳芳完全信任,他也不知道黄芳芳很多计划,但是有一点他是知道的,那就是近两年月神深受东皇宠信,赋予重责,加上星魂之位至今空缺,因此月神权势之高,已经逼近当年未叛逃的东君。

若是此刻云中君说自己想取月神之位而代之,云中君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自己的话已全被听见,矢口否认也是不行的。云中君心念电转,转而恭敬地道:“云中君岂敢觊觎,只望能成为一只忠犬,为东皇效犬马之劳。”

黄芳芳暗笑:这云中君倒是个机变之人,他自比忠犬,并非是自贱,而是表明自己的忠心,那么他就算有所算计,想要获得更多的力量,也是出于对东皇的‘效忠’,这么一说的话,他对月神的算计倒是给避重就轻地揭过去了。

像云中君这种人对黄芳芳来说不可能完全信任,却可以充分地利用,对于掌权者来说,云中君也是个十分不错的下属。

“云中君,你的忠心本座已经见到,你附耳过来。”

黄芳芳向云中君透露了他一部分的计划,并吩咐他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之后又取出一个白色小瓶丢给云中君:“这里面装的是异兽麒麟之血,此血拥有神奇力量,常人服之,会狂性大发,力量百倍,你拿去好生研究。”

云中君隐隐明白这麒麟之血定然与燕军突然强大有关,知道这是东皇给自己的赏赐,不禁暗喜,同时也更下定决心要完成东皇交代的任务,以获得更多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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