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玲被他的眼神看着心底发毛,然后她很想去把屋子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开,这样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晒掉何坤一身的寒霜,让他的眼神的冰凝熔化。喜欢就上这样她才不会发冷。

她刚刚挪出一步,何坤就有所动作,他一下子就揪住了许玲的衣领,“婊子都这个时候你还装”

许玲被吓得毛孔竖起来,惊慌失措面如土色,紧紧地的握着何坤的手腕,“我不懂你说的什么老何你先放开”

何坤并没有放开她,而是一个用力,就把许玲甩出去,许玲像是一只小鸡仔似的被他甩出去三米左右远,她屁股着地火辣辣的疼,感觉自己是被何坤给摔残了。此刻她还是没有闹明白何坤这是发的哪门子疯。“你这是怎么了”

何坤二话不说揪着她的头发,在她尖叫声中,一个巴掌给她甩过去,悲痛欲绝,“贱人,你骗得我好惨”

许玲如果此刻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那么她就不用再活了。她眼神瑟缩,手撑着地面跟着往后退缩,“我什么都没有做,你是不是弄错了。”

她知道何坤没有十足的把握定然不会这样对她,出去几个小时回来后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肯定有人跟他捅出她的过去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也不必在这个家呆下去了。但是此刻何坤这个样子简直要把她吃掉一般,她得跟自己争取时间。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要镇定,这样才能让这个男人相信她,如果她乱了阵脚的话,那么接下来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

她嘴巴嗫嚅着一些话就那样从嘴巴里面吐出来,“何坤,我怎么骗你了,你在我眼里就是天一样的存在,在那么多个没有你的日子里,我恋着你的好,看着我们的女儿才活下来,现在女儿身陷囫囵,我知道你不好过可你怎么能这对我,那个也是我的女儿啊。她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眼泪就那样一颗一颗的随着她说出的话掉出来,哽咽得喉头发紧。心里想着:何坤,我爱你是真的,真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也是不得已。

她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想要改变人生必定要做一些改变,做一些她能想到的算计。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她不过是略施手段而已。如果要问她错了吗她现在不知道,只是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想失去,“失去”比“不曾拥有”这样的经历更让人难受。

何坤满面萧杀,戾气越加深重。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这样一顶大的绿帽子会戴在自己头上,“难道我还要冤枉你不成何韵不是许韵,她根本不是我的种。玛德,你上哪儿搞个野种栽在我头上”

许玲脸色煞白,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韵韵不,老何你清不清楚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肯定是听了谁胡说了,当初不是有验证dna那还有假”

是他当初谨慎验了跟何韵的dna,谁知道这女人买通了医疗机构的人,到他手上的可是实实在在的作假。杨瑾维把什么东西都给他看了,包括交易明细,那个医生收钱后写下的保证书影印材料,还有现场录音。

他清楚的看到杨瑾维看他的眼神带着鄙夷跟不屑。

在杨瑾维那样不友好,甚至是无掩饰的鄙夷的眼神下,他感觉到自己的过去就是一场笑话。自己嫌弃的一双儿女才是亲生的,那个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疙瘩却是人家的孩子。真正爱自己的女人心灰意冷的死去,儿子被许韵这个假货陷害入狱,女儿被许韵夺了幸福

现在他简直是四面楚歌,孤苦伶仃。他在回来的路上仿佛就已经预见自己孤独老去如同残烛一样的人生。

何坤薄唇一掀,像是刀子一般锋利,“许玲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

他抬起一脚给她踹过去,“你个女表子我踢死你”

一脚紧接着一脚,眼睛看着那个女人在地上抱着头紧紧地蜷缩成团,他仍旧不解气。却不知道如何才能消除心口腾腾燃烧的怒火。

一开始许玲还求饶,后来她疼的麻木了,就说,“何坤,你不要以为这件事是我一个人的错难道你就没有错吗,当初如果不是”

何坤一脚踹在许玲下巴,成功的让她闭上了嘴巴,鲜血合着口水跟着撕裂的嘴角流淌。

凌霄刚刚走出电梯,身形就晃了晃,很快被揽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那个声音在头顶说,“没事,霄霄,我知道你心里难过。那些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头顶的灯白晃晃的,让她睁不开眼睛,明明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在想到的时候还那样的难受。

