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问题，昨天在天台上罗旭湘问过卓霖一次。

面对罗旭湘的沉默，卓霖也陷入了沉思。

相同的是问题的关键点其实都在于卓霖的去与留。

区别在于昨天除了救出赵猛几个人的决心外，当时他们还要拥有面对方国正，以及方国正背后势力的死志。

两次问题的核心都是卓霖，但这不是卓霖一个人的问题。

而是摆在卓霖、大黄、奚梦瑶甚至是李全才面前的问题。

这个本身就充满矛盾、结构复杂的临时营救小组，是在营救和歼灭的双重目标下激生的。

营救是执念、歼灭是信念。

或多或少，在当时的情境下，卓霖表现出的坚定信念才是促生出这些人决心的基础。

蚍蜉撼树、有进无退、一往无前的死志反而容易激起豪情。

现在方家被打残了，可能还有了别的更强大的敌人。

那就意味着其中一个能堵住所有人退路、激人奋进的目标已经失去了。

单只余下了执念，失去了信念，大黄、奚梦瑶、甚至李全才心里那股只靠正义感支撑的力量，才能维持多久

这个刚刚组成的临时小组还能稳定的运行下去吗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一个小问题，将导致一连串大问题，最终导致最坏的结果。

大黄、奚梦瑶乃至李全才的存在，其实非常重要。

卓霖习惯用沉默的方法对待罗旭湘，是他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他管得住自己的嘴不说，却堵不住罗旭湘的嘴。

罗旭湘的话一直对卓霖产生着影响，比如他对雒天生的怀疑确实是符合客观逻辑的。

卓霖很明白自己欠缺的正是这一点。

罗旭湘的对雒天生的怀疑不知不觉间早已触动了卓霖的神经。

只是卓霖的感情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尤其是经过看守所中与雒天生一番长谈之后。

客观因素与感情因素让卓霖在是否与雒天生合作的问题上产生了强烈矛盾。

卓霖接受王显，也就是接受了雒天生的合作，但他依旧从心底抗拒着雒天生。

很多时候卓霖少不了类似昨天在滨海码头那样的配合。

在没有雒天生支持的情况下，大黄与奚梦瑶的存在就显得至关重要。

卓霖的目标实在是太明显，连进到看守所里都无法挣脱束拷，依然在被利用。

除了方国正还有方国正背后的人，似乎又多了一股力量正悄悄浮出水面。

越来越复杂的事态发现，使卓霖彻底打消了隐身暗处、以奇致胜的想法。

现在的李全才就像当年的小蛇。

卓霖不愿小蛇过多牵涉进自己的事里是出于真心。

但不能否认的是，小蛇确实很多次起到分散注意力、迷惑对手的作用。

李全才能弥补卓霖的缺憾。

总能保持冷静客观的智囊、可以利用的官方力量、游走在外围的支援加上卓霖，组成了这个临时营救小组，这些人缺一不可。

经过昨晚的事，卓霖似乎成了最终的得利者。

以现在的局面来看，大黄和奚梦瑶是否还能对卓霖保持昨天那样的信任就是个问题。

赵猛、白子琪、宋乐乐和狗子还没有就出来，而且可以确认他们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

这种情况下，一个失去了核心信任的组合，不但产生不了帮助，反而会成为阻碍。

要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点，又要回归到卓霖的去与留上。

如果卓霖按照雒天生希望的走下去，那使命和正义感也能促使这个小组继续团结的走下去。

至少救回赵猛的把握要大得多，但到时候卓霖再想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

再退一步考虑，如果卓霖真的按照雒天生希望当了这个背锅侠，那他也就不需要再把大黄和奚梦瑶牵涉进来。

可是在真正能洗脱雒天生疑点之前，卓霖又要担心当年在“浚江大桥”上的悲剧是否会再次重演。

千头万绪

卓霖的去留不只是他自己的事，眼前就已经牵连到赵猛、白子琪、宋乐乐和狗子，更不用说后续带来的影响。

一时间，卓霖再次陷入难以抉择的境地。

现在的卓霖已经不是当年的“战士”，他失去了至高信念的支持。

他再也没法做到单纯面对任务时，那份取舍的果断。

罗旭湘总能用近乎冷漠的方式去思考问题。

卓霖有那么一刹那，甚至产生了希望罗旭湘能替他做出抉择的逃避想法。

救出赵猛对罗旭湘也很重要，可那不是急眼就能办到的。

如果罗旭湘此刻在卓霖对面坐着，他感兴趣的一定会是卓霖又开始揉搓脑后那道疤痕的病态表现。

罗旭湘不会替卓霖抉择。

不然罗旭湘也就不再是罗旭湘了。

“卧槽，一个晚上摆平了方家，还收了船帮和老码头，大哥，你真是牛掰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在卓霖深陷折磨之时，一阵欢喜聒噪的招呼把他从“泥澡”中突兀的硬拔了出来

卓霖被忽然出现在身前的一片人影梗的神情一愣。

他想起约了李全才来这里见面的事，为此还专门交代了刚才那位女领班。

只是卓霖没想到李全才会跟大黄与奚梦瑶一起出现

大黄脸上的疑惑、奚梦瑶神情间的愤怒，已经足够说明卓霖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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