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调教

看着白子琪的背影走远,卓霖突然心头一跳。

方国正知道自己参与“铁壁行动”。

以方国正瑕疵必报的秉性,绝不会仅仅只派麻九去王瞎子店里抓自己就结束。

白子琪已经被绑架过一次,难保方国正不会故技重施。

卓霖下了车,暗自跟在白子琪身后,随着她从星瀚艺术学院后门旁的花坛栅栏跳进学校,亲眼看着白子琪打开寝室楼大门,才返身往车上回。

他心里琢磨着一会儿怎么从麻九口中挖出有用的信息。

方国正已经屡次出手,现在卓霖抓到麻九,对方国正的反击已经箭在弦上。

他已没有分心旁顾的资格

“呦,回来了老弟,忙活一晚上,来吃点热乎的啊”

卓霖刚拉开车门,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女人突兀的叫声。

他回头正看到一个留着马尾辫,穿着超市员工红马甲的长脸年轻女人站在便利店门口招手。

“咱店里有关东煮、有泡面”长脸女店员见卓霖立在车前犹豫,又操起大嗓门喊了一声道:“还有现冲的蜂蜜糖水加俩生鸡蛋冲下肚,再累也身子也都补全乎喽”

学校放着假,这会儿天色将明未明,四周本就安静的狠,这一声叫让卓霖眉头暗蹙。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没有明确发现,可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会是没来由的。

女店员那句忙活了一夜,此时也梗在了卓霖心头。

卓霖看了下麻九,刚才下手不轻,这家伙没有两、三个小时肯定醒不过来的,他锁好了车门,走进便利店。

“呦,老弟呀,店里开着空调呢,把你那帽子摘了呗”

女店员跟在直奔货架过去的卓霖身后说道。

卓霖没回头,也没搭腔,只是捡了些面包、矿泉水就去到结账柜台。

“我说老弟啊,你这可不行啊”

女店员一边扫码,一边翻起眼皮瞄着卓霖说道。

“哪不行”

卓霖问道。

“刚才你跟女朋友在车上,我都看见了,挺有劲儿啊老弟,得亏车子减震好。”女店员露出一脸满含深意的笑容道:“老弟啊,再年轻也得讲究保养,大早上的做运动更得补补,听我的来杯蜂蜜加生鸡蛋,那叫个香啊,隔壁街的老鼠闻见都得跑过来”

女店员热情的推荐着,越说越离谱,大有一副不买就走不出店门的意思。

卓霖掏出一百块递了过去,道:“那就来一杯吧。”

看着女店员转身去操作台,忙活着打鸡蛋,卓霖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会儿是听明白了,这个女人应该是误会了他跟白子琪的关系。

在车里“做运动”总比打人的多,也难怪要误会,谁能想到车里这会儿躺着一位呢。

卓霖想起麻九,就回头看了一眼停在外面的车子。

店里亮、外面黑,卓霖却实实在在就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路虎外,似乎正隔着玻璃往里面看。

卓霖心头一紧,就追了出去。

车子停在离店面一百米外路灯找不清的辅道上,卓霖的速度即使隔着超市门全力跑出去,也绝用不到半分钟。

可等他跑到车前,却连个鬼影都没有见到。

卓霖一把拉开车门,麻九安生的躺着,搭在被打肿的脸上那只手都没动过。

难道是看错了

“哎哎跑什么,你的东西,还没找钱呢”

身后传来女店员的叫声,卓霖一把关上了车门。

女店员提着卓霖的东西追了出来,包好的几个塑料袋连着零钱一把塞给了卓霖。

“我说老弟,最近悠着点,你这是被人盯上了吧”女店员指着车子神秘兮兮的说道。

“什么意思”卓霖看着女店员似乎有意要往后车窗上凑,横身挡在了前面。

长脸女店员指着后车窗玻璃又扯着大嗓门叫道:“这么大个巴掌印儿你看不到啊,最近咱们这片儿可是闹砸车党,专门砸玻璃偷车上东西呢,我说老弟啊”

“你见谁都叫老弟吗”卓霖打断了长脸女店员,定定的看着她问道。

“一般只对自己人叫老弟,特别是像你这么有男人味儿的”长脸女店员难得收起了大嗓门,可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和搭上肩膀的手,却让卓霖浑身不舒服。

“谢谢。”

卓霖抽出了夹在面包跟矿泉水袋里那盒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转手塞回到长脸女店员怀里,他直接上车,按下了启动键。

路虎车带着轰鸣声绝尘而去,长脸女店员看着手里被卓霖塞回来的那盒避孕套,满脸惋惜

卓霖开着车子直到凤凰广场的地下停车场。

消失在所有人视野中的那三年时间,每个月卓霖都会来这里一趟。

他会开着那辆奔驰轿跑,去看望老齐头。

现在卓霖又把车子停到了原来的车位上,可是老齐头已经没了。

这座城市似乎已经没什么值得卓霖再留恋的

卓霖扛着麻九下车扔在了车后,麻九的身边是一块窨井盖。

这是卓霖回到这里的原因。

他之前把车停在这儿,是因为这个公共停车场的监控都只是摆设。

现在又回来,是因为王瞎子那条藏在密室里,连接城市下水系统的“密道”让卓霖深受启发。

他现在正需要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地方,来跟麻九这个油滑的老痞子“亲切交流”一下

一个小时后。

“来人那救命啊”杀猪般的嚎叫在空荡荡的通道中回荡,似乎永远触不边际。

麻九从一片复杂、异样的痛苦感受中醒来

刚刚经历绑架,殴打,两次昏厥,一睁眼又发现自己身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未知空间,身上还爬满了正在咬人的毛茸茸未知生物

这样的处境,就算放在卓霖身上,也需要时间去冷静消化一下。

麻九想跑,可他的手脚都被捆了个结实。

除了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滚。

挣着身子侧滚了出去,趴在身上的生物发出“吱吱唧唧”的乱叫声。

麻九来不及考虑自己是不是不用被“怪物”吃掉,突然就觉得身下一空,紧接着整个身子就掉进了冰凉带着说不上什么味道的水里。

麻九又开始胡乱挣扎,像只油锅里的虾子,高高撅起屁股、扬起脑袋。

他的脑子都已经“停机”。

直折腾了一分钟猜才发现,身下的水并不深,只要把脑袋抬到最高限度,就能呼吸到带着极端霉臭味的空气。

而且在水里似乎摆脱了那些咬人的怪东西。

麻九又开始乱叫

叫到身子没有一丝力气,脑袋险些又埋进水里淹死。

麻九逐渐冷静下来,可他情愿这会儿脑袋是坏的。

眼前的漆黑,鼻间传来的恶臭,冰冷飘满异物的水,还有那些“吱吱唧唧”乱叫的怪物

恐惧是一种感受,感受来自情绪,情绪往往来自思考。

活人很难做到拒绝思考,除非是植物人。

麻九情愿成为植物人也比感受着恐惧死去强得多。

可惜他现在连变成植物人的能力都没有。

他只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现在也只是生不如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麻九甚至生出了把自己淹死的想法。

“累了吧,要不要找人说说话”

黑暗中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可是麻九无动于衷。

他的脑子已经完全被恐怖占领,直过了半分钟才分辨出耳朵传达过去的信息。

“谁是谁”

麻九又开始乱叫,可是那个声音却消失了,再没有任何回应。

直到麻九开始觉得那个声音是自己死前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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