杨瑾维你现在可是我的男友身份,男友身份的人是不是应该称职一点啊。比如配合她现在的心情说些:何坤就是王八蛋,自食恶果,活该,现世报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他捧着她的脸,看入她眼底说,“我知道你刚刚骂他根本不解气,看他也受到了惩罚。以后我们远着他就是了。当然得你承认你跟他的父女缘分已尽的情况下。”他顿了顿,然后说,“霄霄,你承认他不值得你对他尊敬吗”

何凌霄看着他,他的眼神温柔,好像以后有了这样一个有温柔坚定眼神的男人什么也不必害怕了。她喃喃道,“他不值得”

然后他露出被牙膏广告模特还要漂亮的牙齿及笑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这就对啦,以后啊我们就当这个人不存在。不要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耿耿于怀。”

是的,她既然对何坤做出那样冷的姿态就不该后悔,因为他应该被自己那样对待,因为他行为实在是烂到可以,妈妈一定也瞧不起他的。不对,妈妈知道他陷入这样的困境一定会难过。她知道的,妈妈从离婚后从来不主动提起何坤,那绝对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他是她的痛。

一想到妈妈,她的眼睛就湿润了。但是她清楚的知道,她不是小孩子,很多东西她要接受,面对。勉力吸着气,“好,我都听你的。我知道我男朋友的话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正确的看法。”

他笑着用唇摩挲着她的鼻尖,心满意足的口气,“这样的霄霄才乖嘛。”

三天后,杨瑾维跟何凌霄出院,他成功卸任了中北的要职,同一天里看守所传来消息称何韵在监狱跟人滋事,被人揍掉了肚子里的孩子。一个礼拜后,现实版的豪门风云录在c市拉开帷幕,这个豪门风云的主角是何家,一年前何家的盛大婚礼曾经在西南轰动一时,一年后何家陷入沸沸扬扬的媒体包围中。

一开始是这样的,一家三甲医院陷入了数据作假案件,其中就牵扯出了一位亲子鉴定鉴定中心主任曾经为七十八当事人制造虚假数据,无一例外的是那些鉴定报告均为鉴定结果为亲子相似度为百分之九十九点几。而该主任把这些作假名单留存在自己的电脑加密文件上,几乎与此同时一家主流版媒体有人匿名提供了那份名单。

提供名单的匿名人指定要他们报道那上面其中一个数据,其他的隐匿不发。那个数据刚好是瑞通集团负责人何坤与其女儿何韵的。

这下c市上下一片哗然,很多人在新闻下留下评论,有人说“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漂亮话,还有人对何坤表示同情,更有人把何凌霄跟其弟弟拿来谈,说他们很不值。在沸沸扬扬的议论中,有极大一部分人是力挺何凌霄姐弟俩。也有一小部分人是把同情的目光给予何坤的。

紧跟着更多的事情被暴露出来,关于何韵曾经陷害何千帆出车祸,又买凶杀害何凌霄导致锒铛入狱的事件曝光。

一时间,c市围绕着何家的事情争相报道。

在第十天的时候,何坤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强打起精神来应付,告诉媒体他已经在头一天跟许玲协议离婚。在被问到以后跟自己一双亲生儿女如何相处的时候,一向在媒体前侃侃而谈绅士风度十足的他陷入了一阵沉默,约莫一分钟后他缓缓地看向镜头说,“我在这里,趁着这个机会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包括我死去的妻子。”

多余的话,他再也说不出来,在保镖的协助下成功躲开媒体。不过还是被一家媒体拍摄到他黯然之下眼底的潮湿。

这一天,何凌霄跟杨瑾维亲自送何千帆去机场。在机场依依惜别的时候,何千帆颇有些不舍,杨瑾维说出了这样的话,他悄悄地跟何千帆说,“很快我跟你姐姐就要过来举办婚礼,以后我们就定居在美国。”

何千帆看着杨瑾维偷偷摸摸说话的样子,心里叹气,又一个典型的妻奴,“我知道,姐夫,你一定是觉得我姐姐这个女人很难搞定是不是没关系,现在我走了,这里除了你,她再也没有谁可以依赖,她这个人表面上看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其实就是一个大大咧咧又总容易娇气的女人。”

