措手不及。
生活中有太多的措手不及。
如果选择一个倒霉蛋人生中最灰暗的时间来参考。
丢了工作,跑了老婆,老母刚刚去世,老父正躺在卖掉房子才住进去icu里。
刚上小学的孩子为了不让爸爸担心,一放学就自己来到医院安静的趴在走廊的长椅上写完了作业。
此时爸爸正跟孩子手牵着手走在夜深人静的路上,回那间可以称作家的出租屋。
大人心里想的是明天又该交住院费了。
孩子看着远处那家还亮着灯的蛋糕店,偷偷咽了下口水,今天是孩子的生日,不过这个时候应该没人想的起来,孩子很懂事的没有说出口,回到家洗漱、上床、睡觉。
孩子没发现爸爸又出门了。
第二天,懂事的孩子意识这个家没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
爸爸并没有忘记孩子的生日。
他坐在出租屋里仅有的椅子上,翻看着自己的钱包。
十块零八角,还有一张下午买的彩票,这是他仅有的东西了。
看着睡梦中发出委屈轻泣的孩子,父亲扔下钱包出了门。
他一刻不停的冲进了那家亮着灯的蛋糕店。
手里拎着路边捡的一块砖头。
他绝望了,不是为了今后的生活绝望,只是因为今夜所有该绝望的事情而绝望。
爸爸帮儿子抢了一个六寸的蛋糕,甚至来不及装盒。
他只是把蛋糕粗暴的塞进塑料袋里就仓惶奔逃回家,精致的奶油造型一塌糊涂。
五分钟后,他被巡夜的警察按倒在地,扭送到派出所。
三年后,这个曾经在一个夜晚倒霉到极点的男人刑满出狱。
住在icu的父亲早已不在人世,懂事的孩子过了三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之后,更懂事了。
孩子拒绝再跟这个曾经倒霉到极点的男人一起生活,不是因为怨恨,而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他的爸爸是因为抢劫了一个蛋糕而入狱,孩子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孩子只是让人把那夜爸爸留下的钱包送还。
钱包里有十块零八角,还有那张彩票。
一个月后孩子终于鼓起勇气希望能跟爸爸见面,可惜倒霉的爸爸已经不在人世。
爸爸自杀了,悬梁自尽
没有遗书,遗物只有三年前那张彩票和一张打印出来的网页截图。
所有看过这些遗物的人都替这个死去的父亲惋惜。
那张网页截图是三年的一期中奖号码,跟那张彩票上的号码一致。
如果那夜懂事的孩子没有在睡梦里委屈哭泣,如果这个爸爸没有走出家门而是安静的睡去,第二天醒来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这个倒霉的爸爸死于措手不及。
所有的苦难仿佛被安排好似的,一股脑压在他的头上,这一切让他措手不及。
而能够将他从苦难中解脱出来的解药,早已悄无声息的藏在口袋里,只等他发现。
可惜再发现已经是三年后,这一切让他像三年前那个夜里一样措手不及。
所以他选择了自尽来逃避。
但像他一样的苦难依然在延续。
那个比他更可怜的孩子,也将像三年前睡醒后的清晨一样,被迫面对永远让人措手不及的生活
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岛上,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洞穴。
在那个深沉黑暗的洞穴里,有一个关押“猪崽”的囚洞。
在那个囚洞中发生过的事,被命运赋予戏剧性。
喧哗,静寂
这里总在两个最矛盾的环境中转换。
峰回路转
一群面对屠刀的压力,慌乱到只剩下本能的羔羊。
他们选择自相残杀来使自己得到安全感。
跟悬梁自尽的父亲相比,命运对他们是眷顾的。
白子琪枪里射出的子弹,因为突然被踹开的门而没有打中小翔。
门外冲进来的是这三十三名人质谁也没有想到的希望。
迷彩色的战斗服与面部涂装,黑色的战术背心,看起来就威力巨大的突击步枪,看起来就比上次走进来说出同样话的卓霖更有说服力。