“好,我记住了。”杨瑾维跟他露出心领神会的表情。

“还有我姐她最喜欢口是心非的说话了。”

“这点我得承认。”杨瑾维像是找到知音,认真的点点头,“她没这样做。”

“还有就是,她其实很爱哭。”

“以后,她要是可以先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他可以让她为所欲为。

“那就好,不过你不要太纵着她,她这人惯会蹬鼻子上脸。”何千帆觉得杨瑾维这人也不错,虽然他很为何凌霄着想,但是身为男人也为杨瑾维的前景堪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不在乎以牙还牙。”他笑的意味深长。蹬鼻子上脸是吧他也会

买饮料的女人回来了,咬着吸管,“你们在说什么啊”

何千帆赶紧摇摇头,“没什么,他只是在完成你没有完成了的叮嘱,啰嗦”

要是何凌霄知道他这样帮着杨瑾维算计她,估计他会没有好果子吃。

何凌霄打量杨瑾维的神色,“真的吗”

杨瑾维看着她那编贝似的牙齿咬在吸管上,摸摸鼻子,“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然后拿起她的手往脸上蹭,“在哪里啊,你怎么光看着。”

“杨瑾维。”

“没有,真的没有。”

“真的吗”

“当然,我干嘛要骗你。”他一本正经的,好像骗何凌霄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何凌霄闪闪亮亮的眼睛,可惜不是火眼金睛,要是火眼金睛的话就知道面前这两个,一个是自己最亲的男人一个是现任男友是在算计自己。

这一夜,在天台上喂食小鱼,小龟的人迟迟不肯进来。

不肯进来的原因是杨瑾维在吃晚饭的时候说,“霄霄比天下美食更加秀色可餐。”

这样的话,引起的效应是她的脸红红的,一边嗔骂他杨瑾维你又胡说八道了。那红嘟嘟的嘴唇还变成那样秀色可餐了。

她被他握着后脑勺,他裹着她的唇,然后是筷子掉在地上,筷子声音刚刚停歇接着是碗碟落地。

气呼呼喘气不匀的声音趁着换气的空档抱怨道,“杨瑾维你个混蛋。”

牙齿咬开了她细细的肩带,在覆盖上那雪里红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力气推拒。

只是在重复着,“我饿”

他又像是一只大狗了,不过最后他还是放开了她。“那先吃饱了再说。”

他站起来,步伐有点奇怪,奇怪到她忍不住把视线落在那一处。然后她的脸红得像是煮熟的虾子,又红又烫。她慌乱的垂下眼睛。听到他可怜兮兮说,“霄霄说话得算话哈,吃饱了就”

然后她勉强吃了一点,慌忙起身,“我得去喂丑丑跟闹闹它们”

在天台上的她偷偷往屋里望,嗯,杨瑾维还算是称职的男友,他自己去洗碗去了。做晚饭是他,洗碗还是他。隔着一层厨房的玻璃,那个在洗碗池洗碗的男人好像嘴角是弯着的,表情看上去也是高兴的。

一小会儿以后,他还在洗碗,洗碗的杨瑾维看起来也不像是在洗碗。好像手上的是一件待完成的艺术品,神情专注。

又隔了一小会儿,她偏过头去看。那个人正在处理抽油烟机。

又是一小会儿,他的身影已经没在厨房

没在厨房,那么,果然露台的门前出现了他的身影。

何凌霄很没骨气的偏过头想,就在他洗碗这一小会儿她都已经看了他很多次。没出息得,那还得了

她鄙夷自己古怪行为的时候,手臂被他牢牢地拽住,然后牢牢抓住她的人把她往屋里拖,一边拖一边说,“何凌霄你想感冒吗”

像是为了配合他的话,她一个响亮的喷嚏打出来。

然后她看到他眼睛里那嫌弃的眼神。他说,“怎么样,活该”

露台上的门被关上。

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的她被堵在了餐桌边,她可怜兮兮的说,“杨瑾维,你要干什么”

他笑,“我要把你的感冒渡给我,那样的话,何凌霄就不会感冒,让杨瑾维感冒。”

何凌霄的心麻麻的,酸酸甜甜的。

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点都不敢眨,因为她知道爱哭的自己一旦眨眼的话,那些藏不住的眼泪就会掉下来。