加上刚刚发展到火拼程度的内讧,一些列的措手不及,让这群羔羊没有多余的思绪再进行一次之前发生在卓霖身上的拷问。
“情况不对劲,大黄殿后,阿强警戒开路,迅速撤离”
敞开的铁门外又走进来两个同样装扮的人,说话的身形魁梧,即便脸上带着迷彩涂装,也难以掩饰自嘴角到耳根那一道醒目的刀疤。
这人眼中闪烁的凶光让人不敢直视,凭空比其他两个人多出一份暴戾气质。
“是”大黄习惯性的敬了个军礼,那把从小巴手里抢下的usp手枪被塞进了腰带后,接着就是冲进依旧木讷的学生们之中,把围坐在一起的女生赶了起来。
门外站着保持警戒状态的是阿强,他的回应是清脆的换弹夹声。
就像卓霖第一次冲进这个囚洞中所做的一样,这个时候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这群羔羊感受到安全。
可惜卓霖永远无法坚定的喊出那句:“我是警察”
现在囚洞中的状况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群被“牧羊犬”驱赶的“羊群”。
现在多了三条能够守护安全的“牧羊犬”
羊群又再次恢复了羔羊原本该有的绵软,片刻前几乎要以命相搏的气氛瞬间被遗忘的干净。
“你们留下,背上那几个不能动的”
刀疤拦下了老项、小翔、小a、小b,他口中不能动的是指小巴、胡老师、大姐、宋乐乐。
“为什么,你们不是警察吗”
小a试图挣脱刀疤抓在胳膊上的手,却只觉得像铁钳似的越挣越紧,质问甚至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
话没说清楚,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警察就该保护百姓,就像有困难找民警,出事就找110,这是常识,更何况现在是逃命的时候
“我的人还要继续战斗,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
刀疤没有废话,一把将小a推倒在小巴身旁。
强大的执行力需要强硬的手段作为基础,刀疤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小巴上了小a的后背,老项拖起了大姐,身旁还围着梅、兰、竹、菊四姐妹。
“胡老师,胡老师死了”
小翔站在胡老师身旁,脸上有的只剩下惶恐和委屈。
刀疤只犹豫了一秒,就摆手让小翔跟上其他人出去。
小b在白子琪的帮助下,背起了重伤的宋乐乐,身旁是尽力扶着的白子琪。
俗话说“死沉死沉的”,背起一个完全没有意识的人要难很多,所以他们落在了最后。
“赵队,除了那个死去的老师,岛上一共三十四名人质,全部都在这里了”
大黄走到刀疤面前低声说道。
“我跟老雄约好了,如果有意外情况就从西边上船,你跟阿强先带人质过去登船,我去找元伟跟振国,如果等不到,你们就先走,记住,保护人质安全是最重要的”
刀疤从战术背心里又掏出一支弹夹塞给了大黄。
“可是”
大黄话未出口,便被刀疤冷硬的眼神逼了回去。
立正、敬礼
大黄举起的手腕像坠了秤砣,微微颤抖
他早已习惯了刀疤的强势与决绝,更何况是眼前这样的危险形势。
“不对,是三十五个,还有一个人”
白子琪拉过闺蜜小晴,嘱咐着让他帮忙照看宋乐乐,冲回到刀疤身边叫道。
“你就是白子琪”
刀疤接着火光仔细盯着白子琪的脸。
白子琪有些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狠劲摇了摇头,叫道:“还有一个,我哥来救我们了,他也在洞里,现在”
“大黄,带她走”
刀疤看着白子琪的眼神多了些不耐烦,大黄一把揽过白子琪。
女孩儿的挣扎明显超出了大黄的预期,他索性直接把白子琪扛上了肩膀,扭头去追上仓惶逃离的羊群。
“卓霖,你个王八蛋”
刀疤狠狠拉起了枪栓,一头扎进了来时的通道中。
如果此刻卓霖站在这里,他一定会惊讶的喊出一句:“赵队,怎么是你”
如果赵猛此刻见到卓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一拳砸过去