“杨瑾维,你好讨厌”她是这样说着。

“怎么个讨厌法”他的沿着下摆手指又要往上了。

她气息随着那作祟的手指变得不稳,“你又在使坏了,本来你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坏人来着,可是此刻的杨瑾维真的好坏”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何凌霄现在看起来也好坏嘴上说着别人坏的何凌霄也很坏你瞧瞧她这里,这里的变化。”

她看到那掩藏在衣服底下的手托起的,然后看清楚了,她欲哭无泪。什么跟什么嘛

明亮的光线下他的一举一动,她的每个变化都被很好的展露出来。

餐桌下的胸衣,一只粉红色的拖鞋在餐桌凳子下,一只落在卧室门口。

半掩着的卧室门,传来细细的声音。

“杨瑾维”

“嗯”

“杨瑾维”

“怎么了,宝贝儿”

“好难受,我只是怎么了”那声音听起来带着不满跟愤恨,只是那愤恨很轻很轻。不满要多一些。

“没事,很快,很快就好了。”

一小会儿过去了,那个细细的声音还在表达不满。

“还有多久”

“还没有开始,这只是开胃菜”

显然她很不满这样的回答,“为什么是开胃菜嗯”

“别急,这就”

“疼”

肩头被咬到的人闷哼一声,不是因为肩头疼,而是那里要窒息般咬着。像是拧毛巾一般越拧越紧。

紧跟着是无力的拳头一拳一拳的打在他背上,那里有伤口还没有全好。可是那点疼根本不上算什么。

“疼。何凌霄你这是要人命吗”

何凌霄也疼,一想到他的伤口,立即停止手上的动作,手掌改成摩挲他肩胛处伤口,“你先出去”

“霄霄,宝贝儿,放开”

“我已经放开了”她小声的说,她可是疼得像是要被劈开一般。还是顾忌到他伤口。

“腿”

然后她脸果断红了,一口又咬在他肩头。“混蛋”

不关她的事好不好。

然后他僵直着身体,而她这一下好像更疼了,眼泪哗哗的掉。“啊为什么这样”

他额头上细细的汗水集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傻瓜,之前那天什么都没有。”

什么叫做什么都没有

疼痛使脑袋不太灵活。然后在他说专心点后,疼痛又要跟深一层。她想起来了,那天不一样,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霄霄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杨瑾维做不到对你狠心。因为那天那天晚上你说怕疼。”

墨色的天空变淡了些,泛白的天光一点点盖过霓虹灯的光芒,在泛白的天光中这座城市的轮廓渐渐被显示了出来,渐渐地城市这个钢筋混凝土的怪兽苏醒了。没有苏醒的是在墨色天空淡去的时候才入睡的人。

五月的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这里是拥有全球最新鲜空气的城市。布宜诺斯艾利斯主教座堂是天主教布宜诺斯艾利斯总教区的中心,位于布宜诺斯艾利斯市中心的五月广场,圣马丁街和里瓦达维亚街转角。

在五月的第一个周末,这里举行了一场婚礼。当披着白纱是新娘独自走在红毯上走向新郎的时候,穿着白色礼服的新郎笑的一脸灿烂。

当新郎揭开新娘面纱的时候,当他们把手齐齐的放在圣经上的时候,新娘说,“你今天好帅”

“怎么个帅法”

新娘说,“帅的人神共愤,日月无光。”

新郎说,“我得承认我有这个优点,何凌霄你赚了”

“对,我赚到了。”她眨眨眼,“先生专心点。”

宣誓时间马上就要开始。

杨瑾维点头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嘴角飞扬,在神父问完话后,他十分响亮的说,“我愿意”

何凌霄在神父问完话的时候,把视线转向下面的人群,那些人很多是她不认识的或者是不太熟悉的。今天他们将要见证她跟他的幸福。这些人一个个紧紧地盯着她,仿佛此刻很重要。

她此刻听到一个小小的催促的,略带不满的声音说,“何凌霄你现在眼里只得有杨瑾维。谁都不许看。”

然后她的下巴被托住,他的唇就那样毫无预兆的凑过来,直到她气喘吁吁才放过她,然后半是恼怒半是威胁的语气说,“说我愿意”

“我愿意”她轻轻地,绵绵的,悠长的,也是坚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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